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急救的辦法他也不知道,連忙再去救下一個人。
但這次,他剛衝到麵包車旁,懸空的一根閃著電花的電線突然斷裂,不偏不倚落在流漏出的車油上。
“轟”的一聲,麵包車被炸成廢墟鋪麵火光裹挾濃濃氣浪而來,瞬間燒毀
了儲維騫麵部的所有肌膚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裡。
儲維騫被包裹得同木乃伊,他一睜眼,就聽到旁邊張奶奶的聲音
“星洲星洲你沒事吧”
那時候的他身體還沒恢複,聽到的聲音也很模糊,看到是自己救出來的老人,隻是含糊的回了句“嗯”。
也就是這句嗯,讓張奶奶喜出望外,“是我孫子我孫子沒事我孫子沒事”
麵包車裡的屍體被炸得四分五裂,法醫梳理後確定有五具屍體。在醫院方和張奶奶都誤以為儲維騫和張星洲後,那多出來的第五具屍體,理所當然被當成當時那位路人。
張奶奶當時坐在麵包車中排,不知道張父根本沒撞到路人。
儲維騫就這樣陰差陽錯成張星洲。
他想過解釋,但他不舍得。
長這麼大,第一次在生病時候,有人親自給他喂粥;在他治療疼得睡不著時候,會一直陪在旁邊,甚至會給他唱童謠,即便他早就不是小孩了;會推掉手上所有的事情,陪他做檢查,把他當成最重要的人。
這就是被人關心的感覺啊。
有家人真好。
都說由奢入儉難,貪戀這東西,是會成癮的。
一開始,儲維騫想著,病好了,就告訴奶奶真相;後來,儲維騫想著,陪奶奶過完生日,就告訴她真相;再後來,儲維騫想過了新年,就告訴張奶奶真相再再後來,就後來了二年。
人生沒有太多二年。
真正的張星洲沒有,未來的張奶奶也沒有。
當初車禍傷了她的腎臟,她腎衰竭,活不了太久。
給儲維騫治療,已經花掉了家裡大半的花銷,沒多少錢了。即便後來儲維騫拉著張奶奶一起去醫院配型,甚至配型成功,張奶奶還是決定不治療了。
可儲維騫卻不希望張奶奶離開。
他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個關心自己的人,這甚至是他在這個世界上,遇到的唯一一個關心自己的人了。
即便她的這些關心,都是儲維騫偷來的。
“冒名頂替這混小子竟然做出這種事情”
“我就說,這孩子從小就會偷家裡的錢,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警察先生,把他送監獄算了,我們儲家才沒有這樣的敗類”
林茶和江銘凱戴著口罩來到醫院時候,正好看到儲伯父一家在病房門口鬨事的一幕。
儲維騫的母親也在,但此刻卻在一旁打國際電話,“是你兒子你不管要我管我沒有自己的孩子嗎我的囡囡今天還要去鋼琴班呢怪我不管你難道就管了嗎把他教育成現在這個鬼樣子,你就沒有責任”
“現在這個鬼樣子現在他怎麼了”
突然一個清麗的聲音,打斷了醫院走廊的吵鬨。
所有人一怔,回頭看向剛走來的林茶。她一十出頭的年紀,因為戴著口罩看不清表情,隻
覺得她那雙圓溜溜的鹿眼異常的明亮。
儲母撇撇旁邊爭執大罵的儲伯父,“偷錢、騙婚、冒名頂替這種事情都做出來了我就說你們儲家不行儲維騫就是被你們帶壞的”
儲伯父剛想辯駁,林茶搶先了一步。
“生而不養的人,到底有什麼資格說這話從離婚後到現在,你見儲維騫的次數,一隻手數得過來吧既然不養他,何必生他”
“我、我”
儲母的臉紅了一瞬,“還有家裡的囡囡要照顧,我哪裡顧得上他”
儲伯父看到儲母吃癟,很是得意,“要怪就怪你們父母是你們生的孩子不行和教育什麼關係”
林茶輕嗤了聲,“當初偷錢的到底是不是儲維騫,彆人不知道,儲伯父你還不知道麼怎麼著,以為自己拉了個墊背出來,就能抹去你兒子才是盜竊犯的事實”
儲伯父一驚。
七八年前的事情了,這小姑娘怎麼會這麼清楚
儲伯父結結巴巴,“你、你彆胡說偷鄰居錢的明明是儲維騫,和我兒子什麼關係”
“是麼”林茶笑,“不如打電話問問,你拿個本該在象牙塔上大學的兒子現在在哪裡,莫不是在哪個區的拘留所,又因為盜竊舍友的錢被抓起來了吧”
儲伯父一瞪眼,“你胡說什麼”
下一瞬,手機響起,儲伯父不耐煩地掛斷電話,還想和林茶繼續辯駁。林茶卻道,“剛剛那個號碼開頭是杭城的區號,儲先生,彆忘了,你兒子就在杭城讀大學呢”
儲伯父一愣,電話再次響起,他有些疑惑地接通電話,卻聽對方道,“您好,我們是杭城大學的院辦,請問您是儲少謙的父親嗎您的兒子涉嫌盜竊,被派出所抓了”
儲伯父感覺腦袋“轟”的一聲,顧不上和林茶辯駁,趕緊抓著電話,匆匆離開醫院。
林茶又看向儲母。
儲母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手機再次響起,是女兒的電話。
儲母看了兩眼,隻能無奈和門口的劉悠悠道,“劉警官,我家裡真的有事,維騫畢竟成年了,犯錯了就該懲罰該怎麼罰,你們警方就罰吧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完,她拎著包,匆匆離開醫院。
劉悠悠看著儲母和儲伯父遠去的背影,無奈的歎了口氣,“儲家的家境明明比張家好太多。但攤上這樣的父母,怪不得儲維騫會想要頂替張星洲啊。”
“是啊,”林茶也忍不住歎了口氣。
空氣漸漸安靜。
突然,林茶感覺不對。
糟了
剛剛太生氣,直接懟了儲維騫伯父和母親,但那些事情都是我在吃瓜係統看到的啊理論上我不應該知道這些
完了完了,不會被劉警官和凱哥發現吧
林茶忍不住微微側頭,偷偷撇了眼劉悠悠,又看看江銘凱。
保佑保佑這兩人都是金魚,隻有七
秒鐘記憶忘了吧都忘了吧
劉悠悠“”
江銘凱“”
真當他們是白癡麼
不過,明明聽到心聲卻裝沒聽見,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江銘凱甚至覺得,在林茶身邊這段時間,他演技都好了不少。
他給劉悠悠使了個眼色,兩人寒暄起來,聊了聊張奶奶的病情,權當根本不記得林茶懟人那事兒了。
“張奶奶沒事吧”
“換腎手術很成功,已經從icu轉到普通病房了。”
“儲維騫呢”
“還行,畢竟是年輕小夥子,恢複得比張奶奶更好,都能下床走動了。”
二人一邊說話一邊朝前走著,正好路過儲維騫的病房。
病房內隻有儲維騫一人,他站在窗前,靜靜看著窗外。
林茶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看到他一直凝望著的方向,是一個女人匆匆離開的背影。
是儲母。
她一路拿著手機,急急忙忙往醫院外趕去。直到她徹底離開醫院,她都沒有回頭看儲維騫一眼。
儲維騫眼眶紅紅的。
劉悠悠也看到這一幕,她故意沒挑明,隻是問儲維騫,“張奶奶已經醒來了,你不去看看她嗎”
儲維騫沉默地低下頭。
“我騙了她,還占據了她孫子的身份,她怎麼可能願意見我,我又怎麼好意思去見她呢”
“奶奶一定一輩子,都不想再見我了吧”
劉悠悠和江銘凱都歎了口氣。
那場車禍中,真正活下來的人,隻有張奶奶,再次得知孫子逝去的噩耗,她無法接受這也冒名頂替孫子二年的人,也正常啊。
可是
林茶心聲糾結了一瞬,還是忍不住說出口,“可是張星洲的遺體,在二年前就被人認領走了,而認領的人就是張奶奶啊”
“張奶奶二年前,就知道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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