殃雲以裂開的孔洞為中心,退潮般向四周退縮,更多月光如九天飛瀑,傾瀉而下,所照之處呈一道純淨光圈,五濁惡氣儘被洗滌淨化。
而與此同時,應飛揚反擊亦至,攥住帝淩天手腕的那隻手暗暗施力。
帝淩天查覺他手臂上的天人五衰之氣開始消融,又是先前那種如初陽照雪的感覺。
帝淩天詫異之際,隨即運功於手臂,意欲抵擋,可越是抵禦,真氣便消融的越快!
“他是在用天人五衰功將我的真氣化濁為清!”帝淩天心神一凜,看出端倪。
天人五衰功修煉清濁二氣,清濁既相互依存,又相互抵消,而應飛揚此時做得便是將帝淩天的真氣由濁氣轉換為清氣,借助清濁對了,讓帝淩天的真氣在內部相互吞噬抵消。
這就好像他帶來千軍萬馬來攻,卻被敵軍不斷策反,前軍背叛反攻後軍,清理完叛徒之後又出新的叛徒,兵不血刃就造成自相殘殺。而他見勢不妙欲鳴金收兵之際,卻發現方才對手故落下風,已誘得他傾巢而出,成了騎虎難下的局麵。
帝淩天雖嘗試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但卻同樣無能為力。
天人五衰功是天界的功夫,雖繼承天人血脈的人也擁有修習的資格,但終究少了天人的無垢神魂。
所以過往曆代天道主將天人五衰功修行至極限後,便要靠淨天祭壇吸納天地靈氣,以天地靈氣洗滌淨化自身魂靈,來補齊這先天上的缺陷。
但隋朝末年,六道惡滅大本營忉利天便已崩陷,沒了淨天祭壇,帝淩天自然無法功成圓滿。
後攻陷萬象天宮後,雖在天地靈氣所鐘的昆侖絕頂重建了一座淨天祭壇,卻又發覺昆侖山地脈中藏有禹王九鼎,鎮壓山河靈脈,使淨天祭壇無法吸納天地靈氣。這才有了參與天書之爭,通過天書來獲取九鼎破氣法的行動。
但現在,帝淩天的天人五衰功仍欠最後一絲圓融,而相差一絲,在此時的應飛揚眼中便是懸若雲泥!
帝淩天眼見真氣不斷消融,雖也嘗試效仿著轉化應飛揚的真氣,但應飛揚對天人五衰功的運用比他更加圓融純熟,讓他的嘗試徒勞無功。
而應飛揚的真氣已沿著他手臂向上,雖然緩慢,但卻不可遏製侵入……
手肘,肩膀、脖頸……
現任天道主帝淩天在六道惡滅最初締造者麵前,竟也全無還手之力。
卻在此時,真氣將要侵入帝淩天心脈的一瞬,入侵的真氣突然現出了一絲缺口!
“破綻!”帝淩天雙目一亮,身為當世頂尖高手,自是不肯能放過絲毫機會。真氣隨即凝縮成束,從這一絲缺口處長驅直入,強勢反攻應飛揚!
便聞一聲輕爆,兩道佇立已久的身影終於分開,帝淩天輕退三步止住退勢,應飛揚卻是連退了十數丈,退到了姬瑤月身邊不遠處,單膝點地,麵色漆黑,張開嘔出一口濃臭黑血。
“可惜,隻差一點!”帝淩天長舒一口氣,收攏散亂內息的同時慶幸道。
而應飛揚運轉天人五衰功,化消著入體的濁氣,麵上死黑氣息退散,卻換做無血色的慘白,虛弱自語道“這肉身,還是差了積澱……”
原來,六道創主雖在應飛揚的神魂中覺醒,再現超逸絕倫的天人五衰功,但所依附的仍是應飛揚的身體,縱使真氣的運用上更勝一籌,但根基的差距仍無法彌平,以至於到最後關鍵時機力有未逮,反被帝淩天抓住破綻。
二人各自調息之際,姬瑤月在看著應飛揚。。
從方才,應飛揚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與帝淩天一道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舉手投足間展露出不屬於他的修為。
現在,他雖就在身前不遠,可姬瑤月卻覺得,眼前之人已是遙不可觸。
這時,應飛揚也看向了她,四目對視,如隔無數春秋。
“應……”姬瑤月本能的想喚他名字,想像他問清楚,卻又生生止住,不知該從哪說起。
但這一停頓,她便永遠也說不出了。
應飛揚信手一抓,將星紀劍吸入手中,輕描淡寫一揮,如割草那般揮灑隨意。
姬瑤月雪白脖頸上便多出一道血痕。
一劍封喉,姬瑤月的生命力還未隨喉間湧出的血液流儘時,眼中光彩已先一步消散,黯淡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