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隻一眼,就看出了樓陽明不對勁。
“發生什麼事了”
樓陽明坐下後,抖著手喝了一口茶,隔了一會兒才說道“後幾日我沒法陪著閒庭兄了,還請閒庭兄見諒。”
雲舒本就打算離開,聞言立即道“我這裡無妨,看你臉色不好,到底發生何事了”
樓陽明深深地吐出一口鬱結於胸的悶氣,聲音嘶啞低沉,“果真讓閒庭兄你說中了。”
雲舒一愣,不明白自己說中什麼了,他每天說的話實在太多,根本不知道樓陽明指的哪一句。
見雲舒不解,樓陽明苦笑一聲,將話說明。
“我爹在外麵確實有私生子了。”
雲舒一驚,他那天真的就是隨口胡說的。難不成真像樓陽明說的,自己是個烏鴉嘴
隻是雲舒仍舊不解,“即便你爹有私生子,也不至於非要你出家吧”
雖然雲舒並不認可,但在如今這個時代,養個外室好似也不算大事。
樓陽明慘笑,“按理說這算是家醜,但我現如今還真的不知道能找誰訴說。”
又喝了一口茶後,樓陽明才緩緩將事情說明。
原來那日雲舒隨口胡說樓陽明他爹老當益壯後,樓陽明還真的聽進去了一點。他從前從未懷疑過父親對自己的感情,但是最近樓致實在是太過反常。
於是,樓陽明派了身邊對自己最忠心,且絕對不是樓致那邊的人,去跟蹤了樓致數日。
就是這樣的決定,也還是樓陽明翻來覆去,頂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做下的決定。他覺得自己實在是不孝極了,居然這般懷疑父親,但是雲舒的話也有道理,父親的決定實在是讓人覺得不合常理。
而這一跟,真的就跟出了事。
按理說,前幾日法玄開法會講佛法,樓致這樣信佛,能因為一個夢就讓自己兒子去出家的人,肯定不會缺席,但那日樓致卻沒去聆聽佛法,而是去了彆處。
而這個彆處,正是讓樓陽明崩潰的地方。
樓陽明喉頭有些發緊,“那個私生子五日前剛滿月。”
雲舒點頭,這麼小的私
生子,也難怪樓致要將樓陽明徹底支開了。這般小,若是帶回家認祖歸宗,有那麼多人盯著,能不能長大,其實還真的不好說。
“今日探消息的人,終於看到了私生子的母親,”
“是城西半月庵的比丘尼”
這信息量大得雲舒的眼睛都瞪大了。
樓致今年六十多了吧私生子剛滿月,私生子的母親還是庵裡的比丘尼
怪不得樓陽明一臉生無可戀,恨不得世界毀滅的表情,這換誰都要三觀炸裂。
雲舒頓了頓問道“那你打算如何”
這事他是真的幫不上什麼忙了。
樓陽明也沒打算讓雲舒幫忙,這畢竟是自己的家事,況且雲舒能讓他暫時不需要出家,就已經是最大的幫助了。
樓陽明沉默了好一會兒,就在雲舒覺得他應該不會說了的時候,樓陽明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突然說道
“若是沒有這些,他讓我出家我也沒什麼怨言,但是現在,樓家隻能在我手裡。”
除了發現私生子母親的身份外,樓陽明也明白了父親那什麼佛子的夢,完全就是無稽之談。
他是想要將自己打發,然後將樓家的家業,交給那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孩。
當年樓致就是靠樓陽明母親家族的幫助,才能將樓家發展到如今的樣子,讓樓陽明放棄一切,他自是咽不下這口氣。
對此,雲舒自然是支持樓陽明的,反正樓致在他這,屬於是路人甲。
既然樓陽明有了自己的事要處理,雲舒想了想,打算第二日一早就離開烏思。
但他剛吩咐完盛光和羅延補充物資,就收到了法玄的邀請。
而且這個邀請,雲舒還不太好拒絕。
因為這份邀約,是從烏思王宮裡發出的。
不到萬不得已,雲舒並不希望自己得罪了烏思國王。隻是雲舒又著實想不通,法玄通過烏思王上讓自己入王宮,到底是為了什麼。
難不成是之前坑了對方一萬兩銀子,要找自己報複了但是銀子又不是法玄付的呀,要找自己麻煩,那也應該是伊賽公主吧。
但看公主的樣子,怕是完全不把這些銀兩當回事。
第二日一早,雲舒在侍從的帶領下,進入烏思王宮。
王宮大殿內,朝臣全都盤腿坐在蒲團上,上方法玄麵對著眾人坐著,就連烏思王上,已經須發全白的老頭,也盤腿坐在法玄的下方。
雲舒被迫跪坐在比較靠後的角落,忍不住咋舌。這國師當得確實夠水平,連王上都坐於下首,乖乖當他的學生,不愧是憑一己之力,在烏思建了幾百座寺廟的大能。
的確厲害
隻是雲舒想不明白,法玄為什麼非要把自己喊來王宮聽課,他又不是佛教徒,也對佛法不感興趣。
下一瞬,就聽到法玄在上麵說了第一句話。
“數日前,雲施主曾提出一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辯題,貧僧閉關數日,今日終於得了一
些感悟,現在說與大家聽聽。大家有任何想法,也都可以說出來,大家一起探討,暢所欲言”
雲舒的注意力早就從法玄的話,轉移到了他剛剛從懷裡掏出來的那串佛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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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打在法玄的身上,讓他整個身體都散發著金光,特彆是他手中那串紅棕色的佛珠,更是閃爍著耀眼的光。
這不就是伊賽公主花了一萬五千兩買走的那串佛珠嗎
怎麼就到了法玄的手上
雲舒悄悄看了一眼伊賽公主。
公主此刻坐在烏思王的身邊,正抬頭看著法玄,雖然雲舒看不到公主的神情,但他腦子裡總忍不住閃過幾日前在法會上公主的眼神。
這不是千金博美人一笑,這是千金博大師回眸啊
至於那天二王子買走的另一串佛珠,雲舒在進殿的時候就看到了,正被烏思王上拿在手裡。
這麼看來,伊賽公主是為了法玄,而二王子是買來討好烏思王的。
但就算如此,伊賽公主的位置也比二王子的位置,更加靠近烏思王。
想到烏思此前曾有過女王,雲舒不禁懷疑,莫非這烏思王是打算立伊賽公主為儲君,繼承烏思嗎
正當雲舒開始天馬行空的時候,大殿門口突然響起了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這麼多人在,是知道本王今日來,特意迎接本王的嗎”
來人大踏步進了大殿,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幾百人的隊伍,而烏思的守衛雖然手中舉著刀,但是卻並不敢輕舉妄動,隻稍稍圍住,實際並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如果王宮守衛真的靠譜,也不至於讓來人直接闖入王宮大殿了。
在來人說話的時候,不光是雲舒,殿內所有人都轉頭看了過去。
立即有人認出了來人的身份,他指著對方,驚呼道“突勒三王子”
突勒三王子見身份被看破,直接大方承認,“是本王。”
他不甚在意道“你們烏思的待客之道需要改改了,本王來求見,居然以王宮在講經為由拒絕。既然如此,本王就隻能硬闖了。”
他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紛紛白了臉色。
連雲舒都不禁懷疑,莫非烏思已經被突勒占領了怎麼此前一點風聲都沒得到啊
烏思的二王子伊爾直接跳了出來,指著突勒三王子阿依木道
“豈有此理,你將這裡當做了什麼地方,怎可任你胡亂闖進來”
阿依木卻毫不在意,他攤了攤手,聲音響亮,“本王進都進來了,你當如何將本王趕出去嗎”
說著他掃視全場,打量了一圈早就站起來的烏思王室和群臣,笑得更加恣意了,“那你們就來將本王趕出去吧,本王等著。”
伊爾怒瞪著阿依木,覺得對方實在欺人太甚,想要喊人將阿依木趕出王宮,然而整個王宮裡根本沒人響應。
其他人雖然對阿依木的行為不滿,且臉色漲得通紅,但也沒人敢吱聲。
伊爾一臉震驚地看向眾人,然而發現根本沒有一個人理他。
阿依木見此情景,更是大笑兩聲,直直向前走去,“大家都是一家人,做什麼趕不趕的。”
他這“一家人”的話一出,烏思王上的臉也白了幾分。
烏思是烏思,突勒是突勒,怎麼可能變成一家人。
烏斯國的群臣也不敢在阿依木麵前叫囂,大家都聽過突勒三王子阿依木的名號。
這可是一尊殺神,此前與大雍打過數仗,以淩虐人為樂,也就是後來大雍來了那位蕭將軍,這人才沒法繼續虐殺大雍那邊的將士。
烏思雖然沒被遭過毒手,但此人陰晴不定,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隻有雲舒改了跪坐的姿勢,但仍舊沒起身,而是架著一條腿,隨意地坐在蒲團上。
而他這幅與其他人格格不入的姿勢,瞬間就吸引了阿依木的目光。
阿依木眼露凶光,閃過一絲不悅,“你怎麼不怕我”
雲舒根本不知道突勒三王子到底是什麼樣的狠人
但見烏思人這麼怕他,雲舒還是決定隨一下大流,認真道“還是怕的。”
阿依木卻根本不信,“你怕我,怎麼還這麼愜意地坐著。”
雲舒“”
“我要是說我腿麻了,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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