春晚開始的時候,年夜飯也開吃。
其實沙城本地並沒有什麼特彆期待春晚的地方,隻是因為它是官方最正規的過年節目,所以聽個聲音就感覺很喜慶的樣子。
節目中很多風俗,跟沙城本地不說大相徑庭,那基本上是不太相乾……
但還是會看,不管老人孩子,湊一塊兒就圖個熱鬨。
大食堂電視機一起開,也不怕聽不到聲音看不到畫麵,本家叔伯兄弟有來的也有自己家裡吃團圓飯的,但大體上一二十個當家叔伯還是有的。
今年老人自己劃拉一桌,沒有什麼風吹草動,也自然不需要老頭兒們再去操心什麼。
張浩南這一桌也有些講究,什麼輩分都有,因為坐這一桌的,都是吃年夜飯時順便聊一聊來年啤酒廠的事情。
“正月底應該就會有動作,鈔票的事情不重要,有兩個要緊的地方,大家要注意。”
抿了一口溫熱的黃酒,張浩南夾了一塊牛肉咀嚼之後,才接著道,“其實說是一件事,也問題不大。首先就是雖然有魏市長支持啤酒廠的成立,但在並購周邊地方啤酒廠的環節上,我要跟三種人競爭。”
“一是外資,鈔票是最不缺的;二是套了一層外資皮的二代,門路最廣,鈔票也多;三是當地想要弄點油水的負責人,基本是跟前頭兩個息息相關,就看是要政績還是要鈔票。”
“這些呢,還是商業競爭、政府公關層麵。其次就是一線崗位會有風險,有鈔票想要多少打手嘍囉就有多少,火並、敲竹杠肯定不會少,武鬥是肯定會有的,要有心理準備。”
“家裡雖說見識過也有膽氣的男子漢多,但老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所以在弄代理的過程中,最好還是多拉點親戚進來一起做,成家立業的優先。”
“在私人老板那裡上班的,可以放心大膽喊過來一起發財,你開彆人五萬銅鈿一年,也還有九十萬一百萬可以賺,自家人可以爽氣點,不要計較開頭的萬把塊來去。”
這一桌人叔伯兄弟甚至爺爺侄子輩的都有,不過年齡段還是青壯年,隻是輩分上有區彆。
“浩南,祖宗也有句閒話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真要是有個萬一……當然也不是說過年說什麼不討口彩的話,我表個態,我是肯定支持你的,我想發財,靠我自己做死做活不可能發大財的,但現在不一樣,大家望遠得見,條件年年變月月好,沒有啥好說的,我相信就算我真有個萬一,我娘子兒子,也不會說餓死在五家埭。”
張直秉爽快得很,先拿起了酒盅,抿了一口黃酒。
“多餘說的,想要發財,肯定跟著浩南。再說現在學堂也好,路也好,養殖場魚塘廠房,隻有跟著浩南才有指望。三代人,就隻有浩南最像他老太公,說啥就是啥,我沒有閒話的,全力支持。”
“我看也不用多說,碰一杯吧。”
輩分最大的年輕爺爺開了口,一桌男人都是舉了舉杯,抿了一口之後,張浩南笑著道:“吃菜吃菜!”
“開吃!”
做事的當家人都統一好了思想,之後再做事,就有個大梁在,不會事做一半歪到西伯利亞去。
老頭兒、女人那幾桌人見張浩南這邊從安靜到熱鬨,也都一顆心定了下來,今年這一桌,是要跟著發財的。
雖然張浩南沒有明確說能賺多少,但沙城這邊一共分了五個片區,那保守估計,就是沙城賣啤酒能賺五百萬……一年。
最少五百萬由五個人來分。
一百萬一個人,彆說表態,就是表忠心都不帶一點猶豫的。
其中風險,對窮慣了的人來說,那就是個屁。
吃了個半飽時候,張浩南帶著人出去放煙火,這是小孩子們歡呼的節目,其實大人也愛看。
“黃有為,今年你來點。”
“啊?老板,我來點?”
“拿到文憑了,還當了組長,這麼爭氣,當然伱來點。大家都跟你一樣進步,還怕發不了大財?”
張浩南拿了一支香,遞給了黃有為。
這小子摸了摸寸頭,傻樂了一會兒,然後拿著香就往“富貴榮華”大禮花的引線戳了過去。
重生前其實也有這麼一出,不過那時候張浩南隻有小作坊,一出門的泥巴地裡麵,嵌著不知道多少鐵屑。
煙花也不是“富貴榮華”,隻是普普通通滋著玩兒的樂子,不過還是讓黃有為點了一掛鞭炮過過癮。
現在不一樣了。
雖說這小子不是再喊自己“師父”,而是喊樊振華,但人生終究是一路向好的。
說起來,張浩南還挺羨慕黃有為、黃來有這兄弟倆,不管張浩南重生沒重生,人生軌跡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中不中?
中。
“來有,抓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