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亮出武器,將柳琦擋在後麵。
雙方很快纏鬥在一起,刀光劍影,血色橫飛。
跟著柳琦來的幾個人,包括柳琦自己在內,都是習過武的,但水平參差不齊,像柳琦,就隻是學了點強身健體的騎射功夫,要說對付普通人還可以,麵對對方的訓練有素和來勢洶洶,他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柳家縱然與鄭家不和,也沒想到他們會當真就這樣派出人來下死手,當即拚殺了幾個來回之後,對方固然受傷,柳琦這邊也沒好到哪裡去。
一行人中,王黑武功最高,但雙拳難敵四掌,他身手再好,自己逃出去不難,若要保護柳琦全身而退,幾乎是不可能的。
十人對一百人,對方有備而來,決意要將他們斬殺於此。
他們根本無處可逃,插翅難飛
柳琦身上也掛了彩,他早從馬上跌下來,差點還被受驚的馬踩死,幸好王黑分神拽了他一把,但王黑後背也因此被砍了一刀。
對方仗著人多勢眾,就是慢慢耗著,也能把他們耗死
“王黑”
柳琦悔青了腸子,他不後悔自己提前離開東都山莊,若是繼續待在那裡,怕是連死都跟楊禮他們幾個一樣,死得不明不白,他隻後悔自己來赴宴時沒多帶些人
事到如今,說什麼也遲了。
柳琦這邊已經倒下好幾個人,他自己泥菩薩過江也管不了彆人,一邊肩膀被劃出見血的傷口,窟窿汩汩往外冒血,柳琦喘著粗氣,開始感覺頭暈眼花,有點站不穩了。
他勉力支撐,手裡緊緊抓著長劍,根本不敢停下來。
跟他背靠背的王黑往後踉蹌,差點把他撞倒。
柳琦知道王黑必然是又受了傷,甚至是重傷。
“鄭攸鄭漓父子自己當縮頭烏龜,就派你們這幫狗崽子出來是吧讓他們自己滾出來啊怎麼著,殺了我們滅口,就可以自立為王了有本事把整座洛陽城都殺光啊,殺到長安去,換了自己當皇帝,何必還鬼鬼祟祟,跟南朝人勾結”
柳琦已經豁出去了,他破口大罵,聲音在夜空回蕩。
可惜周圍數十裡荒無人煙,除了王黑他們和這些黑衣人,沒有人聽見他的咆哮。
黑衣人也不見手軟,依舊手起刀落,趁著他們力竭,一個個收割,眼看十人隻剩兩人,王黑也已是強弩之末,就剩下柳琦一人,絕望之極,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老子跟你們拚了”
他聲嘶力竭喊道,提劍撲向離他最近的黑衣人
隨即,四五個黑衣人的刀都掃了過來,四麵八方,眼看柳琦馬上就是被大卸八塊的命運
破空之聲響起,一人應聲倒下
幾乎是同時,又有刷刷幾箭射來,將其他幾個人放倒。
柳琦看見起碼有幾百號人過來,將黑衣人全都圍住了
這是自己的祈禱生效了天兵天將下凡了
柳琦有些發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口氣一泄,他就有些提不上來了,幸好救兵也不需要他再出力,很快就把黑衣人都收拾乾淨。
這些黑衣人固然訓練有素,身手不凡,可又怎麼跟侯公度麾下的禁軍相比,自打李聞鵲上任,禁軍被日日操練,早就練出來了,一直在洛陽附近枯等,好不容易等到長公主的命令,遇上個舒展筋骨的機會,如何會放過,當即三下五除二,最後隻留了兩個活口。
“說吧,誰派你們來的”
侯公度問那兩個活口。
“你們隻有一次機會,誰先答上來,誰就能活命,說晚的,或者說謊的,就死。”
兩名黑衣人麵麵相覷。
“鄭家”
“趙家”
兩人不約而同,說出兩個不同的答案。
柳琦喘著氣,厲聲道“你說謊趙家沒那膽子,一定是鄭家”
說趙家的黑衣人忍不住後退半步,轉身就要跑,卻直接被侯公度一刀斃命。
“彆殺我我招了,的確是鄭
家”餘下那黑衣人大聲求饒,“是鄭漓讓我們來殺人的,他給的命令是格殺勿論,不許有一個活口”
侯公度“為什麼要殺人”
黑衣人“我不曉得,我隻是服從命令罷了,我什麼也不曉得”
侯公度冷冷道“那你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他似乎忘了自己方才的承諾,直接又將這最後一個黑衣人送上西天。
但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假慈悲去指責他。
果然是鄭家
柳琦心神一鬆,跌坐在地上。
就算這些人也是來殺他的,他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反抗了。
“諸位、諸位救命恩人,不知如何稱呼”
素和越眾而出。
他方才也殺了不少人,身上刀上都沾了血,刀尖上的血更是往下滴滴答答,一身煞氣很難掩蓋。
柳琦見他眼熟,忍不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素和點頭“在東都山莊裡見過。”
柳琦腦海電光石火般閃過畫麵
“我想起來了,你跟趙三說過話,你是”
“我是跟著賀家娘子來的。”素和接下他的話。
“對對對”柳琦恍然,“你是賀家娘子的人,那這些人是賀家的”
“他們是禁軍十二衛,這位是左右驍衛的上將軍侯公度。”素和道。
柳琦
不僅一臉問號,他現在連腦子也被問號塞滿了。
如果他沒記錯,賀家商隊應該南朝太子的人吧,為何又會跟長安禁軍在一塊
難道連禁軍都叛變投靠南朝人了
素和見他表情,明顯是受驚過度反應不過來了,隻得詳細解釋幾句。
“賀家娘子隻是偽裝的身份,那位是邦寧長公主,而我是奉長公主之命,來救你的。”
柳琦微微張開嘴巴,有點合攏不上。
“你的意思是,長公主偽作賀氏,微服去東都山莊赴宴我沒記錯的話,她與陸惟還、還在眾目睽睽之下”
陸惟不可能不認識長公主,這麼說,兩人全是作戲,那陸惟也並沒有投靠鄭氏了
素和卻沒有好心繼續解答的意思,隻望向侯公度。
後者微微點頭,讓人扔了兩條披風,讓柳琦與王黑先裹上去稍稍禦寒。
侯公度看著柳琦“鄭家為何要殺你們,你們自己肯定知道。”
柳琦沉吟不語。
侯公度淡淡道“長公主既讓我救你們,就有保你們性命的意思。柳郎君如今隻有坦誠相告,才能保全自己,這個簡單的道理,你應該很明白。”
柳琦裹緊披風,深吸了口氣。
“鄭家本來就不相信我們,說不定這次我們去赴的,就是一場鴻門宴。而且,趙三郎給我說過一些事情,我完全有理由相信,鄭家想要殺人滅口,然後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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