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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衡走上前。
江明澈一隻手的手肘搭著椅背,左腳踩在拖鞋上,另一腳的小腿橫在他左腿上。
很大佬的坐姿。
江明澈不信陸衡真能把人給端走,完全有恃無恐,右腳腳丫還十分囂張地晃著。
陸衡逐漸靠近。
這種靠近,已然突破了正常的安全距離。
江明澈眼前的光被遮住,一站一坐,也就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江明澈的腳丫不晃了,眼神開始出現警惕的神色。
臥槽
陸衡這家夥,不會玩真的吧
陸衡“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陸衡是在給江明澈一個反悔的機會,聽在江明澈的耳朵裡,無疑成了挑釁。
天塌下來,有江明澈的嘴給他頂著
他的唇角扯出輕蔑的弧度,“哈,笑話爸爸字典裡就沒有後悔兩”個字。
話還沒說完,他的身體就被攔腰抱起。
整個人騰空而起。
江明澈沒想到陸衡來真的
瞬間的失重感,讓他本能地環住了陸衡的脖頸,“臥”
陸衡低頭看了他一眼,“溫馨”提醒“薑沅他們還沒醒。”
江明澈生生地忍住了一肚子的國罵,把他自己給氣了個肝疼。
江明澈被放在他自己的床上。
腦袋瓜氣得嗡嗡的,以至於江明澈被放下後,第一時間沒想起來,要跟陸衡乾一架。
陸衡轉身,去江明澈的衣櫃裡,選了他平時喜歡的一套穿搭,放到他懷裡,“換上,我們出門。”
哈
我們
誰要跟你我們
江明澈沒動,“咻咻”地朝陸衡發射眼刀。
陸衡慢悠悠地出聲“還是,你喜歡我給你換”
這回,江明澈絲毫不懷疑,陸衡這家夥絕壁能做得出來。
他的耳尖瞬間染上殷紅,就連臉頰都紅透了。
如果按照平時,陸衡一定會發現他的異常,隻是他跟江明澈起來時,兩人都沒有開燈。
寢室裡隻有江明澈桌上的台燈開著,他的床鋪靠著落地窗。台燈離他的床鋪比較遠,光線照在床鋪,相對比較微弱。
大腦充血,江明澈一雙眼睛往外突突地冒著火星子,壓低嗓音“你特麼不要以為鵬鵬他們都還在睡覺,我就不會對你動手啊”
陸衡伸手,在他江明澈那一頭卷毛上揉了揉,放柔了語氣“趁著現在還早,我們早去早回。也許能趕上第一節課,嗯”
江明澈攥緊的拳頭陡然一鬆。
靠
陸衡這家夥,搞搞什麼
江明澈是家裡老幺,從小跟他姐乾架乾慣了。
他家裡不重男輕女,也沒有什麼大的就得讓著小的這一說。打從江明澈有記憶起
,要是家裡有什麼東西隻有一份,就得跟他姐乾架。
他姐比他大了七歲,導致小時候經常被揍得嗷嗷的。
他又不服輸,他姐問他求不求饒,他哭得稀裡嘩啦也不肯鬆口。
長大以後兩個人雖然不打了主要是他打得過他姐的年紀,都進入青春期了,已經知道男生不能打女生。
從小到大被他姐壓得死死的,他又不是服軟的性格,導致特彆要強,且喜歡嘴硬。
要是陸衡繼續跟他硬碰硬,江明澈肯就這麼跟他杠上了,醫院兩個人大概率也就真就不去了。
可陸衡忽然來了這麼一下,把他給整不會了。
江明澈傻愣愣地攥著懷裡的衣服,都沒想起要把陸衡的手給拍開這件事。
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
陸衡手從江明澈那一團卷毛上拿開,“我先去洗漱。你慢慢換。”
誰管你啊
沒給江明澈懟人的機會,陸衡拿了換洗的衣服,轉身去了洗手間。
江明澈氣了個半死,雙手放在身體的兩側,耳尖彤紅,臉頰的溫度就沒下來過。
陸衡從洗手間出來,在門口跟要進去洗漱的江明澈碰了個正著。
江明澈身上的要衣服已經換過。
見到他,江明澈冷哼了一聲。
越過他徑自進了洗手間,隻留個陸衡一個十分有個性的後腦勺。
幼稚、彆扭,又該死的可愛。
陸衡站在門口,像是一個變態,看著江明澈漱口,看著他的嘴唇沾上水光,殷紅一片;看他低頭擠牙膏時,指尖沾染的白色粘稠
把牙刷放進嘴裡之前,江明澈驀地轉過頭,給了陸衡一個凶巴巴的眼神,壓低嗓音警告道“再盯著我,我就不去了”
瑪德。
他都主動洗漱了,總不至於擔心他洗漱後還又重新躺回去吧
是有多不信任他
陸衡沒有出聲為自己辯解。
他那些瘋漲的欲望,隻能連同他的執念一起,在他的內心深處一起腐朽。
半個字都不能宣之於口。
否則他怕那些欲念會決堤
門口的身影離去,江明澈握著牙刷,快速刷牙。
漸漸地,江明澈刷牙的動作變慢。
他抬起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鏡子裡的人臉頰彤紅,眼神帶著羞惱,仿佛含了一層春色
怎麼騷裡騷氣的
就跟見鬼似的,江明澈目光一閃,趕緊移開了眼神。
低頭將嘴裡的泡沫吐掉,江明澈用冷水潑臉。
心跳比他登山時沿途聽見的蟬聲還要密集。
江明澈出了洗手間,陸衡在他自己的座位上,在拔充電中的手機。
江明澈走上前,冷酷著一張臉“我可以自己去。”
說不
去醫院的是他,這會兒自然也拉不下臉,跟陸衡說“我們走吧。”
陸衡拔掉手機,順勢把手機揣進褲子口袋“我陪你去。走吧。”
江明澈還在嘴硬“我又不是小孩子,又什麼好陪的”
陸衡拿上放在桌上的門卡“想要翹課。”
這個理由江明澈當然不信“滾蛋。”
誰都快期末了,還想著翹課,又不是嫌學分多。
一張紙巾被遞到江明澈的麵前。
哼,還算陸衡這家夥,有眼力勁。
江明澈拿過去,擦了鼻涕。
好煩
本來以為一晚上過去,比塞的情況會好很多,結果早上起來,鼻子一整個屬於堵住的狀態。
江明澈扔了紙巾,抬頭時,目光撞上陸衡眼底的笑意。
笑屁
心裡頭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撥動了一下,整個人都被陸衡的笑容給晃到。
怕被看出自己的異常,江明澈故意繃著張臉,微抬了下巴“笑什麼”
陸衡的食指虛點在江明澈的發梢,順時針繞了一圈,視線掠過江明澈前額的濕發,臉上的水珠,“這裡,這裡,都很濕。”
換言之,剛才他給的那張紙巾是給江明澈擦臉跟發梢上的水珠的。
並不是,讓擦鼻涕。
江明澈臉頰爆紅。
為了以防某人暴走,陸衡微微收斂了笑意,又給江明澈重新遞了張紙巾,“擦一下。”
江明澈一把拿過紙巾,給揉捏成了一團,塞口袋裡,惱羞成怒,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我就喜歡這樣涼快有意見還走了不走了”
下巴被輕捏住的當下,江明澈整個大腦都處於宕機的狀態。
陸衡的指尖帶著剛洗漱過的涼意,下巴還有胡須水的薄荷氣味。
江明澈有時候找不著自己的胡須水,也會順走陸衡的。
按說他對陸衡胡須水的氣味應該很熟悉,可是今天這氣味聞起來格外地勾人,就連清爽的薄荷香氣,仿佛都岑了迷迭香似的,勾得人心裡頭癢癢的。
陸衡拿紙巾替江明澈擦去發梢上的水珠,怕江明澈不配合,特意解釋了一句“現在早上出門還比較涼,如果不擦乾淨,風一吹,你的感冒會加重。”
江明澈忽然回過神,他一把搶過陸衡手中的紙巾“我自己擦”
拿紙巾在臉上罩了一下,又胡亂地擦了下劉海。
一頓操作猛如虎,細看發梢還依然掛著水珠。
陸衡指尖在他的劉海撥弄了下,“沒擦乾淨。”
隨著陸衡指尖的撥弄,江明澈感覺自己的心弦仿佛也被撩撥了一下。
“你好煩”
把他的手給擋開,江明澈自己拿了紙巾,這回就像是洗臉一樣,把臉給擦了個遍。
他紅著一雙充血的耳尖“走了”
兩人總算出了
門。
早晨果然如陸衡所說的,比較涼。
“阿,阿嚏”
江明澈本來鼻塞著,在風裡走了個幾步感覺鼻子都通了,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幸好褲子口袋裡還塞著早上他從陸衡那兒順的那張紙巾。
江明澈拿出那張被他揉成一團的紙巾,臨時應了下急。
陸衡用手機軟件打車。
江明澈扔了紙巾回來,瞥見陸衡手機屏幕上的打車信息,把他自己的手機遞過去,“用我的手機打,打,阿嚏”
不管這醫院是不是他願意去的,陸衡都是特意陪他去的醫院。
他不能讓陸衡出打車的錢。
陸衡抬起頭,給江明澈看他的屏幕,“已經叫了。”
江明澈吸了吸鼻子,帶著濃重鼻音地道“那我回頭把錢轉你。”
“嗯。”
陸衡沒在這件小事上堅持。
兩個人在門口隻稍微等了一會兒,車子就到了。
從學校出來,才六點多。
時間還早,道路通暢,兩個人到了醫院,七點不到。
醫院門診時間還沒到,陸衡給掛的急診。
急診室正好沒什麼人,掛了號,就可以進去了。
陸衡陪著一塊進去。
醫生坐在電腦後頭,問“身體哪裡不舒服”
陸衡代為回答,“感冒、咳嗽,體溫有點高,可能有點發燒。”
醫生點了點頭,在電腦上記錄病症,“感冒、咳嗽的症狀大概多久了還有什麼時候意識到自己體溫過高的”
陸衡“應該是昨天晚上就有點發燒,今天早上起來,身上就很燙。”
醫生他看了看坐在位置上的江明澈,又看了看站在邊上的陸衡,遲疑地問道“你們兩個,到底是誰生病”
之前也不是沒有過病人站著,家屬坐問診椅上的經曆。
出於謹慎,醫生還是問了一句。
江明澈樂了,出聲道“我醫生,你聽嗓音就聽得出來,病的是我。”
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不說,還有點啞。
醫生也笑了,“可不是麼。你我先在是聽出來了。不過小夥子你坐下後,一聲沒吭過。全是你”
醫生打量了兩人一眼,發現兩人長得有點像,全是大帥哥一掛的,“這位帥哥是你朋友還是你哥哥啊”
江明澈臉頰憋紅,“他是我弟,我才是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