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片刻後,有人發出一張圖片,是明顯的海島風景。
這個人連續在群裡發了幾條臥槽出來,語言係統都有點混亂。
他們知道自己入職的公司從事超凡行業,但沒想到是這個程度。
藍星全世界各國,給人們透露的超凡水平,大致就是等於彎曲湯匙到念力移物之間的程度。
遠遠達不到現在他們所見的這樣僅僅是上個班而已,便是他們根本就看不懂的超凡手段。
蕭閔然莫名多出幾分信心。
陽炎介紹和邀請的是一回事,親眼所見是另一回事。
山鬼拿著一片樹葉正在滑動。
他處在一座漆黑的森林邊緣。
黑色的、枯瘦的樹乾交織成密不透風的繭,內部樹枝搭建成一個溫馨的房間,裡麵東西一應俱全。
樹枝的床鋪、板凳、桌椅,甚至還有電腦。
隻是電腦無法使用罷了。
但在山鬼的眼中,電腦是可以使用的。
周圍的牆壁也不是樹枝那樣漆黑的色澤,而是純白的顏色。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視頻發出去後就被封了,也不知道自己這幾天失憶中渾渾噩噩來到了絕望森林。
更不知道他是怎麼通過白熊士兵的封鎖進來的。
森林為這個即將墮落的靈魂讓開了路,並接納了他。
山鬼唯一帶在身上的東西,隻有八音盒。
沒人在意一個人帶著一個八音盒去旅行。
他感覺有些冷,但山鬼以為是空調的溫度不夠高,他拿起一根樹枝,按動數下後,覺得周圍的溫度似乎高了些。
樹枝生長而成的電腦屏幕上,山鬼似乎可以看到某些東西一樣,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他發出去了不得了的東西要怎麼辦
這首曲子是不能一直聽的,聽的次數越多,越容易沉淪。
它在補全自己。
而山鬼無力抗拒它的力量。
他知道,自己很可能要死了。
在自己死之後,他能做什麼呢
他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這個八音盒無法焚燒,無法丟棄,被液壓機壓了都完好無損。
山鬼渾渾噩噩的過著,森林維持著他的生命,他的記憶一直斷斷續續,甚至在不知道什麼時候給自己買了一架鋼琴。
是森林生長出的鋼琴。
除開沒有鋼琴應有的功能,其他地方和鋼琴一模一樣。
之前在渾渾噩噩之中,他每次意識清醒的時候都有一種失血過多的乏力感,而麵前總是會出現許多被塗改過的樂譜。
被八音盒影響的意識是無法補全音樂的。
隻會被八音盒吸乾養分。
山鬼知道,八音盒想不惜一切代價的補全自己。
他反抗也是沒有用的。
12月26日,山鬼下定決定,他找到一個碗樹葉,還有一把刀鋒利的樹皮。
他劃開了自己的胳膊。
鮮血留下,很快變成滿滿一碗。
山鬼深吸一口氣,看向另一根尖銳的樹枝,神情堅定起來。
他打算自己補全這首曲子。
但他不能聽著曲子來補,不然永遠補不完。
他隱約之間,察覺到了樂譜的本質之一未儘。
永遠不會完成的未儘之事。
山鬼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避開他,但他願意為此嘗試。
他將樹枝對準自己的耳朵,狠狠一戳。
他戳破了自己的耳膜。
隻要他聽不見,就不會被音樂影響。
id山鬼的年輕人甚至沒拿出任何東西記錄,為了素材,這件事明明已經成為他的本能之一,而他現在無比清醒的告知自己,絕對不能記下來。
他害怕自己什麼時候把這份音樂錄下來,然後不慎播放出去,索性摔壞了自己的手機,還有所有的錄音設備。
他不知道自己摔的東西已經是毫無機械化痕跡的樹樁,為此心痛許久。
山鬼擁有百萬粉絲,他的視頻最起碼也有百萬播放保底,他曾經萬眾矚目。
而現在,作為公羊槐。
他注定寂寂無名的死在這裡。
不會被人記錄,不會被人記住,甚至不會有人記得他曾經做了什麼,做過什麼。
他甚至沒能來得及,給自己的粉絲一場體麵的告彆。
公羊槐叼著一根長柄樹枝,抵在鋼琴之上。
這是他從某個聽力減弱的音樂家那裡得到的靈感,用骨傳導來譜寫音樂。
他隻是個初學者,這對他來說是個艱難的工作。
可他不能讓任何人參與。
這是屬於公羊槐的,可悲的掙紮。
曾經這種掙紮,在八音盒麵前發生過不知道多少次,這一次,也不會有什麼特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見到的鋼琴隻是一場幻覺。
他注定無法補全八音盒的血之樂章,這是無數亡者譜寫的、帶著強烈恨意的鮮血樂章,它們隻想帶著下一個活人永世沉淪。
在他死亡之後,八音盒又會隨機傳送到世界的某個角落,造就下一個受害者。
12月27日,公羊槐繼續放血,雖然他聽不見了,但這並不影響他像之前做u時一樣,自言自語的配置解說。
“大家好,我是山鬼,今天我們繼續來搞音樂,哈哈,我也是初學者,希望我譜的曲子大家不要覺得難聽”
他在幻想著,給自己錄製著最後一個不會被記錄下的視頻。
顧茵沒有找到他,地圖全開無法看到森林裡的景象。
12月28日
公羊槐在譜寫樂譜,他的臉頰越發乾瘦起來,雙眼卻越來越明亮。
29日
30日
12月31日。
雲浮突破森林的攔截與惡意,帶著滿身塵土來到這裡。
他踩住一個蠢蠢欲動的八音盒,看著地上的屍體,發出歎息。
他還是來晚了。
地上鋪滿了黑色的寬大樹葉。
樹葉之上,譜寫著血之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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