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查到了?”
“情況有點複雜。”
“撿有用的先說。”
“好。”
餘杭火車站,從春城出發的列車要開三十幾個小時才會到站,這年頭,已經是相當的快了。
不過張浩南並不覺得疲憊,因為他單獨坐一節車廂,還有花蕊蕊的表姐妹們陪著玩打撲克,還是挺快樂的。
沿途風光也都還行,不擅長攝影的張老板最終還是隻拍了幾張車廂內的人物寫真,偏“人體藝術”的風格,講究的就是一個逼真。
所有人都以為他坐飛機回去,連張浩東都以為是這樣的。
然而,張老板直接放了一堆人鴿子,他三十號當天晚上就離開了西南,坐火車悠哉悠哉繞了半個中國。
坐飛機回去的是靳東風、王寒梅等戰略部的成員和各事業部輪值部長,靳東風是總預算中心總監,原本就是常駐鬆江,如今也是頭麵人物。
輕易不會讓他在鏡頭前晃悠,如果他出來公開釋放什麼言論,那肯定是有動作的。
王寒梅是經濟作物指導部部長,本身就是學者,因為具備管理才能,這才脫穎而出,成功在“沙食係”上位。
同時,她是女性。
這兩人帶隊接受機場政商兩界的列隊歡迎,足夠了。
張老板負責任性,他們這些“打工皇帝”則是去為老板的任性買單。
不過張浩南坐火車享受慢節奏的同時,也順便讓人乾了點兒事情,比如說此時正在鬆江推動的諸多大企業混合所有製一點兒小改革。
對“鬆江電氣”的印象,張浩南重生前基本都來自侄兒張然亮這個傻卵,但現在不一樣,認真查一查,還是挺有收獲的。
“也就是說,在香江的這家公司,算是套了一層皮?”
“對。”
“數據我懶得看了,大概有多少來去?”
“大概百分之五的股份,再加上現在運作的四點九,一共是百分之九點九的股份。”
“太少。”
張浩南搖搖頭,“百分之十也就十幾二十億的生意,沒可能的。你要考慮到人的生理衰老是個不可抗力,那麼如何在有限的時間中,儘可能創造最多的價值,才是名利生物的本能。”
“老板的意思是……”
“我們穿衣服難道就穿一件嗎?”
“老板的意思是……除了香江,還有彆的殼子?可是老板,如果是本地的殼子,會不會太猖狂了?”
“要想使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老道理了。”
說罷,張浩南摸出一罐自家產的可樂,喝了一口之後,直接吐了,“這種‘潔廁靈’,為什麼是我們自己的產品?”
“賣得還可以的啊老板,便宜量大,鄉下現在很緊俏的。”
“……”
張老板懶得廢話,“新增幾個口味中和一下吧,桂花、生薑什麼的都行,總之以後自家產的可樂,原味的彆給我。”
“是。”
在餘杭火車站逗留了整整兩個小時,期間張濟深喬裝打扮進進出出夾帶文件,電子郵箱不是不能用,而是容易泄密。
不是一個係統的,就是這點麻煩。
傳真倒是可以,但現在不方便。
張濟深第三次進站,在車廂內看著張浩南躺那兒跟個影視劇經典昏君形象一樣,頓時感覺無語。
然而張老板依然穿著一身“夏威夷風”,支個腿躺花蕊蕊那個什麼秦家表姐身上,這女人慢條斯理地喂著張浩南吃芒果葡萄啥的,對過張濟深隻當沒看見,將一份文件遞了過去:“老板,這是‘商氏地產’的調查報告。”
“懶得看,直說怎麼個事兒。”
“大概有八百畝地的違規操作,其中兩百多畝是耕地,另有一百八十幾畝涉及到手續不全問題……”
絮絮叨叨內容很多,張濟深說完了地皮,最後又拿出一份材料,“這家經紀公司專營模特……”
很顯然,“道濟”也有了新的消息渠道。
張浩南起身,揮揮手,不遠處正在削水果的花蕊蕊當即帶著兩個表姐妹換了地方。
“也就是說,見不得光的‘黑材料’,可以從這家經紀公司入手?”
“嗯。”
張濟深點點頭。
雖然違反自己的做事原則,但這事兒不是他去做,張濟深也沒啥壓力,反正老板什麼事兒都乾得出來,他跟著混就完事了。
“有點兒意思。”
掃完這家經紀公司的內容,張浩南就猜到了具體業務是啥。
不過,真正要真刀真槍正麵乾的事情,可不是這些“黑材料”,而是資金。
“現在‘鬆江電氣’的改製,炒起來的那家資金量是多少?”
“目前對外公布的二十八億。”
“算三十億。”
“老板的打算是……”
“我翻個倍,也想當‘鬆江電氣’的股東,你覺得怎麼樣?”
“啊?!”
“怎麼?不可以?”
“可是……”
張濟深愣了一下,忽然問道,“這需要鬆江國資……”
“不不不,你給不了建議。”
張浩南伸出食指晃了晃,“你去帶個話吧。如果沒問題,我就去西湖轉一轉。如果沒興趣,我就去嘉禾泡溫泉。”
“是。”
沒有任何猶豫,張濟深直接離開了火車站。
十分鐘後,張浩南接到了陳正的電話:“張老板,方便聽電話嗎?”
“放心,沒有監聽的。”
“好。”
片刻,車廂裡隻剩下了張浩南一個人,這時候要是有人炸死他,那真是隻死他一個禍害。
“根據鬆江上報上去的股權劃分,新公司大概最後保留百分之四十幾的股份。”
“我對股份沒興趣,隻是抬抬價,也好讓香江那邊有點逼數。”
“那這件事情就簡單了,不過,我個人建議還是保留百分之五左右的股份,支撐一下之後的信心。”
“這個無所謂的,我對之後賺不賺錢沒啥想法,單純隻是想要看看笑話,看這鬆江外灘到處都是表演‘狗急跳牆’的滑稽戲。”
“……”
對於張浩南的惡趣味,即便了解過經曆過,也還是會發自內心地認為,這就是個單純的心理變態。
通話中斷之後,餘杭的“省府大院”內,陳正放下茶杯,然後道:“如果‘沙食戰略部’的數據是對的,那麼接下來‘榮祿投資’的債務壓力將會空前。”
“鬆江那邊現在是幾個點?”
“五個點。”
“五個點……那是正常情況。”
“噢,對。”
陳正反應過來,點點頭,“按照明州民間的利率,怕是最少七點五個點的差距。”
“這件事情還有一個安全鎖,那就是‘沙食係’的意向隻要對外公開,不會衝擊香江上市的計劃,反而會進一步加強信心。”
“所以現在的風險,就是如何保證那三十億不蒸發?”
“對。事情棘手的地方,就在這裡,很難通過現有的程序一個一個地排查。會耗費很長的時間。畢竟就從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這不是跨區跨省的問題,而是到了跨國的地步。切入點太難找了,而且就算監管部門介入,誰來掛帥,又是個問題。”
陳正聞言,想了想道,“聽說在‘泛北部灣城市群’這個戰略規劃上,‘沙食戰略部’打算合資一座大型發電站。不如借此機會,前往‘鬆江電氣’以考察學習的名義,走走看看,然後接觸接觸一些不怎麼說話的人?”
“嗯?”
“可以讓政務院的同誌向‘沙食集團’發邀請函,時間卡在‘沙食集團’對外宣布意向之後。”
“我需要考慮考慮。”
“好。”
離開“省府大院”的時候,陳正跟張濟深同坐一輛車,他問張濟深,“張老板說翻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