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小子在廠裡車蝸杆呢,老家給他們整了個“烏龍集優秀青年”的稱號。
榮譽有時候很值錢,有時候,其實也不怎麼值錢。
但這讓張老板很高興,彆的不知道,反正他覺得弋陽市的本屆領導班子很專業。
具體哪兒專業再說,反正就是專業。
所以在跟宇宙行的溝通上,錢是一定會放宇宙行的,但是具體到宇宙行的業務推廣上,可以將中原省納入其中。
張浩南其實並不會插手宇宙行的業務,他也沒那閒工夫,隻是這次區域大基建的信心有他一份力。
銀行也給了張浩南一百萬谘詢費,主要是宏觀經濟預測。
張老板要做的就一個,說一句華東六省一市的經濟在未來會蓬勃發展,這就行了。
宇宙行扛把子薑上海憑這一句話,上五十倍杠杆眉頭都不帶皺一下,要不要上一百倍,就要看華東六省一市的總體基建工程會議。
這不是省市地方政府和交通廳的事情,是更上麵的單位,在今年四季度的議案。
但是,這件事情地方上有相當一部分的自主權,因為宇宙行其實沒必要真的上到一萬億這個規模,還有彆的銀行還在談,比如中行,現在攥著突然多出來的美刀,不知道多少人都饞哭了。
此事還沒有對外公布,算是有限度的在省部單位及地方龍頭企業尤其是大國企流通,放水也就是往這裡放。
而且必須要克製,緣由就在於這筆錢的老底不是“央媽”印的,是張老板跨服黑金黑裝備黑來的,主動權在張浩南手裡。
張浩南要是說缺錢用,打算一百億蓋一艘航空母艦釣魚,去鬆江跳樓的金融業從業人員能填滿整個外灘。
所以撈錢可以撈,反正不是撈的張老板的,但得讓張老板滿意。
沒辦法,這孽畜就是喜歡衝著彆人指指點點的變態快感。
這一波區域基礎建設投資什麼時候啟動還不好說,兩江省和鬆江市的聯合會議大概覺得明年很好,鬆江市是認為可以提前開始長江口跨江大橋的建設工作。
論證是早就不知道論證多少回了,就是缺錢直接上。
兩江省也有這個需求,但跟鬆江市還是有些偏差的,更願意進一步拓展南北公路對接,形成更廣闊的公路高速網。
同時就是開發水路,這一塊鬆江市也沒意見,並且表示可以跟另外兩家銀行溝通。
畢竟鬆江對一般民用品的需求量之大,是單一城市中頂流的,江北廣大地區的農副產品能夠高效運轉,這是樂於見到的。
張浩南跟王熙通完電話之前,其實就在討論廣陵市到彭城、鬱州、崇州、鹽瀆的運河大開發。
分成了三個部分,一是“崇廣祥”運河,是作為長江運輸的補充,並且也要有排澇防汛的功能;二是“鬱鹽崇”南北運河,這條運河要有很強的灌溉功能,是“江北灌溉總渠”的交叉線,同時也包含在了“江北灌溉總渠”二期工程之中,目標是主要通航段都達到三級航道標準。
第三則是大運河改造工程,涉及到了彭城、楚州的港區建設,以後會是廣陵港的補充。
放以後來折騰,沒個幾十億、百十億,想都彆想,但現在各種原材料價格便宜,土地成本也很低,勞動力數量也非常豐富,那麼省內這種大工程,其實總預算就三億不到。
張浩南在柯城的布局,也不過是六千多萬,已經是這年頭可圈可點的項目,就這還鬨得柯城的副市長得先來兩江省轉一圈。
這次開會省廳並沒有主導權,算是保姆性質,因為省府可不是隻看一兩樣的東西,今天過來的還有華東地區重要工程機械集團老總。
彭城工程機械集團要是吃下“崇廣祥”運河擴寬改造工程,就能最少過三個肥年。
“照五年計劃來改造,總投資一個億,也差不多了。”
休息的時候,朱躍進明顯精神頭不錯,“這樣崇州港也等於說能用上,江都閘口年通貨量有個一千幾百萬噸,日子都會好過不少啊。”
“哪有閒工夫等個五年幾年的,三年,再加八千萬,全線一起開工,速度加快是最好的。等個五年,不要說五年,明年開始原材料就要漲,五年你沒有三五個億想做下來?想都不要想。”
“大放水?不至於吧?”
朱躍進有些吃不準,宇宙行沒說要怎樣,但張浩南吹牛逼那都是一萬億起步,華東地區這次大基建規模其實總體而言相當有限,宇宙行也不會真就瘋狂撒幣,這事兒就是營造一下氣氛。
當然知道消息的,這時候已經準備在鬆江股市上狠狠地下了重注,等各種工程機械集團的股價上來,就是他們收獲的時刻。
現在嘛,還處於談判甚至是研究階段,就是把古老的圖紙翻出來,先大家議一議。
“什麼放水不放水,不是那回事。純粹是經濟好。”
張浩南抓了一把花生,放到了朱躍進麵前,然後自己也剝了起來,邊吃邊聊,“經濟會越來越好的,製造業向珠三角、長三角集中轉移,形成廣泛產業集群,就是這幾年的事情。”
“國內還是國外?”
“外資。所以這幾年地方外資利用率肯定會很高,我們現在就相當於工業產能的避風港。產業資本追求利潤也是要講效率的,去倭奴、南朝鮮、流求太貴,去東南亞不是不行,但是金融風暴的後遺症還沒緩過來,去身毒從用人成本來說肯定是可行的,但是隻要嘗試過員工培訓周期,最後還是乖乖來中國。”
“啥意思?”
“身毒一個受過七八年基礎教育的勞動力,培養掌握基本操作技能,成為合格流水線上的產業工人,成本和周期,是中國的三到五倍。不管是要支付的培訓成本還是說培訓時間,都是三到五倍。換你是老板,你開個三個月都會受不了。”
“怎麼會這麼誇張?!”
朱躍進顯然有些震驚,他哪怕是主政一方,也還是太過於習慣國內的行情。
“不要把我們的稀鬆平常當普遍規律,朱市長,放眼全球,我們國家才是少數派。”
這裡麵涉及到了曆史底蘊和民族氣質等等不可量化之物,但又客觀地存在於每一個個體之中,而哪怕是官員,也是整個群體中的一部分。
所以有時候看不清自身,不是不知己,而是視野放在了國內,中央強調國際視野,可不是隻為了“知彼”,也是為了反過來“知己”。
對張浩南所說,朱躍進是相信的,“財神爺”賺錢不賺錢,他說的肯定一點都對。
“所以從正常投資角度來看……我是說國際上的產業資本,尤其是歐洲的傳統產業,比如說家電、汽車等等,是肯定要尋求降本增效的。同時呢,國內市場的規模,其實也已經相當於一個中等發達國家,我是說高度集成化的高端工業品,比如說電腦、汽車這種。那麼於情於理,都應該在當地市場開設工廠,減少成本增加利潤嘛,這是基本邏輯。”
“那規模就不好說了啊。”
稍微算一算,光家電類一項,以姑蘇的“星家坡工業園”為基本單位,一個國家對應一個產業基地或者集群,二十個國家是起碼的。
這種毛估一下五億美刀一個國家就是一百億。
從全球家電市場在倒過來算未來增益,以去年為基準,六百個億美刀的總規模,有百分之二十吃下來,就完全符合這種毛估算法。
具體到細節上,這不是朱躍進能拍腦袋俺尋思的,但大體上問題不大。
這要是六百個億啃下來一半,那就真逆天了。
未來全球家電市場中國啃下來多少,張浩南不太清楚,但肯定是超過百分之二十的,所以跟朱躍進閒扯的時候,底氣那是相當的足。
“所以隻從華東基礎建設投資來說,隻管大膽的弄。姑蘇的產業園利潤太低的時候,一定會轉移,如果到時候江北地區因為交通不便,隻能吃下幾個點的產能,那不是自己氣得拍大腿?打個比方好了,楚州用人成本比姑蘇肯定是低的,按照一般代工邏輯,不可能在楚州投資代工廠。”
“但是水運條件成熟,一兩百公裡的運輸成本可以忽略不計。”
“對的。而且楚州假如形成規模港區,完全可以作為崇州港或者廣陵港的內陸補充。這樣大家都有得賺。”
一把花生吃完,張浩南一副勝券在握的鳥樣,“多了不敢說,我吃利息也能吃上不知道多少個億。”
朱躍進感覺張浩南是跟他吹牛逼,但聽得有點爽,於是拿起茶壺給張浩南淺淺地添了一點茶,“那你的‘沙洲物流’直接起飛啊。”
“肯定的啊,用彆人的船,誰放心?政府都不放心。我隻能勉為其難吃點時代紅利,隨便賺個幾十億貼補貼補家用。”
“……”
因為吹得太完美,以至於朱市長現在徹底信服。
畢竟,客客氣氣的張老板,一定是在鞏茵開會時候去關會議廳大門的;隻有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狀態,才是真正進入了狀態。
於是朱躍進趕緊道“那三條運河中的兩條,都跟我廣陵市有關,我是不是可以順便再要點彆的配套工程?”
“開會就是暢所欲言啊朱市長。膽子要大心要細,這時候還擔心什麼說錯話啊。”
朱躍進聞弦知雅意,五指伸開,然後翻了翻。
“我要是你,朱市長,直接加個零。翻一番……格局小了。”
“……”
好吧,朱市長一時無語,是朱某我格局小了。
出差中,緊趕慢趕碼字。總算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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