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王。”李宏凝神思索。
唐王看了他一眼“區區胡家,隻是投奔長安,他們的命,拿捏不了長安。”
“父王的意思是……”李宏若有所悟。
“試試看,能否換幾個人回來吧。”唐王言道“人不一定都死了。”
“二弟和四弟。”李宏點點頭。
唐王卻搖頭“且看他們傷勢如何。”
“是,父王。”李宏心領神會。
“準備欽差,前往龍北郡,與長安和談。”唐王言道。
李宏領命退下。
他知道素來眼裡揉不得砂子的唐王,並非真想跟長安和談。
那隻是迷惑敵人的一種姿態。
李宜等人這次栽了個大跟頭,損失慘重,但其中並未徹底傷到東唐王室的根基。
鄭氏家族、鏡月樓、忘真觀,本就不是王室的基本盤。
王族、白虹峰、鬆陽書院、慶福宮這些地方才是。
當然,還有程氏家族。
這一次東唐王室方麵的損失,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牧平郡王李宜的單方麵損失。
不管是他,還是他的母族司徒家。
再加上,隻要唐王本人還在,東唐王室就跨不了。
東唐的戰爭潛能,還極為巨大。
但是,他們不能一門心思和長安鬥。
青雲觀與白馬書院還在。
如果能讓他們兩家先和長安拚個你死我活,那才是王室最樂意見到的事情。
當然,這其中有難度……
世子李宏出宮,路上正好一個高個青年迎麵走來。
“慕容,你回京了?”李宏看見對方,先開口問道。
“參見世子殿下。”來人行禮“下官奉命回京,麵見王上。”
“高閣主的事,我聽說了,並為此深感遺憾。”
李宏寬慰對方“父王海量汪涵,不會因此怪罪你,召你進京麵聖,該是為了明光閣的差事。”
“下官明白,謝謝殿下。”對方再行一禮,告辭離開,去往王宮。
宮內,唐王屏退左右,看著那高個青年來到麵前。
“此刻,朕難以確定,你當初是真的降生為嬰孩兒,還是殺了朕的兒子,進行掉包替換,就像現在一樣?”
唐王注視下方“慕容亭”。
“慕容亭”則微微一笑“你多慮了。”
他解開自己的衣衫。
胸前空白的肌膚上,忽然出現兩道裂痕,交叉成“十”字狀,從中有鮮血湧出,但似乎被什麼束縛住,沒有脫離其身體。
“即便轉生,這道傷痕都一直跟著我,若是不轉生,我早已經一命嗚呼了。”青年微微歎息。
唐王問道“那現在,朕該如何待你?”
“我隻求一容身之地,避免仇家發現,能繼續在明光閣,便心滿意足。”
“慕容亭”語氣中,似在示弱。
說話同時,他胸口“十”字狀交叉的兩道裂痕,血肉蠕動,重新愈合。
其肌膚恢複光潔,看上去剛才的傷勢仿佛幻覺。
“合作了這麼多年,朕相信你。”唐王淡然說道。
“慕容亭”微笑“合作不敢當,該我感謝王上的庇護,幫王上些小忙,以作為回報。”
唐王言道“明光閣,接下來名正言順交給慕容亭了。”
青年神態變化,如臣僚麵見君王“臣慕容亭遵旨,謝王上隆恩。”
“對於長安,你怎麼看?”唐王問道。
慕容亭言道“青雲觀、白馬書院的說辭,雖有不儘不實之處,但臣同意他們的一個說法,長安,應該是大唐以外的人造就。”
唐王神色不變“北燕?西周?”
“這一點,臣就無法確定了。”慕容亭答道。
唐王看著他“是因為沒有實地看過那城池,沒有跟裡麵的人打過交道,對嗎?”
慕容亭點頭“王上明見萬裡。”
唐王緊盯著他“以你的修為實力,應該可以去暗中探一探那城的底細吧?”
慕容亭苦笑“王上太高估微臣了。”
“豈敢,朕隻怕低估了你。”
唐王神情嚴肅“你不敢去,莫非……那裡是九境之上的高手?”
“這一點,臣不確定。”慕容亭答道“但要試出其深淺,臣恐怕會暴露身份,引來仇家,是以請王上體諒微臣苦衷。”
唐王輕輕呼出一口氣“知己不知彼,這樣可不行啊。”
慕容亭言道“這一點,請王上放心。
雖然臣不知道白馬書院的洪曉為何退縮,但以他的脾性,遲早會再去長安。
屆時,我們可以趁機看看長安究竟有多少斤兩。”
唐王追問“洪曉如果敗了呢?”
“洪曉敗了,不代表王上您會敗。”慕容亭言道“有洪曉消耗對方,王上可後發製人。”
唐王李玄心,是實打實在馬上打天下的君王。
大河龍門的李傑今番顯露真實實力之前,東唐王朝隻得唐王、青雲觀主、白馬書院院長三個第九境修行者。
但其實,就在前些年的時候,不止這個數。
當時,東唐境內頂尖勢力,還是“四院四道七派九家”。
可如今,一大書院,兩大門派,和包括陳家在內的三大世家,都已經成為曆史雲煙。
唐王親手擊殺的第九境高手,就有包括淩霄派前任掌門在內的三人。
然而,此刻麵對慕容亭的稱讚,唐王麵無喜色,隻是靜靜看著麵前青年。
“到時候,拉上青葉真人,微臣舍命陪君,同王上一起決戰長安便是。”慕容亭言道。
“有愛卿竭力相助,實在是天佑大唐。”唐王徐徐說道。
“王上過獎了,臣不敢當。”慕容亭微笑低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