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很輕,最後一點感歎的尾巴,也隨著他近乎垂直的俯衝,消散在了風裡。
天降,天與咒縛
光是想到這群細皮嫩肉的年輕咒術師,被他嚇得哆哆嗦嗦的樣子,甚爾的心情已
經好了起來。
儘管有重力的加持,但他的速度依然保持均勻,可見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被他控製得分毫不差,一絲多餘的力氣也沒有浪費。
幾乎隻是一眨眼,就已經悄無聲息地衝到了操場的邊緣
黑頭發的少年周圍不止一個生物的氣息,咒靈嗎偷襲未必能一擊得手,排除;
棕頭發的少女剛剛在樓頂觀戰的時候就沒覺得她有多少戰力,沒法震懾,排除;
白頭發的死六眼雖然不管從實力還是個人仇怨,這都是個很好的目標,但他看上去不像是會懸賞人的類型,排除;
所以說
英美裡坐在操場旁邊的觀眾席上喝水。
咒高的操場修得財大氣粗,跟普通的教學樓截然兩樣,不僅有標準的足球場和外圈跑道,還附帶了幾乎堪比體育場的石質觀眾席。
她就坐在這裡,看著五條痛毆夏油,時不時跟旁邊的硝子一起嘲笑他們倆打架的動作幽默。
就在這一瞬間。
寒冬的冷風裡湧上一股令人不安的熱意。
身後
英美裡毫無察覺她畢竟不是夏油這種體術精英,更沒有五條作弊一樣的天賦六眼,甚至還背對著偷襲者。
所以不得不說,甚爾選擇這樣一個人作為偷襲對象,實在是
“呃、呃”
男人的動作卻忽然停了下來。
毫無預兆地、沒有道理地、在他還遠遠沒有達成目標,甚至連觸碰都沒有觸碰到英美裡的時候,就停了下來。
手裡那把看上去飽經風霜的刀型咒具,也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到這時候,英美裡才發現自己身後有人。
她轉過臉,對上甚爾堪稱不可置信的表情。
但眼神渙散,瞳孔無法聚焦,即便英美裡起身朝他走過來,也隻是痛苦地捂著自己的喉嚨,臉色漲紅發紫地努力喘氣。
就好像,什麼都看不見一樣。
他不知道自己的目標正在靠近,隻為眼前的一片漆黑、耳邊突如其來的寂靜和雙手的無知無覺感到恐懼。
怎麼會怎麼會這是她的術式嗎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聞不見、什麼都無法觸碰
甚爾已經很久沒有恐懼過了。
長年累月的戰鬥裡,不管是普通人類、咒靈、咒術師、詛咒師都是他的手下敗將。
強韌的軀體和無可比擬的力量,讓他擁有物理上最強的可能;
而敏銳到無以複加的五感,讓他即便無法感知任何咒力,也能從空氣微妙的流動中判斷出咒靈的形狀和位置;
更不用說他出身禪院家,對咒具的運用更是得心應手,套上一層頂級的天與咒縛,簡直如虎添翼。
簡言之,甚爾,從不知恐懼為何物。
但他是人。
一個普通的、擁有正常生理結構的
,人。
既然是人,那麼他需要看、需要聽、需要聞、需要觸摸,才能確定自己是一個人。
他依稀記得一開始的場景。
從鐘塔一躍而下擇定了偷襲的目標堪稱音速地接近目標
然後,就突然失明了。
甚爾到底是當了多年殺手的頂級戰力,這時候陷在極大的負麵狀態下,依然能飛速複盤先是失明,接著是失聰和失去嗅覺。
這時候他基本已經無法感應到任何咒力的存在了周圍卻還有兩個戰力堪稱頂尖的咒術師。
甚爾知道那一瞬間他難免地驚惶了,但至少他還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人是相對於空間存在的,腳踩在地上、風拂過指尖,隻要他還存在,他就能夠應用自己的力量
但很快,這種感覺消失了。
他不存在了。
這個認知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呼吸困難導致的過度缺氧,甚爾高大的身軀無法自控,半跪在地,竭力仰頭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實際做出來的動作是不是仰頭。
往記憶裡,他選定的那個偷襲對象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昏了過去。
被偷襲的英美裡,這時候才走到他的麵前。
“嗯我這招有窒息的功能嗎”她揚眉,“沒有吧雖然是神技滅五感,但也不至於直接把人嚇真空了吧”
話說這招可真是夠費勁的,因為不知道甚爾到底什麼時候會來,所以一直持續不斷地開著被動模式,把她累得夠嗆。
現在人暈了,總算能放鬆了。
英美裡毫不客氣地伸了個懶腰“還是說,窒息是什麼咒力加持後的特殊效果對咒術師和咒靈效果會是一樣的嗎咒靈需要呼吸嗎”
她很富有研究精神地蹲下身。
甚爾即便暈過去,人依然是半蹲著的,肌肉因為失去觸覺而無法控製,變成了正常人類軟彈的觸感。
她蹲在受害者身邊,忍不住戳了戳此人健碩的手臂。
“唉,怎麼偏偏就窒息了要是還有神智,至少能再實驗一下嘛”
說著,還長籲短歎起來,一副非常可惜的神情。
不遠處的硝子
本來想幫忙的五條和夏油
“有時候,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那個反派。”硝子幽幽說。
旁邊兩個人,用力地點了點頭。
沉睡尼姑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歡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