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特製地湯。”
的確是有夠簡潔貼切的名字。不過這樣不等於沒說嗎?這究竟是什麼啊!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弄出這種連畢加索也調不出來的彩色液體啊!!我在心裡拚命的掀翻著桌子。
“可彆小看這鍋湯。”
不知是不是錯覺,茉裡莎那原本冷漠的眼睛裡似乎突然閃過一道銳利亮光,她嚴肅地朝我比了幾個手指。
“這可是經過十多道工序,二十多天的嘔心瀝血之作。”
我承認,我被那兩串驚人的數據給鎮住了,瞪大眼睛看著那仿佛是汙染的河水上麵飄蕩著一層工業用油般透露出惡心顏色地不知名液體。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湯不可貌相,味道不可鬥量?就像維拉絲的饃饃麵一樣,雖然其貌不揚但是味道卻出奇地好,不。不是這樣吧,饃饃麵隻能說顏色有些複雜而已,這鍋湯已經完全超出了複雜的界限。非詭異而不能形容。
“能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做的嗎?”我咽了一口口水,始終還是不放心的問道,喝下這鍋湯需要一定的勇氣,至少也要縣搞清楚裡麵的材料再說。
“首先,是一塊上等的牛排,油和麵粉。”
“哦哦!”
多正常地材料啊。我開始對這鍋湯抱有一份期望了。說不定味道真地意外好吃呢。
“然後是生命藥水,法力藥水。解毒藥水,溶解藥水。”
“呃——”頭皮開始發麻。
“將牛排沾上粉,放到油鍋裡炸到八成熟以後,放到生命藥水裡泡七天七夜。”
“將泡好的牛排沾上粉,繼續放到油鍋裡炸至八成熟……”
“哪還有八成熟,早就熟透了吧你這笨蛋!!!!”我頓時有一股掀桌子地。
“然後再放到法力藥水裡泡七天七夜。”
無視我抓狂般的吐槽,茉裡莎繼續說道,其實她並不是沉默寡言,隻是對自己不感興趣的東西不願多費一絲唇舌罷了,一旦涉及到自己感興趣的領域,則是會陷入忘我狀態,比如說像現在。
“將第二次泡好的肉排沾上粉,放到油鍋裡炸至八成熟,然後放到解毒藥水裡麵泡七天七夜。”
我說,那塊牛排絕對已經糜爛了。
“將第三次泡好的牛排沾上粉,炸至八成熟,然後放到溶解藥劑裡泡七天七夜。”
夠了,饒過那塊可憐的牛排吧。
“所以,那塊牛排呢?”
我看這滿滿的一鍋湯,突然對牛排的顏色和形狀體積產生了興趣,當然,絕對不會吃,絕對!!
“……”三無公主似乎有點不理解我的話,歪著腦袋用疑惑的目光看著我。
“我是說,那塊被你炸了四遍泡了二十八天的可憐牛排呢,它不是主菜嗎,怎麼隻剩下湯而已?”
“你在說什麼呀。那塊牛排隻是佐料而已,真正的主菜就是這些湯,最後將泡過牛排的生命,法力,解毒,溶解藥水混合在一起,才是這道菜的精髓,那塊那麼難吃的牛排怎麼可能會留下來呢?”
就仿佛往沉睡了十萬八千年地火山口扔下一塊火炭一般。瞬間讓我爆發起來。
“你腦子沒壞吧,真的沒有嗎?為什麼經過十幾道工藝泡了二十八天的牛排反而是佐料而這些無關緊要的湯倒是成了主菜,如果是這樣的話一開始就把四種藥水混合在一起後再將炸過的牛排放到裡麵泡七天七夜不一樣能行嗎?那塊牛排被你吃了吧,絕對是已經被你吃了吧,而且你剛剛說了難吃,一定是給你吃了吧,這麼說來這些湯會好喝嗎?”
我憋著一口氣劈裡啪啦的說道,真是忍了好久了。
茉裡莎愣愣的看這我,頓了頓,正在我以為她在反省地時候。她卻突然作思考狀,小聲嘀咕道。原來如此,還能這樣啊,這樣一來就省了二十一天的時間了,說不定味道也會變得更加特彆,下次試試吧……”
“彆再試了你這笨蛋。想要將冒險者示若珍寶的藥水糟蹋到什麼程度才甘心啊。”我忍不住拚命的揉著她的頭發。
“並沒有糟蹋,隻是等價交易。”茉裡莎用手捂著亂糟糟的頭發,抬起頭望向我。
“等價交易?你從哪裡來的錢?”我有些好奇,即使是公主也不可能富裕。不應該說是墮落到這種程度吧。
“離開的時候,父王偷偷吩咐我將金庫裡的寶物全拿走。”三無公主很老實的應道。
傑海因那老家夥也真毒辣,我想肥豬國王應該對著空空如也地寶庫流淚了不止一晚吧。將近十立方米的物品欄空間,足夠將裡麵的貴重東西一掃而空了。
如此說來,這三無公主不等於一個移動寶庫?這可是攜帶這整個西部王國的國庫珍品啊!!
“先不說這個。”
我無力的罷了罷手“將這鍋湯倒掉吧,當然,如果你覺得自己手藝不差的話,全部喝掉也行。”
當我回過頭,卻發現姐姐已經湊上來。食指在湯麵上一點。然後輕輕含在嘴裡,眉頭立刻便皺了起來“身為侍女。這樣地東西你也敢拿出來?”一臉寒霜的姐姐立刻開啟了女王模式,就差大聲嗬斥“大膽奴才,給我跪下。”
呃,姐姐,你這是找渣吧,是在找茉裡莎的渣吧,不知為什麼,麵對這兩個八字不合的公主和女王,我全身力氣突然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無力地垂下肩膀。
“告訴我!”無視我在一旁的慘白狀,沙爾娜邁著威風凜凜的步伐,走到茉裡莎麵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伸手捏著她的下巴抬起來,讓她那雙漠然的眸子注視著自己。
“這湯的味道,你嘗過嗎?”
“如果你嘗過的話,明明知道味道難喝卻依然端給自己的主人,如果沒嘗過的話那就更惡劣了,連味道怎麼樣,有沒有毒都不知道,就將自己地試驗品讓主人品嘗?無論是哪一條,身為一個侍女,都已經足夠作為處死地理由了吧。”
倔強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慌亂,茉裡莎地確沒想到,規矩她不是不懂,隻是想於對方作對,而且平時主人的脾氣都十分好,好到甚至讓她忘記了很多侍女的本分,自己現在的行為,正如眼前這個可惡的女人所說的那樣,即使是處以死刑也理所當然。
“誒——”我正欲開口,卻被姐姐回過頭,笑裡藏刀的看了一眼。
“不過,饒過你也不是不可以,雖然像你這種卑微的侍女,想要理解主人的仁慈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那麼作為寬恕以後的懲罰——”姐姐突然放開茉裡莎,轉過身子將我按坐在椅子上,自己站在一旁。
“就按照我們亞馬遜一族的族規吧,做錯事的奴隸,如果主人心懷寬廣的話,隻要讓他卑謙的添三下鞋跟就行了。”
“啥——?”為什麼又將火燒到我身上?再說我又不是亞馬遜。
茉裡莎緊抓這拳頭,憤憤的瞪著滿臉冷酷笑容的沙爾娜。
“怎麼,不服,竟然做了讓自己蒙羞的事情,就用羞辱的辦法懲罰,不是天經地義嗎?還是說,你根本連這點原則都不懂?身為公主?哼——?”
最後一句話仿佛刺激到了茉裡莎一般,她幾乎將自己嬌嫩的嘴唇咬破,鬥大的淚水不斷從那雙美麗的大眼睛裡落下,我見猶憐。
身子劇烈的顫抖著,她一步一步的邁過來,每一步都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挪開一般,緩緩的走到我麵前,蹲下身子,掙紮著俯下頭去……
“算了——”沙爾娜姐姐突然一把扯開我的腳。
“突然想起,這是族裡對付那些不聽話的那人的懲罰,你是女人,就饒過你吧。”“蹬蹬蹬——”掩麵離開的茉裡莎在地板上留下一連串晶瑩的水珠,我一臉無奈的看這姐姐。
“我還以為以你的性格,一定會在中途阻止我呢。”姐姐撫這我的臉,輕輕說道。
“因為姐姐剛剛說過,不會傷害我的人啊,我相信姐姐。”我搖頭苦笑道。
“不過,這樣似乎也太可憐一點了吧,她畢竟隻是個15歲的小孩。”
“哼——15歲,我那時候——”挑著柳眉,姐姐的語氣頓了頓。
“弟弟,你的心太軟了,無論是對付不聽話的下人,還是女人,都必須恩威並施才行,一味這溫柔隻會讓她們囂張。”
“我到覺得還好,我並不喜歡用高高再上的目光去注視彆人,也不強求彆人聽命,服侍自己,隻要能按照自己的方式活著,即使對周圍的人縱容一些,讓她們也覺得開心,我想並不是什麼壞事。”
“你呀,該怎麼說好呢,竟然這樣,一開始就彆招惹那麼多……”嘀咕著,最後,姐姐的聲音逐漸輕微。
“恩?什麼?”後麵的話我沒聽清楚,不禁又問了一遍。
“我是說,你還不乘現在去安慰一下你那任性的小侍女,不然以後小心遭到怨恨。”姐姐突然用力的拍打著我的肩膀,將我朝門口推了出去。
這就是所謂的恩威並施的手段呀,人心,是複雜的東西,就像彈簧一樣,光一味著對彆人寬容,未必會有好的結果,甚至可能會遭到反彈——
看這那離去的背影,沙爾娜半躺在椅子上麵,悠然的抬起纖纖細足,梳理著自己的金色長發,那優雅淡然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充滿著無畏的自信與高傲,海藍色的眼眸,靜靜注視著窗外的遠方,就仿佛是蒞臨階梯之上的王者,正高高在上的俯視著自己的臣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