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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完了。
在數個小時前,近乎所有人都是如此認為。
沒有任何前奏和遮掩,迎麵而來的亡者之潮,在每一根電線杆與巷道之間擁擠著。
普通人看不見,但時不時閃爍著金光的護符以及不斷燃燒的紙張都在提醒著他們,外麵有什麼東西。
深淵開啟程度達到30的通道,是雪上加霜,是沉重之上的沉重,是給整個世界毫不留情掄下的一錘。
祂曾經以此衝垮過無數世界,隻有少部分能扛到之後的節點。
先施以不痛不癢的災害,然後放下投影,再用世界規則的更改破滅人們內心的防線,絕望會加速深淵的降臨。
但這個世界抗下來了。
這種事的發生並不多見,也不算少見。
深淵的意識隔著悠久而漫長的時光,與無儘的世界,在遙遠的時間彼端與世界儘頭,投下近乎無法察覺的一瞥。
祂僅僅看了一眼。
但無數被深淵汙染的神明與魔鬼追隨著深淵的目光,將視線投在這顆碧藍的星球上。
深淵是一個無限墜落的世界。
祂們想要不被深淵之底吞噬,就必須拉著一個個世界上升,這些被吞噬的世界就像墊腳石和吊索一樣,背負著一個個神明的重量。
越底層的神明,和深淵聯係得越緊密,祂們幾乎可以說是深淵意誌的化身,一般不會出現在上層區域。
上層區域之中,偶爾會有一些神明亦或者魔鬼,被深淵的目光所吸引,並注意到那些深淵並未全力入侵的世界。
“有意思一個稍微有一點難啃的骨頭。”
正在吞噬時間的神祗隔著無儘遙遠的時空看向彼端,原本蠢蠢欲動的魔神在祂抬起雙眼的時候,紛紛躲開這處時空。
“有點太遠了需要一點儀式。”
祂說完這句話,再次陷入沉眠。
而在祂的足下,一個世界原本存在的秩序、禮儀、文明與科技轟然崩塌。
圍繞在祂身邊的陰影們見此情形,立刻上前進入那個新鮮的世界。
無儘生命的死亡,在星球上甚至染不上一點血色。
藍星。
一個小男孩躲在天台上。
他原本在和自己的小夥伴們玩捉迷藏,玩到後來不小心睡著了,他的小夥伴們沒有找到他,紛紛被自己的父母帶回了家。
等到他醒來時候,猛然發現情況有些不太對勁。
夜色過於濃鬱。
燈火通明卻沒有任何聲音。
小男孩走出他躲藏的紙箱,看到通往天台的門已經鎖住,在門上有著一張畫著奇怪紋路的符紙。
他縮了縮脖子,下意識沒有將符紙扯下來。
隻不過這張符紙已經貼了不知道多久,還剩餘約莫一指寬,那一指寬還在緩慢地燃燒著。
小男孩躲避的紙箱在通往
天台的樓道中,感應燈從樓底開始亮起又熄滅,明明沒有人,但他卻莫名感覺有什麼東西走了上來。
如果他此時能看到自己躲藏的大樓,會發現這棟樓已經撤離完畢,在單元大門口貼著的符咒早已不知道什麼時候燃燒殆儘。
亡者們正在一層樓一層樓的找上來。
它們嗅過每一間房門,尋找著每一絲生者的蹤跡。
小男孩聽到了拍皮球的響動。
“啪、啪。”
一下一下,皮球沉穩地落地著。
這個聲音對他來說並不陌生,他之前就很喜歡拍皮球在聽到自己奶奶和自己說拍皮球的小男孩的鬼故事之前,這一直都是他最愛的活動。
這個故事之中,一個小孩在馬路邊玩球,球滾到了馬路上,小孩追著過去,被大車碾壓了個正著。
他的頭都被壓成了肉泥。從此之後,他便拍著皮球尋找著自己的頭,並詢問每一個人見過他的頭沒有,如果他詢問的人回答沒見過,他就會將那個人的頭摘下當做皮球。
這個交通安全的教育小故事從此記在了小男孩心裡,並打下堅實的烙印。
小男孩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的想了起來。
他一咬牙,將天台的門上燒到一半的符紙取下,重新鑽回紙箱,並貼在紙箱的開口上。
這一舉動讓來到天台上的亡靈短暫丟失了目標。
沒人嗎
之前還感到有活人的氣息。
小男孩等待許久,見外麵沒有聲音,他鬆了口氣,正打算從箱子裡出來,就聽見外麵傳來“噓”的一聲。
他下意識屏住呼吸。
一聲槍聲響起。
“還好趕上了,小孩,你怎麼這個時候還在外麵”
小男孩聽到外麵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你家在哪我們送你回去吧。”
小男孩原本不想打開紙箱的。
但他從紙箱的縫隙裡,看到了一抹深綠,透著某種撫慰心靈的力量,比這個單薄的箱子還要來得更加有安全感。
勢頭洶湧的亡者之災一時間被扼製了。
顧茵若有所覺地抬頭,她取消自己手上正要布置的馬甲。
剛剛莫名的悸動讓她放棄用自己的馬甲處理亡靈。
她的脖子後麵有一種被注視的詭異感,仿佛針紮一般刺痛她的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