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顥不愧是主角,這都能麵不改色地給自己找回場子。
他繼續對白澗宗道“澗宗哥哥,我們好些年沒見了,你有想我嗎”
白澗宗淡道“按照輩分,你該叫我一聲小叔。”
燕顥“”
不愧是白澗宗,一句話就把燕顥噎走了。
很快,門口就出現一陣騷動,白老太太來了。
她依舊喜怒不形於色,淡定地走到主位邊“大家怎麼都不動今晚是準備站著吃飯”
眾人確實沒敢動,今晚這一出整的,吃飯的座位排序就很有意思了。
理論上來說,燕折和燕顥是小輩,要麼和同齡人一起坐,要麼和父母一起坐,可偏偏燕折是跟白澗宗一起來的。
最後燕折還是坐在了白澗宗身邊,後者的態度實在太理所當然,帶著他都有了些底氣。
他頂著眾多打量著的目光坐下,度過了煎熬的一頓晚餐。
菜倒是真的好吃,白澗宗不知道是不是為做戲還是為了撐死他,一直表情淡然地給他夾菜。
“這個不錯,嘗嘗。”
“這個也不錯”
燕折如臨大敵,默默埋頭吃飯,其他人聊的什麼都沒注意聽,光顧著解決白澗宗投喂的食物了。
夾菜的時候,兩人有時會離得很近,燕折能聽感覺到白澗宗低語時,噴灑在耳邊的溫熱吐息。
“你來之前,祖母也問了你的喜好。”
燕折“你怎麼說的”
白澗宗“我說,你百無禁忌。”
“”燕折在心裡默默哼,不知道就不知道,說什麼百無禁忌。
一頓飯下來,除了白澗宗和燕折在認真吃,其他人基本都各有心思與計較,儘說些話裡有話的怪話。
最後,白萍擦擦嘴角,望著一大桌的剩菜,說“看來這頓飯大家吃的都不太開心,是我的廚子技藝退步了嗎”
“沒有沒有,哪裡的事”
大家紛紛恭維,但桌上的菜沒怎麼動確實是真的。
隻有燕折還在蒙頭喝湯,白澗宗看著他,也抿了兩口。
白萍道“知道大家都操心澗宗的婚事,但我也不是什麼古板老兒,所謂衝喜也就是說來笑笑,想身體好,還是得遵醫囑、心態好。”
“婚姻雙方理應相互尊重,觀念契合,如果是為了衝喜走到一起,那這婚姻也長久不了。”
這話一出,桌上不少人都變了臉色。
之前老太太可不是這麼說的,她分明對算命一說堅信不疑。
白澗宗依舊很平靜,又給燕折撈了碗鮑魚雞汁,燕折也算明白白澗宗為什麼一直沒跟祖母提、他和燕顥生辰一模一樣的事了。
說白了,白萍並沒有其他人以為的那樣相信算命之說。
她看向白澗宗“澗宗今天的胃口看起來不錯。”
白澗宗應聲“祖母這邊的飯菜總是香一些。”
這話白萍自然不信,白澗宗又不是沒在老宅吃過飯,每次都一樣,吃那麼幾口就結束了,今天倒是全程一直在動筷子。
白萍看在心裡,有了數。
所謂衝喜,看的不僅是八字契合,還有兩人在一起時的氛圍。
氛圍好了,心情自然愉悅,心情愉悅了、胃口大開,身體就不會差到哪裡去。
她將目光移到燕折身上,意味不明道“小折這孩子我還是第一次見,我看挺好,就是名字差了些意思
“怎麼取了這麼個名字”
燕馳明道“取名的時候找人算過,說小折性子太張揚,得取個折字中和一下,壓一壓。”
燕折若有所思,他倒是沒往名字上想過燕馳明說的肯定不是實話,“折”字究竟是隨便取的還是另有深意
“今天就到這裡吧,各位路上開車慢些。”白萍並沒有明說聯姻的事,隻是在離開餐廳的時候對管家道,“老劉,少爺的房子打掃乾淨了嗎”
“乾淨了,也準備了兩套洗漱用品。”
“好,老劉做事就是體貼。”
白萍一走,燕馳明幾人裝都裝不住了,臉色蒼白得緊。
老太太雖然沒有明確說定下白澗宗的訂婚對象,但這番對話基本是在向他們表明態度。
大概意思是,大家體麵點散場吧,不想讓你們難堪才不把話說那麼明白。
白澗宗沒和其他人周旋,直接操控輪椅離開了,燕馳明還試圖掙紮,裝作沒聽明白老太太的話“小折,跟爸的車一起回家。”
燕折裝沒聽見,追上白澗宗“現在去哪”
白澗宗“回屋。”
夜色已經降臨,老宅蟲鳴聲不少,雖然到處都有驅蚊設施,但還是能聽到蚊子嗡嗡作響的聲音。
“左轉。”
“哦”
差點撞牆的燕折連忙收住腳步,白澗宗這會兒的臉色有些差,問“想什麼”
燕折道“我在想,我怎麼會這麼巧合地跟燕顥同一天出生。”
白澗宗說“那得問你媽。”
燕折愣住了。
他雖然作為燕馳明的私生子,但小說原文中幾乎沒提過燕馳明婚外情的對象是誰,他之前也沒想過這一茬
好怪。
多思無益,也想不出什麼門道來。
燕折乾脆將奇怪的感覺拋之腦後,臨近白澗宗的房間,他緊張的心才一點點放鬆下來。
剛剛在餐桌上,他總覺得白老太太已經看破了每一個人的算計,隻是沒戳破罷了。
不過得到認可,他還是開心的。
燕折心情頗好地幫白澗宗打開房門,一股涼氣襲麵而來,心也跟著涼了半截。
“空調溫度是不是太低了”
“低嗎”白澗宗好似體貼道,“白天你在我公司,二十二度的溫度都說熱,所以我特意讓管家把我們房間的空調調到了十六度。”
“”燕折委婉道,“您要是不想明早被管家發現床上多了兩塊冰雕,最好還是把溫度調高些。”
“我拒絕。”白澗宗麵無表情,喉結不動聲色地滾了滾。
輪椅頓時滾動起來,朝著浴室的方向。
燕折以為他要洗澡,故作乖巧地說了句“白先生,我可以幫忙的。”
他知道白澗宗會拒絕。
在原文裡,白澗宗很不喜歡彆人碰他,因此大部分生活瑣碎都是自己解決的,包括洗澡擦身這種費力的事。
但他說完,白澗宗竟沒應聲。
燕折沒在意,掏出手機準備玩會兒的時候,就聽到了一些特殊的聲音。
他臉色一變,立刻扔掉手機充進浴室
隻見白澗宗脫離了輪椅,跪在馬桶邊吐得昏天黑地,空氣到處都是嘔吐物的酸味。
這場麵頗為狼狽。
白澗宗聽到腳步,低著頭抬手去夠衝水鍵,但差了些距離,燕折連忙走過去給馬桶衝了水,又用儘全力將白澗宗托起,奮力道“雙腿癱瘓不是會肌肉萎縮嗎,你怎麼還這麼重”
“我一直在鍛煉。”
浴室沒開燈,白澗宗臉色蒼白,眼下有些許青黑,活像剛從鬼門裡爬出來的厲鬼。
燕折唔了聲“以後我可以和你一起鍛煉。”
白澗宗嗤笑了聲,抽出手帕擦拭嘴角,還有臉上細密的汗珠“我怕你被啞鈴壓死,還沒結婚就要坐實我變態的名聲。”
“”
燕折這次沒嗆聲,心裡也沒有。
他有點不舒服,隻是針對自己“所以你今晚並沒有食欲變好,吃得比平時多也隻是做戲給祖母看”
白澗宗陰鬱地瞥他“你真以為自己是下飯菜,看著就能食欲大開”
燕折“”
他突然有一丟丟愧疚,他騙了白澗宗不少事情,光是他母親白茉的蹤跡就不能保證想起來。
這麼欺負一個病人,是不是太沒良
“你剛剛說可以幫我洗澡”
吐完後,白澗宗臉色好看了些,他憊懶地靠在輪椅上,雙手打開,搭著扶手,好整以暇地說“訂婚的事差不多就定下了,我們倒是可以試試,婚後也遲早需要你的幫忙。”
“”
燕折一時不知道,白澗宗說的“幫忙”是哪種幫忙。
雖然結婚履行夫夫義務很正常吧但白澗宗這樣,豈不是每一次都需要伴侶自己動
那多累啊。
至於壓白澗宗畫麵太美,想都不敢想。
於是燕折裝作沒聽出另一層意思,義正言辭、鏗鏘有力道“想讓我做護工的活,得付另外的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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