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吸血鬼耳朵微微一動，強行克製轉身的衝動，繼續規規矩矩坐在書桌前。隻不過原本已經有些懈怠的身子重新僵硬了起來。
噠，噠，噠。
不輕不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來到書桌前，高大的身影輕易淹沒了關山運麵前的光線，雖然這道身影的主人沒有釋放任何屬於傳奇的氣息，但那股無形的壓力還是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關山運同學？”
一個年輕而又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關山運堅定的盯著麵前那份未開封的試卷，頭低的更低了一些，小聲回答道：“我是關山運。”
“用不著這麼緊張……這裡是一份簡單的通識類考卷，你做一做罷。”
那個聲音輕笑了一下，伸出手指在桌角輕輕一點，試卷上的封條仿佛活了般，自己撕扯開，攤平了卷子，羽毛筆也跳進墨水盒，吸飽了墨汁，然後懸浮在半空中。
筆尖的墨汁在重力作用下鼓出飽滿的弧線，似乎下一秒就會濺落在空白的試卷上。
不需要鄭清催促。
來參加複試的前亞特拉斯學生便果斷拿起羽毛筆，開始低頭答題。
試卷分為兩個部分。
前一部分裡的內容並不難。
卻有些五花八門——從宙斯杯的舉辦時間，到河童的體貌特征，到與魚人打交道的注意事項，再到黃金蜂蜜酒與黃油蜂蜜酒之間的區彆，等等，幾乎涵蓋了魔法常識的方方麵麵。
任何一個屬於這個世界的巫師，哪怕隻是個小學生，都能答個七七八八。
但這部分題目關山運卻做的滿頭大汗。
後一部分試卷的內容似乎更貼近‘實戰’。
比如在失去魔力的情況下受傷後，如何進行緊急包紮；麵對模因性質的鬼怪靈異體，列出三種非武力的生存策略；進入一個新世界後，如何儘快適應新的世界規則；獵隊麵臨困境時，隻需要獻祭一百名普通土著的性命就能召喚來強有力的幫手，是否應該獻祭；等等。
關山運注意到，其中很多題目涉及跨場景資源利用、道德困境、以及劇情的邏輯推演等等，雖然題目都是以‘獵隊在新世界開拓戰爭’為前提，但內核卻與輪回者們在主神空間執行任務的很多事情有異曲同工之處。
這部分試題他做起來頗有些得心應手的感覺。
整份試卷做完。
太陽已經下山了。
櫥窗外可以看到街道上的魔法燈們三三兩兩的亮了起來。
關山運收起羽毛筆，舉起手。
“——報告，我的試卷答完了！”
“辛苦……你可以先回去了，具體複試結果，我們會在三個工作日內，通過學院的紙鶴通知你的。”
那個溫和的聲音再次在他耳邊響起。
年輕的吸血鬼低頭答應著，垂著頭，亦步亦趨的出了書店。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一眼那個聲音主人的模樣。
門上鈴鐺叮鈴鈴響了一下。
出了門，冷風拂過，關山運這才感覺自己額頭涼颼颼的。伸手一抹，手心竟然濕漉漉的。
吸血鬼竟然也會流汗？
他心底苦笑一聲，抬手把寬大的兜帽罩起，滿腦子隻想痛痛快快的喝幾斤新鮮的血液，來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