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手撐著膝蓋,慢慢站起來,混著眾人的聲音一起回道“是”
第二局開始得很輕鬆。
梟穀是從一開始就打的很輕鬆,他們好像沒有什麼心理負擔,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有赤葦在中間調控,就像地心引力一樣牢牢拽著這群放飛自我的學長,反而讓他們有了更多發揮的空間。
而烏野也不像第一局那麼緊繃,每一分都不能丟、每一分都要全力爭取,這種心態固然沒有錯,但太偏執,對選手的發揮沒有好處。
人人都知道這個道理,隻是有時候,急於求勝的心理壓在胸口,沉甸甸地無法掙脫,由不得選手跳出這個怪圈。
所以剛剛一局結束,英美裡除了下一局的方向,什麼也沒提。
勝利、冠軍、榮譽獎杯,這些固然很重要,但每個人開始打排球都是因為喜歡、因為鐘愛打排球的感覺,才會堅持到現在。
所以,套用那句俗套的話英美裡想,充分地去享受比賽吧。
按她對自己的心理剖析,這大概
是一種即將離職的監獄長對犯人們難得的一絲心軟。
即便拿不到冠軍、即便在最後一場比賽,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遺憾,對於她來說,也並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不過能贏,當然是最好的。
大約梟穀也有類似的想法,第二局的節奏立刻就慢了下來。
這也是因為雙方在比賽當中深入接觸,更加地了解了對方的做派,自然不會像第一局丟分那麼快。
打了半天,比分也才55。
梟穀的網前,木葉眼珠一轉“怎麼,眼鏡君還是這麼沉得住氣啊,我以為你會很想要得幾分來證明自己,沒想到這麼穩重”
他的誇獎讓月島臉上的肌肉輕輕地抽搐了一下絕對不是出於任何高興的原因。
第一局裡,他就在這位木葉學長手裡吃了不少苦頭,那固然可以用不熟悉來開脫,但月島並不是一個愛給自己找借口的人。
他嘗試著複盤,嘗試著破解木葉學長的圍堵,也許有一些收獲,但他應該從何下手
如果第二局還是重蹈覆轍,那他還有什麼資格
還有什麼資格,做烏野的首發副攻手
月島的腦子裡冒出一個很少出現的想法他今天的得分沒有田中學長多。
影山在對攻手的使用上,沒有什麼明顯的偏好,一定要說的話,他給日向的球和給東峰學長的球其實差不了太多。
而他們兩人拿到托球的次數會這麼多,也隻是因為他們的得分率更高。
下球更有效率,當然就有資格拿到更多的球,這跟身處什麼位置是沒有關係的。
月島曾經估算過,他的得分率在隊伍裡基本能排到第三,平均一下攔網的得分,可能還會更高。
當然,平時的他也不會把這當做什麼籌碼一,但那也是因為他本身就擁有著一個固定的穩定的上場名額。
一個不管是山口、木下學長還是緣下學長,甚至各方麵技術都超過他的菅原學長,都沒有的名額。
明明有著更多的機會、明明享受著更好的待遇
要得分、要得分、要得更多的分
否則的話,他怎麼有臉麵繼續待在這個賽場上
87,烏野微弱領先,東峰的發球輪。
對麵猿杙接球,赤葦則將球給到木葉。
影山眉頭一抬。
他心裡對赤葦的托球總數心中有數,好像太多了一點
集中給木葉學長的球,太多了一點。
影山還沒砸摸出味兒來,木葉的扣球已經落下。
月島雖然儘力伸手,但沒能趕上,甚至連沾都沒沾到。
好在西穀補救及時,魚躍向前,將球撲起。
這球不僅接得困難,而且弧度太窄,幾乎是貼著月島身側飛起來的。
本來就是為了撲救,西穀能碰到球已經算是他能力超群,影山現在要趕過去托球,至少得繞過日
向和月島,還得保證他們不會在追球的過程中撞到一起
這意味著,這個球的二傳肯定是沒指望了。
月島就這麼盯著身側半空中的球。
想要得分、想要扣球、想要碰到能碰到
忽然在這一瞬間,拋棄了一切所有的計算、深謀遠慮、未雨綢繆,忽然起跳
伸直手臂,用他並不擅長的左臂,將球扣了下去
影山都愣住了,呆呆地停下追球的腳步,看了他一眼。
這家夥吃槍藥了
97,依然是東峰發球。
他視線在月島的背影上遊移一瞬,重炮跳發,對麵依然是猿杙登場。
赤葦目光一閃。
他當然有注意到木葉學長和月島的不對付,隻是沒有想到能夠把一向沉穩冷靜的月島螢,刺激到不管不顧的地步
不過,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他下意識看了眼木葉,手裡的球已然飛出
月島同樣反應神速,立刻從網的最右撲向最左
“這球怎麼感覺不太”木下嘟噥,“感覺不太該他去接呢”
全力是全力,效率是效率,最左邊明明有阿穀在後場守著,他
但月島的發揮並沒有到此為止,不僅是攔網,連扣球也一改以往算計八百層的風格,大力直給
不得不說,他突如其來的風格轉變,也確實為烏野掙到了不少分數。
107、117、118、128
影山試探著朝他多給了幾個球。
眼下月島身上的風向,就是能夠得分,作為二傳,當然也要充分利用這一點。
但
很奇怪。
影山能夠確定,他給月島的球是沒有變化的,但這小子
他是不是有點用力過猛了
當然,能夠得分是肯定很好的,影山想,但對於選手來說,體力值並不是每一次都用百分之十,就能夠穩穩當當用上十次的。
肌肉酸痛的累加、精神集中力的喪失越是在一開始透支自己的能力,越會後繼乏力。
能力有強弱,更有極限。
作為二傳手,他對每個攻手的感知,恐怕比他們自己都還要清楚。
月島的極限
更準確地說,月島體力的極限
“烏野,申請暫停”
這一瞬間,滾燙漩渦一般的球場乍然冷卻了下來。
眾人就跟機器人一樣,動作整齊化一,扭頭看向烏野的教練席。
女子高中生教練收回申請暫停的手,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但人微妙的感覺到
她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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