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雲舒一步一步走來,有腦子仍舊不清楚的,還在高聲質問“夏王你暴虐嗜殺,如何能當一國之君”
雲舒扯唇譏笑一聲,“你管拿下行刺之人,叫暴虐嗜殺要不你來當個菩薩,站著讓人砍砍,好不好”
那人還未想好如何為自己分辯,便聽雲舒用最溫和的語氣,說著最讓人心底拔涼的話。
“蕭將軍,來,給這位菩薩一個證道的機會。”
蕭謹行聞言,二話不說,當頭一刀劈下。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甚至沒有給其他人反應的機會。
一道血跡順著那人的額頭流到下巴處,就像是將一顆腦袋分成了兩半,但人並沒有倒下。
淅淅瀝瀝的水滴落下,很快在地上彙成了一攤黃色的液體,散發著難聞的味道。
原來蕭謹行那刀並沒有真的落下,而是貼著他的頭皮堪堪停住,即便如此,刀風也將他的頭發劃破。
全場鴉雀無聲,也沒人有心情去嘲笑那個被嚇尿了的人。
雲舒掃過全場,“今日之事,難道你們還看不清楚嗎有人煽動你們,其目的就是刺殺本王。
讀了數十年聖賢書,卻如此輕易就被人挑撥生事。你們這樣的人若是為了官,是不是也是如此衝動,不用腦子做事
若任用你們為官,豈不是朝廷之不幸”
雲舒這話,算是當場否了他們入仕的可能。
在場的學子們哪個讀書,不是為了入仕聽得此言,俱都白了臉。這可比殺人他們,還要令他們難受。
學子們當初跪倒在地,聲稱自己是受人蒙蔽。
雲舒沒管他們,而是轉向了那些抱頭蹲在地上的百姓。
“十兩銀子,好拿嗎”
抱頭的百姓,頓時將手伸進自己的懷裡,摸了摸那錠銀子。
雲舒也氣笑了,“十兩銀子買你們的命,十萬兩銀子買本王的命”
有人結結巴巴道“我我不知道,這是買命錢。”
郝事在一旁頓時跳了腳,“不知道什麼錢,你也敢接你就是那個到了閻王殿,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死的糊塗鬼”
糊塗鬼還不少,眾人哆哆嗦嗦將懷裡的銀子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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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錢我們不要了,都給您。”
錢自然是要沒收的,人,也不能就這麼放了。
“都說法不責眾,但本王一向不理解為何就得法不責眾了。既然都犯了錯,那就全都受罰。所有人關入大牢,按律令處置。”
任憑那些人哀嚎,雲舒也沒有心軟。
亂世當用重典,這般容易被人蠱惑,若是不重罰,日後隻會有更多人為了一點蠅頭小利,便去為惡。
見那些拿了銀子的百姓們被處罰,學子們害怕得哆哆嗦嗦,底氣不足地為自己分辯,“我們我們沒有拿錢。”
雲舒再次被氣笑,“那你們還不如那些人呢。人家為了錢財,你們為了什麼”
“哦對,為了你們的名聲,為了顯得自己與眾不同,是人間唯一的清醒之刃。眾人皆醉你獨醒。”
那人被說得臉色漲紅。
“可是,可是你明明就殺害了陛下,我們說得並沒有錯。如今行刺你的人,應當也是看不慣你的。”
蕭謹行頓時冷哼道“派死士暗殺,你覺得隻是看不慣這京都城裡,有幾人能養得起如此多的死士你平日裡讀書,是不用腦子的嗎”
那人被問得啞口無言。
此前那些為百姓發聲,要求懲治惡官的學子都被關了三天,今日這些人自然輕不了。
其他的不說,至少今年的春闈肯定是趕不上了。對於這些學子們來說,再沒有比這個更嚴重的教訓了。
各大茶樓準備看戲的人,悄悄散去,不敢再聚集。
楊家府邸。
有人暴跳如雷,“其他家到底怎麼回事明明說好一起行動的,他們怎麼都不見了。若不是他們沒有動手,今日這事必定成了。”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們還是趕緊逃吧。”
“怎麼逃如今京都還戒嚴呢,根本出不去城”
“我剛剛打探到消息,盧家那邊昨晚就被抓了,但是被封了消息。”
“所以昨晚我們收到的他們也準備好了的回複,其實不是盧修崇說的,是夏王放出來的假消息”
“應當是,除了盧家,其他幾家也是。”
楊家家主臉色灰白,“昨日他為何不一起將我們也抓了”
他的問題並沒有得到答案,很快玄甲衛便將整個楊家圍住。
此前長安白家確實購買了玻璃瓶,但這個玻璃瓶並不是他們用的,而是將這個玻璃瓶賣給了一個南邊來的異域商人。
當時白家打的主意是異域商人沒見過這東西,可以賣出高價,根本就沒問對方要這麼多小玻璃瓶乾什麼。
而這個異域商人,其實就是京都閆家的人。
確實如楊家所說,逍遙丸的事,隻查到了閆家,而與閆家關係比較親密的楊家,任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承安帝的藥是中郎將給的,中郎將的藥是閆家賣的。就連盧修崇的藥,也是從閆家手裡買的。
而京都最大的世界楊家,好似跟逍遙丸都沒有任何關係。就連京中散布對雲舒不利消息的,都查不到楊家。
但巧就巧在,盧修崇自作主張給燕王去信被逮住了,而去查盧家的時候,剛巧楊家來確認明日的事。
其實楊家才是幕後之人,逍遙丸也是他與閆家合作的,甚至藥全部由他這裡,閆家隻負責包裝以及對外銷售。
閆家原先沾沾自喜,覺得銷售歸他,分成他也占不少,到時候各個渠道都是他的人。
而楊家則覺得自己隱於後,原料是他的,什麼都是他說了算,閆家隻是他的工具。
但兩家的計劃終究落了空,逍遙丸剛在京都賣了沒多久,市場還沒徹底鋪開,便被雲舒給截斷了。
而楊家給承安帝用藥,也是打的換個小皇帝的主意。楊家有女兒入宮當了貴妃,還生下了小皇子。原先這名小皇子最有可能當上太子,卻臨門一腳被雲舒搶了先。
這才有了之後的事。
承安帝見楊、閆幾家被抓,道“那是不是該宣布朕還沒有駕崩的消息了”
雲舒手指敲著桌麵,看著那張圍殺令發呆,聞言搖了搖頭道“等一下。”
承安帝不明白,“這還等什麼”
“等我找過一個人後。”
承安帝“誰”
雲舒回頭看著承安帝,一字一頓道“永王,雲延。”
永王府內,已經年過四十的雲延正穿著素衣,盤腿坐著,右手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木魚。
雲舒在雲延對麵坐下,喚了聲“永王叔。”
永王睜眼看著雲舒,放下了木魚。
“你不允許我在宮中為皇兄守靈,那我便隻能回來為皇兄誦經了。”
雲舒掃了一眼滿屋的神佛、神龕,以及各類經書,道“沒想到永王叔居然喜好佛法。”
永王淡淡道“誦經念佛能靜心。”
雲舒“永王叔為何會覺得心不靜,何事令你心不靜”
永王“,世間紛擾,人隻要活著,便會有煩惱。或煩今日食,或憂明日事。例如現在,我便希望若你與皇兄沒有相殘該有多好。”
雲舒“我倒是沒想到,永王叔會對我與父皇的關係如此上心。”
“那是我皇兄,我自然希望他能好。”
雲舒話音一轉道“侄兒很好奇,永王叔為何當個閒散王爺而不是入朝為官,是父皇待你不好嗎”
永王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隨後道“我與皇兄素來交好,皇兄待我親厚。隻是我自己不願入朝為官,我一介廢人”
“等等,”雲舒微眯著眼,盯著對麵的永王,“永王叔一直強調自己
是廢人,今日是,那日在父皇的靈柩前也是。你這樣到底是真心的,還是說是在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這份仇恨”
永王聞言,臉部肌肉控製不住地抽動了一下,連音調都變得尖細,“你到底什麼意思”
然而他的話剛一說出口,臉色就變得更加難看,看著雲舒的眼神都變得陰狠。
他也不再偽裝聲音,尖細著嗓子,厲聲道
“你猜到了是不是你猜到了又如何如今他死了,你的名聲也毀了。今日你抄了楊家又如何,天下世家隻會因為你對楊家下手,而更加忌憚你,從而聯合起來對付你。
百姓們隻會覺得你殘暴不仁,天下文人更會覺得你剛愎自用,閉耳塞聽。”
“你現在想殺了我對不對哈哈,其實我早就不想活了。我的母親是貴妃,我比他出身更好,可是我當不了皇帝
就因為我是個廢人,父皇不會選我,隻能選他。我為什麼會變成廢人”
“都因為他,若不是他,我如何會變成現在這幅男不男女不女的鬼樣子若不是因為他,我如何會一輩子與帝位無緣,更一輩子與子嗣無緣。”
“憑什麼憑什麼我什麼都沒有,他卻什麼都有憑什麼我一個子嗣都沒有,死後甚至連個點香火的人都沒有,而他卻有十多個兒子女兒”
“我不服,我不服”
“既然我沒有,他也彆想有”
“哈哈,我不妨告訴你,除了你們這些造反的,其他的皇子,全都不是他的”
“哈哈,他的兒子多又如何,還不是被我忽悠得一個個造了反”
“父子反目,自相殘殺,哈哈,我每日裡光是想想,就興奮得睡不著哈哈,哈哈”
永王笑夠了,突然冷下了臉,陰毒地盯著雲舒,“你如何發現是我的”
雲舒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這道密令,不是他寫的,但字跡卻是他的。”
永王冷著臉不吭聲。
雲舒繼續道“我一開始也覺得是他的,或者說換任何一個識得他筆跡的人,都會覺得這是他的字跡。
但是,彆人不知道,你卻應該知曉,他那日磕了藥,意識都已經混亂了,如何能夠保證自己寫的字與往日一模一樣,看不出一點差彆你為了讓彆人相信這是他親手寫的密令,特地模仿了他的筆跡。”
永王聽到此處卻並沒有絲毫自己計謀得逞的快意,他的嗓音拔高道“你如何知道他吃了藥的”
“是朕告訴他的。”
雜亂的腳步聲響起,承安帝沉著臉進了這間禪室,身後跟著雲舒的玄甲衛。
永王盯著突然出現的承安帝,頓時尖叫道“不可能你不可能還活著”
他喊完,又轉向雲舒,滿眼都是不敢置信,“你為何沒有殺了他他都要殺你,你為何沒有殺他”
雲舒淡淡道“你都知道弑君殺父會落得什麼樣的名聲,我這人即便再不在意名聲,也不可能當著群臣的麵,將人給殺了吧我有這麼蠢”
永王這下終於意識到不對。
“你們是故意的故意串通好的”
承安帝率先道“是又如何朕沒想到,朕對你那般信任,你卻一直想要害朕,甚至皇子們造反,也是你一手促成的”
永王知道這次在劫難逃,索性一次說個痛快。
“那又怎樣豈止是他們造反啊,雲佑弑兄也是我在後麵推的。你的這些兒子,真不愧是你的種,一個個的野心都大得很,隻要有人推一把,他們自然就會想要你屁股底下的位置。”
雲舒這才知道,第一任太子雲乾被毒殺,居然也有此人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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