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照你這麼說,我可就不僅手臟了,我嘴也臟呢,還會啃人咬人,我身上哪哪都臟,臟得不得了”林安低聲道,烏烏的眼睛睜得很圓很大,雖然小臉黑黝黝的,但竟有那麼幾分靈動可愛。
可晏陵覺得,他說的話並不可愛,還很可恨,是晏陵想把他大卸八塊,直接丟進許願池裡喂王八的程度。
須臾,晏陵疑惑道:“不知廉恥,也值得你驕傲”
“我看你還是不急,要不然你再忍一忍”林安提議,“或者,你按我之前的手法,自己來,這就不臟了吧”
“我不會。”
“什麼你不會我之前不是教過你了嗎你失憶了”
晏陵:“我沒看。”
林安震驚:“你眼睛是瞎的啊,不用的話,趕緊捐出去罷”
他快要炸了
誰家正經人會深更半夜偷摸來到繼子房裡,開口閉口,我要我要晏陵到底真急假急可彆是裝的罷,區區一個繞指柔,難道還真能要了他命
“你再敢罵一字,我會打你的嘴。”晏陵冷冷道,脖子上那根青筋跳得厲害。
“你,你還想打我”林安很氣,兩手掐腰,瞪眼看他,“你再打我一下試試我立馬大喊大叫,最好把魔尊喊來,大不了咱倆都彆活了,一起死呸,你死你的,我死我的”
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早知道之前就不幫他了,讓他筋脈寸斷,欲火焚身,七竅流血讓他死了算了
“你說什麼”晏陵神情驟然凶狠,定定地審視著他,也不說話,片刻後,才寒聲道,“我忘恩負義我筋脈寸斷,欲火焚身,七竅流血,死了算了”
林安震驚,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當即更驚,也更氣了,“你,你竟對我用讀心術”
晏陵冷笑,這便是被林安猜對了。
林安惱怒:“堂堂劍宗的仙君,怎麼可以對我用讀心術晏守玉,你太過分了”
“我也沒想到,堂堂魔尊之子,竟連識海封禁也不會。”輕而易舉就被他探知了心聲,晏陵緩步逼近,沉聲道,“我方才說過罷,若你再敢罵一字,我會”
“我錯了”識時務者為俊傑,林安立馬雙手合十,舉過頭頂,九十度鞠躬,虔誠認錯,“仙君您大人有大量,莫跟我這種卑鄙無恥之徒一般見識”
“”
林安起身道:“你嫌我臟,不讓我碰,那我用工具成嗎”
見晏陵不開口,隻是額上的青筋鼓得很猙獰,林安又道:“隨你挑我都可以”
晏陵似乎很難受,麵色又浮現潮紅,連氣息都紊亂了,但依舊搖頭。
林安歎氣:“那就沒辦法了。”頓了頓,他試探性詢問,“我給你找個乾淨的爐鼎來”
晏陵沒有回話,而是突然一腳踹向他的膝蓋,嘭的一聲,林安右膝跪地,疼得他眼冒金花,還沒來得及扯著嗓子罵娘,下巴就被一隻大手鉗住了。
“做錯了事,就急不可耐地推卸責任麼”晏陵迫他仰頭,正視自己,語氣危險道,“魔尊素日如何管教你的”
林安瞳孔劇顫,連膝蓋上的疼都忘了。隻是覺得晏陵好可怕,遠遠沒有書上描寫得那般溫和。
對他好粗暴,動不動就要打他的嘴,還踹他膝蓋,他骨頭都好疼的。
他怕晏陵。
“往後,由我來管教你,好不好”晏陵微笑。
被掐著臉,少年說不出話來,麵頰上的龍鱗在燭火下,散發著淒清的寒光,襯得一雙眼眸尤其明亮,因為吃痛的緣故,還泛起一層淡淡的水霧。
晏陵倒也不覺得他醜,好看的皮囊,他見多了,醜得清新脫俗的,倒是頭回見。
很有趣,不是麼
望著少年麵頰上的黑鱗,他竟想拿刀子,直接把鱗剮掉。
聽聞,魔尊之子的生母是男身女相的鳳凰,高貴典雅,明豔動人,魔尊也生得儀表堂堂,豐神俊朗,按理說,魔尊之子絕不可能生得麵目可憎。
不知這黑鱗之下,到底是怎樣的一張臉。
手下更用力,捏得龍鱗都皺了起來,卡擦作響,似鋒利的刀片,反紮進了肉中,絲絲鮮血蔓延而出。
他道:“若你是我的徒弟,今日,必不饒你。”
林安:謝天謝地我隻是你的繼子,並不是你的徒弟
萬幸,晏陵也沒有打他,片刻後就鬆了手,身子往後略傾,身影也變得有些虛幻,好似隨時都要化作一縷青煙,隨風散開。
少年連咳嗽都不敢大聲,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就聽見晏陵道:“看來,指望不了你了。”
林安立馬點了點頭,隨即又想到什麼,煞白著臉搖頭:“我,我還是有用的”
“是還有幾分用。”
晏陵冷眼睨他,而後吩咐他去準備一些東西。
待筆墨紙硯,以及匕首都準備好後,晏陵又吩咐他,取血放入墨硯之中。
林安問:“取哪裡的血”
“都可以。”
既然都可以,那林安就挽起了衣袖,打算在小胳膊上劃一刀,衣服一遮,還不容易被人察覺。
這邊才挽起衣袖,露出一截細細長長,又玉白的小臂,一顆紅砂明晃晃地印在上麵。
晏陵看了一眼,當即眼眸裡流露出了幾分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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