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要去一趟京城,倒不是說要開個代表會議啥的,而是機械工業局有個中國國際環保技術與裝備展覽會,“沙城食品”也是其中三百多家參展單位之一。
“大橋養豬場”的糞便汙水處理以及空氣淨化技術,在國內是領先水平,不是領先一點點,而是領先很多。
雖然是誤打誤撞結果。
當時采購的時候,張浩南順便就投了海岱省、兩江省的相關項目,憑借兩江省的地區技術產業化能力,很多東西就是看給不給錢。
張老板當時腦抽為了埋伏一手大表哥馮飛,所以在養豬場的技術上,還是下了點本錢的。
其實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迅速將六千萬現金花了,也不能全買房子啊,所以就捎帶著搞了點技術。
然而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是個領先水平的技術。
除此之外就是五家埭機械廠的塑料擠出機,因為用的是最簡陋的碳加熱方式,倒是對一些發展中國家商人很有吸引力,看中的是塑料回收的低成本再利用可行性。
雖然張浩南也沒搞明白碳加熱到底哪兒環保了。
不過跟塑料袋隨便燒隨便扔比起來,似乎也能接受。
尤其是有些呂宋地方城市的商人,給發過來驚人的垃圾山之後,上麵的五顏六色塑料袋,還是挺有震撼效果的。
張浩南此次進京,跟環保機械工業協會以及機械工程學環保分會沒啥關係,畢竟他一個文科生,能有啥交情?
再者,他一向當這些團體都是騙子,不管你在衙門裡有多少編製。
婦聯他都這態度,何況這些。
這次主要目的有個飯局,升官到京城的某個兩江省大佬,牽了一條線,邀請兩江省的工商業巨頭談一筆生意。
賣方是南朝鮮現代集團,賣的是一條液晶麵板生產線,包括技術轉讓及版權等等資產。
賣的原因很簡單,一是東南亞金融危機之後的負債依然高得驚人,二是現代集團承擔了一部分對北高麗的投資任務,現在也是一屁股的屎。
但這兩點都其實小意思,外部問題其實一般都不如內部問題來得勁爆,倆兒子爭權奪利,鄭夢九打算奪權,鄭周永很不滿,開始了集團產業分離,鄭夢九將會完全掌控現代汽車。
不過就算是內憂外患,開價還是不低,五億阿美利加元。
算下來四十個億軟妹幣左右,再加上各種附加支出,照著五十個億來算肯定沒問題。
張浩南就是過來湊熱鬨的,根據他的記憶,重生前貌似的確有這麼一出現代集團出手液晶麵板生產線的事兒,技術也確實有,不過也是現代集團從倭奴那裡買來的。
真要說有什麼技術積累,那倒是沒有,因為在金剛山旅遊項目開發上,現代集團被嚴重拖累,因此在高科技投入領域的技術競爭上,慢一步就可能永遠慢了。
究其原因,還是南朝鮮的市場總量就那麼大,算五千萬人口,無非跟兩浙省差不多。
想要後發先至,也不要後發先至,就僅僅是追趕上,除開正常的技術資金投入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本國具備龐大的單一市場。
有市場就能打持久戰,熱戰和商戰在這個底層邏輯上都是沒區彆的。
此次牽頭談判,不是隻有兩江省的大佬,基本上政治經濟隻要占一個影響力的省級行政單位,都有這麼個想法。
隻是在判斷上,有人希望拖後一年壓價,有人想要貨比三家,拿南朝鮮的生產線購買合同,去倭奴液晶麵板商那裡當交易籌碼。
鬆江廣電集團出來的大佬,就是第二種想法。
還有一種就是想憑借本地產業優勢做領頭羊,這是京城原工業部的大佬出來站台。
兩江省其實是沒啥競爭力的,大概率陪太子讀書。
不過因為最近兩年兩江省新玩意兒搞了不少,所以上頭底氣也挺足,想要試一試。
籌碼不多,能拿得出手的,無非就是營商環境、區位優勢、政策福利,講白了就是招商引資加強版。
“沙城食品”的農村供銷合作社,就是重要籌碼之一,中央內參中的數據表述,大概意思就是兩江省在農村市場開發建設上,有著很強的創新性、垂直度。
其實都他媽狗屁,張老板不過是照貓畫虎誤打誤撞,最終導致了現在這麼個讓他極其無語的結果。
時勢造英雄,誰能想到現在是個人都想拿農村供銷合作社來刷政績?
關鍵還挺好刷的。
這幫兩江省的本地叼毛也真是不怕張浩南翻車,萬一“沙城食品”的海外業務突然暴斃,夠喝一壺的。
不過顯然新生代官僚算賬能力很不錯,兩浙省的二代盤過張浩南的賬,主要是“沙城食品”的行情,判斷張老板就算海外業務嗝屁,憑借長三角內循環,怎麼地也能撐上五到八年。
五到八年,你就是一條狗,也該挪挪屁股了吧?
所以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兩浙省就有很多年輕人被塞到了兩江省做農村農業問題相關工作,刷一個基層中的基層經驗,履曆含金量直接爆炸。
一般人沒這個渠道,有這個渠道的,也不會是一般人。
當然真有理想主義的除外。
張浩南被邀請進京,也正是因為他是“市場經濟帶頭人”“產業發展帶頭人”這兩個扯淡頭銜,農村市場也是市場嘛。
還彆說,國外資本家還真就挺看重這狗屁不是的頭銜,主要是拿來跨國公司內部吹牛逼爭權奪利很好用。
目前兩江省重點扶持的產業是汽車零配件,南朝鮮跨國公司在金融危機之後的續命,重頭戲就是進入中國市場。
兩江省幾個地級市都有相關的汽車產業園,這次大佬拿出來的籌碼,也大抵如此。
畢竟區位優勢擺在那裡,長江這條黃金水道全球獨一份,沒有比這條河在全方位功能性上更牛逼的河流。
不過五十個億的資金,拿一條不知道算落後還是先進的液晶麵板生產線,有些老板是全然沒興趣。
其中當然包括各種鋼鐵巨頭、重化工巨頭,產業上沒重合的地方,業務麵不能說毫不相關,那是完全沒有一丁點聯係。
張浩南也是如此,他用個屁的液晶麵板,撐死電瓶車上塞個黑白顯示屏就差不多了。
正常來說,他是肯定不會去京城參加這個什麼座談會的,就算對方是大佬,他也沒打算予以回應。
隻是因為禿頭老漢的狗叫,他表示正在安東省的光機所流竄作案,下一站黑水工大,在坑蒙拐騙這條路上,禿頭老漢是一去不複返。
這老頭兒七月半都沒回沙城,有點東西。
八月十四日七月半,立秋過去了正好一星期,不過張浩南是八月十三在家裡燒的根飯,主要是因為那天星期天,雙休日鄉下人多,順便幫張浩程發請柬。
成功飯也就是訂婚宴,放在了八月二十六,也算是個吉日,又是星期六,人多也熱鬨。
給老太公倒上一杯老酒,今年燒紙錢的人就更多了一些。
五個月大的張玲、張瓏也帶來溜了一圈,然後趙黛就把小孩抱回房間。
畢竟一會兒燒紙錢元寶的時候,煙灰飛舞的場麵,對小孩子也沒啥好處。
“都求祖宗保佑了啥?”
收拾桌子把酒澆在灰燼上時,張浩南笑著問沈錦蠻。
“保佑子孫嘍。”
下巴揚了揚,沈老師一如既往的倔強,但終於懷孕的她,現在心滿意足。
讓一個良家婦女在張浩南這個毫無道德的家庭中待著,心理上的確有些彆扭,甚至還有一點點折磨。
奈何她無能為力,改變不了什麼,隻能被動無助地順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