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聽到這兩個字了。
鹿氏主家幾代單傳，人丁不旺，二十幾年前就消亡了。因為鹿振聲的上位不正，它儼然成為一個禁詞。
幾個鹿氏族長互望一眼，眼下這是什麼局？他們偷偷看了九幽大帝一眼，見他神情淡然，一言不發。
有他在側，鹿飛煙不可能莽撞胡言，所以這是事先安排好的！
鹿振聲臉色大變。九幽大帝為什麼特意提起“氣運之子”？難道……
難道九幽大帝要扶持一個所謂“氣運之子”，來趕他下台、控製鹿家？
有可能，很有可能！
難怪他否定鹿慶林和鹿慶浜，敢情自己有更合適的人選要推！
鹿連運又搶在其他人前頭，給鹿飛煙遞話柄：“小煙你這孩子，唉，你就直說吧，這是怎麼回事？咱都知道主家已經消萎，現在是側枝開花。”
鹿振聲和他的幾個族兄弟們，就是“側枝”。
不過這回是鹿振先接過話頭：“主家最後的血脈是鹿筱芸，算起來我還要叫她堂姑。她十二歲離開百列，乘船西行，從此杳無音訊。我們都以為她葬身海外，但其實她抵達了西邊的鳶國，在黑水城長大，並且嫁人生子。”
“為什麼百列這些年越過越差，哪怕天地靈氣複蘇，我們這裡也沒有起色？究其根源，就是氣運之子被迫流落海外，不能福佑百列！”
“你想說，鹿筱芸是氣運之子？簡直荒謬！”鹿振聲氣急，顧不得九幽大帝在側，指著鹿振先鼻子斥道，“老六，你到底從哪裡聽來這些生搬硬造的胡言亂語！”
鹿振先側頭看著他，眼裡閃著快意的光：“急什麼，我還沒說完呢。鹿筱芸不是氣運之子，但她的兒子是！”
他吐氣開聲，確保園內園外所有人都能聽見下一句話：
“鹿筱芸的兒子，姓賀！”
姓賀……姓賀……園子裡仿佛有了回音。
反應慢一點的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姓賀怎麼了？但他們去看身邊同伴，但凡是靈光一點的都張大嘴合不攏了。
鹿慶安彈跳起身，像被踩到尾巴的貓。鹿振聲身體晃了兩下，一口氣堵在喉間，差點吸不上來。
這消息過於勁爆，席間其他鹿家人麵麵相覷，一時失聲。
眼前的九幽大帝，好像，呃，是不是也姓賀？
鹿連運看看鹿振先，再看看九幽大帝，眼裡除了震驚再沒第二種情緒。
“老六你是說、說……”
邊上的武、黃兩位都統眉頭緊皺。
事情怎麼突然就發展到這個地步？
他們想開口阻攔，但不知該說什麼。這是鹿家的家事，卻意外牽扯進了九幽大帝。
賀靈川伸手拿起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在一片寂靜中，希溜希溜的斟酒聲格外突兀。
就像他這個人出現在這裡一樣突兀。
“我的生母便是鹿筱芸。”賀靈川的目光從在座所有人臉上掃過，被他盯過的人都下意識低頭，不敢與他對視，“援護百列，本就是我的份內之責，因為——”
他一字一句道：“百列是我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