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居然還有彆人”
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道。
隨後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問道“你也是收到邀請函的嗎”
“你也是嗎”
“是的。”
“紅色的那個”
再次異口同聲地回答之後,他們的警戒都鬆懈下來。
既然都是拿著邀請函進來的人,首先可以排除有盜賊進來的可能。
博物館應該不會把邀請函發給小偷吧
他們想到。
事實證明,確實會。
在場的人之中,有一位藝術品小偷。
或者說,造假人。
他經常製作一些高水準的假貨,然後和其他人合作,從有意向出售古董的人手中騙取真貨,再將假貨還給主人。
他從事這項工作已經五年之久,目前還沒有失手。
此時此刻,他站在博物館中,感覺自己有些手癢。
他是第一次來到深夜的博物館,看樣子博物館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而是相信自己隻是明麵上的畫廊經營者,不然的話,怎麼
可能發給自己邀請函
他之前已經見過其他人了,要是這裡隻有自己一個人該多好啊
這裡還有監控,可惜。
他如此想著,看著諸多的古董文物,十分手癢。
“先生,看樣子您很喜歡畫。”一個身影在他身後出現,突然發出的聲音嚇了他一跳。
“是的,確實如此。”男人彬彬有禮道,“請問您是”
聽到人聲之後,他反而沒那麼緊張了。
男人轉過身,看到背後站著一個穿著非常長的拖地長裙,帶著白色手套,還頭戴帽子和麵具的女人。
她用溫和悅耳的聲音說道“我是今夜特邀的講解員,先生。”
“是嗎”造假員拖著下巴“據我所知,博物館的製服並不是這樣。”
“所以我是特邀嘛。”講解員發出悅耳如同銀鈴般的笑聲,“在深夜上班,如果不是有加班費和一點小特權,怎麼會有人願意來上班呢”
“但可惜的是,今夜突然下了一場大雪,你沒辦法提前下班了。”造假人開了個玩笑。
“是的,不過我的工作才剛剛開始,還談不上下班。”講解員用帶著笑意的聲音說道“我現在要去迎接我的其他客人了,請問您一起來嗎”
“樂意之至。”造假人整理一番領結,溫和有禮道。
他們來到博物館的大廳,此時這裡已經聚集了除開保安之外的十二人。
偵探小姐也沒想到這裡會來這麼多人,在得知其他人都是通過邀請函來的時候,她的神情恍惚了片刻。
原來是邀請函啊。
她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裡麵有一張硬質的卡片。
說起來,她也是先收到的邀請函,再接到的委托呢。
“各位。”博物館的深夜講解員來到他們麵前,“歡迎各位來到不一樣的博物館,我們的正題要到十二點整開始,你們十一點半就來了,實在是非常準時。”
“在深夜,我們的博物館將會展出不一樣的展品,相信我,一定會給你們帶來極大的震撼。”她如此說道。
“是嗎我不信。”幫派成員打著哈欠拆台道,“無聊,我要去找個地方睡覺了。”
“隻要不毀壞文物,您請自便,先生。”講解員微笑著說,明明看不到她的臉和任何肌膚,所有人卻感到她應該是笑著的。
她脾氣似乎極好,永遠都不會生氣。
“還有十秒鐘,博物館就會切換展覽品,請各位稍作等待。”
講解員說完後,倒數十秒。
十二點整,博物館的廣播中傳出一小段音樂。
“哆哆啦哆”
這段旋律極美,近乎可以吸引任何人的思緒,可惜隻有一小段,聽完之後,不少人意猶未儘。
“這是什麼曲子”有人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氣,甚至覺得空氣裡越來越濃鬱的惡臭都沒那麼惱人了。
這段音樂,近乎可以讓人忘記一切煩
惱。
“我怎麼從來都沒聽你們博物館播放過這首曲子”他問道。
“這個問題,請允許我稍微為您解答。講解員笑著說道,“現在我們先去看畫作館吧。”
來到畫作館之後,講解員依舊沒有停下,她還在往前走。
“我記得畫作館沒有這麼大”情侶在咬耳朵中竊竊私語。
“我也記得,我們走了多久了”
“這是因為這部分之前尚未修建完畢,我們還沒有開放。”講解員解釋道,“各位是第一批來到這裡參觀的人,裡麵的畫作我們也是才取得不久,剛剛才安置在這裡的。”
是的,這些,全都是實話。
這片新區域的畫作很少,但每一樣都是精品。
其中一幅畫,名為懸崖。
作者不詳。
這幅畫在最中央的位置,一開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標題是懸崖,實際上畫的,卻是冰川。
一行人正在冰川之上徒手爬行,每個人都沒有攜帶任何的護具,能看到他們的手已經被冰層黏貼在冰川上,每一次抬起都會帶出斑斑點點的血跡。
這幅畫的細節極為豐富,從每一處冰麵的折射,再到每一片血跡的痕跡,乃至每個登山者痛苦的表情都近乎栩栩如生。
在畫作邊緣,還有數個踩空滑落的小人,他們的臉上則是顯而易見的絕望。
在藍色的冰川之下,是漆黑中夾雜著深紅的深深峽穀,隱約之中,他們能感受到,某種不可言說的恐懼在追逐著他們。
每個人登山人向下看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會變得恐懼而決絕。
這一幅畫上,他們還看到了有人在下落的時候拉住身邊的人一同下落,有人則是拚命踢開已經沒有力氣,擋在必經之路上的前人。
在冰川之上,還能看到一些凝固不動,但身上滿是霜雪的人。
他們都是屍體。
如果仔細看去,還能見到在冰川內部,密密麻麻的冰雕。
全部都是被凍住,然後一點點被風雪覆蓋,成為冰川一部分的登山者。
他們永恒凝固在了某一刻。
所有人最後的表情,都從冰川深處透出,露在表麵的,是無數張滿載著求生欲,卻在絕望之中死去的,扭曲的麵容。
癲狂、絕望、難以名狀。
造假人第一眼就被這幅畫吸引住了。
多麼令人震撼的作品與技巧雖然作者籍籍無名,但就憑這幅畫作的水準,隻要能出手,就是上百萬打底
解說員深深看他一眼,沒有任何表示。
開始了,最先演奏的,是貪婪之章。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