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這般好聽,他既如此厲害,你怎麼不壓他”
“咳咳,這個麼”
“哼,說白了便是你也不相信他能穩站仙台之上,順風順水地站到最後一場對決去,你將他吹噓得如此厲害,不就是想哄騙我等將願力都押到他身上,然後你自己再去押容小王爺,再以此大賺一筆”
“這位仙友言重了,我相信另一位仙友絕無此等險惡用心,不過是否要在那位妖皇身上下注,確實需要考慮一番,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他岑雙再厲害,終歸不可能在數十位仙人的輪番挑戰下站得住腳,更彆提這些仙人的實力同樣不容小覷。”
“是啊,我記得之前聽一位專門研究不落仙台對決規則的仙人說過,在仙雲榜前八名守仙台,而後九十二位仙人攻仙台的情況下,最好的方式其實是不顯山不露水,韜光養晦蟄伏於暗處,待守仙台的仙人因一場場對決而感到疲憊時,再一舉將仙台攻占,似妖皇這般鋒芒畢露,必將成為眾矢之的,實乃有勇無謀的下下之策”
“仙友所說固然有理,可恕我直言,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計策都沒有作用。”
“但那位妖皇能有以一敵百的實力麼你我都不知道,在這百人之中,究竟藏有多少黑馬,往屆仙道大會不也如此,越是大家認為一定能奪得魁首者,越是不可能的那個,反正我是不敢將願力壓在這位有勇無謀的妖皇身上。”
“你們算是徹底勾起我的好奇心了,不管妖皇到底能不能奪得魁首,我現在就想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人,是否與傳聞一致說起來,他怎麼還沒出現,我看那些散修啊新飛升的仙君啊都過來了,他一介被貶仙官,身份低微,架子挺大”
“可不是,你們瞧,以容儀小王爺為首的先天仙人們都過來了,就他還沒來,不會是要棄權罷彆呀,我剛將願力都壓給他了,他要是不來,我找誰哭去啊”
外來看客齊聚雲席之上,諸宮貴客端坐雲閣之中,而在二者之間,還設有一處雲台。
能站在雲台上的,除卻靈宣殿一眾前來維持大會公正的仙官外,便是天
宮各殿忙裡偷閒過來瞧熱鬨的仙官了。
可仙官們等了許久,
也沒等到想象中的精彩武鬥,
於那會場之中,更是一片安靜,隻因在“不落仙台”對決正式開啟的情況下,最高的那一座仙台之上卻空空如也,頭名不在,餘下的仙人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仙官們看著眼前這一幕,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淩宣拂塵一擺,眉頭緊皺,對身側的清音道“岑雙怎麼還沒過來,他作為仙雲榜第一名,理當第一時間上至第一仙台,眼下這一炷香已經燒去了一半,他若是不能在餘下半炷香時間內趕來,按仙道大會的規矩,就要默認他在這場對決中落敗”
清音搖了搖頭,未語。
淩宣急得拿拂塵敲頭,敲了兩下,轉而想到什麼,忙聲道“對了,訊靈清音,你快傳訊問一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是突然反悔不來了,還是被什麼事絆住了,隻有將此事問明白,我才能想法子為他迂回”
清音被他說得微怔,又被淩宣催促著回神,抿了抿唇,道“我並未與他互刻靈印。”
“”淩宣一臉懷疑地看著他,質疑道,“你可莫要騙我,我這兩日時時聽見殿下念叨,說岑雙不願理他,卻與你十分親近,教他好生羨慕莫說殿下,就是我,在天宮的這些年,也從未見他與哪位仙官這般交好,憑你與他的關係,怎會連最基本的靈印都未曾刻下”
清音卻答非所問“他以前在天宮,一個交好的仙人都不曾有”
淩宣道“非要說的話,殿下算一個吧,但因為一些事你也知道他的身份,以半妖之身登天,卻在基本都是凡人修士飛升成仙的天宮,就憑人與妖之間的間隙,能有幾個願意與他說話的”
清音道“但在天宮之外,也沒有任何宮闕願意接納半妖修士。”
淩宣沉默片刻,倏而一笑,拂塵搭在臂彎,慢慢道“這千萬年留存下來的隔閡,並非你我,也並非一朝一夕能改變的,若那些半妖真有本事,比起等待彆人施舍,不若自己將局麵改寫,就像那位姻緣殿主當然,我是不認可他那些殘忍偏激之行為的。
“好了,不說這個了,還是說說訊靈的事,清音啊,你跟岑雙是怎麼想的,這都多久了,怎麼靈印都沒有,跟避嫌似的,就算避嫌也沒必要避在靈印上啊,你想想,萬一你們以後誰出點事,卻遲遲聯係不上對方該怎麼辦就像這次,岑雙他就”
靈宣殿主本欲長長說上一通,好生教導清音一番,可話才起了個頭,便停了下來,他抬頭往雲閣處看了一眼,又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頭,最後歎著氣與清音揮彆,乘風直上雲閣。
雲閣之上,各宮貴人端坐四方,雖因最終對決未至,貴人們並未到齊,但以天後為首尚未駕臨雲閣的貴人,基本是對仙道大會本身興致不大的,而各宮需要挑選仙官,或是一睹新仙代風采的掌權人們,基本都坐在這裡了。
對仙道大會極為關注的天帝陛下,自然也在這裡。
淩宣朝上方拱手屈身,喚道
“陛下。”
天帝微微抬手,溫聲道“怎麼回事,既已宣布對決開始,為何遲遲無人行動,各位宮主都在此處看著,莫要讓他們等急了。”
淩宣又一拱手,道“回稟陛下,仙雲群英尚未到齊,其他仙人為表道義,才不曾行動。”
那上方安靜片刻,才出聲詢問“何人未至”
淩宣道“仙雲第一,岑雙。”
坐於右上方的容悉帝君聽到這個名字,不自覺皺起眉頭,冷冷開口“他既然沒到,撤了他的名次便是,難不成讓這麼多人在這等他不知所謂。”
“這”淩宣道,“按照本次仙道大會的規矩,若守仙台的前八位仙人遲遲未至,會有一炷香時間為其保留仙台之位,一炷香後,該仙人仍未登台,才能撤其名字,讓位給後麵的仙人。”
天帝頷首道“既是早定下的規矩,那便按照規矩辦事,你回去罷。”
淩宣再一拱手,領命告退。
彙報的人離開後,安靜許久的雲閣即刻響起了不大不小的議論聲,所議論之人,自然與那位任性遲到的妖皇脫不開乾係。
一時間,除了正上方的天帝沒有說話,便隻有左上方的錦玥太子安靜著了。
錦玥太子似乎對各位宮主所聊之事毫無興致,對他們口中的人更不關心,他抬手取來一個仙果,手上熒光劃過,那仙果便隻剩個果核,果肉則被分割得整整齊齊,每一塊都隻有半個指甲蓋大小,平鋪於玉盤之中。
在另一個玉盤內,已經堆疊了十數個果核。
站在玉盤前的小鳥撐成了個圓球,一身羽毛也被仙氣蘊養得鮮豔起來,但不知是否因為此地人多,且威壓極重,將這膽小的鳥兒嚇到了,所以站在桌上微微發抖,卻又不敢太過明顯,隻有羽毛瑟瑟抖動著。
一邊的仙侍遞來一塊手帕,錦玥輕笑著謝過,擦手之際,往下方看了一眼,手頭動作隨之一頓,失笑道“諸位,我看人間的那位妖皇,似乎已經過來了。”
此言一出,各宮宮主如何反應暫且不論,高坐上方的天帝陛下是幾不可察地鬆了口氣,他的目光因此和緩下來,垂眸往下一看
整個雲閣都陷入了一種迷之安靜中。
安靜的不止有雲閣,還有雲席上的一眾仙人。
原本空蕩蕩的第一仙台終於有了人影,且那人影還是騎著一隻十分奇特的坐騎突然出現的也不能說突然出現,隻是因為那隻腿長翅小的紙鳥跑得實在太快,仙人們隻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那台上便多了一人一鳥。
鳥是古怪的鳥,人也是古怪的人。
岑雙可不知自己已經被定位成了“古怪的人”,他十分從容地將被疾風吹得歪七扭八的發冠扶正,又從容地將鬆鬆垂下一半的青絲甩到腦後,露出了那張遍布蛇鱗的麵孔,再從容地抖了抖破布條似的衣袖後,習慣性將手往袖子裡伸去。
伸到一半,才想起他如今穿的衣服宛如從丐幫打劫過來的一樣,條條破布連他的指頭都遮不住,實在不適合用來藏爪子,便從容地拐了個方向,負到身後去了。
他輕咳一聲,抬腳踢了踢因飆車而將自己飆到脫力的千紙,將其使喚走後,才笑眯眯地轉過身,麵向下方那群等待了大半炷香時間的仙人,徐徐開口“勞諸位久等,在下半途遭人打劫,才耽擱到了現在,還好是趕上了。”
“”
詭異的沉默中,岑雙微微一笑,並不過多解釋,抬起另一隻手,是一個“請”的姿勢,禮貌詢問道“那麼,有哪位仙人要來爭奪我腳下的第一仙台在下此刻心情甚佳,定會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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