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妖噘著嘴道“有什麼好哭的,不就是蟲兒跑了嗎,我們的蟲兒也都不見了,也沒像你這樣哭。”
“不一樣……你們的蟲兒哪能跟我銀背將軍比,三個打一個都打不過呢……你還我的銀背將軍。”紫裙女妖仍哭個不休。
“這感覺……怎麼像同時對付四個沐小眉……”應飛揚年幼時曾頗受沐小眉那小惹事精的荼毒,最不擅長對付這種半大的女孩,此時強做柔聲的勸慰道“小姑娘,你先替我通報一聲,待我事了,賠你十隻蟲兒,好不好?”
“我不要,我隻要我的銀背將軍,你不把我的銀背將軍還我,我才不替你通報呢。”紫裙女妖瞪著未乾的淚眼,氣鼓鼓道。
應飛揚頓覺頭疼,找十隻蛐蛐代替簡單,可瓦盆一破,原來的蟲兒早已跑得沒影,要他將一摸一樣的銀背將軍抓來,這談何容易。
頭疼之際,應飛揚忽然注意到,小姑娘豎領紫裙上豎起的“衣領”並非真的衣領,而是從她白皙頸後生長出來的花瓣。應飛揚眼睛一亮,問道“聽她們方才稱呼,你是不是你姓魏?”
“是又如何?”
“牡丹一脈,姚黃魏紫,看你衣著,再結合你的姓氏,你是天香穀來的?”
“你認得我們天香穀的?”魏萌兒睜大眼睛反問道。半年前,姬瑤月為天香穀眾妖掙來一片棲身之地,大部分婦孺都從天香穀遷徙到錦屏山莊不遠處的疊翠穀,魏萌兒便是其中之一,又因生得甜美可愛,得機緣被選入錦屏山莊。
“不,沒有,不認識!”應飛揚想了想,果斷放棄了認親套近乎的念頭,換個方法道“這樣吧,衝撞了你雖是我不好,但也是你擅離山門,有錯在先,你去替我通報一聲,待會見了孔雀公子,我就不告發你,怎麼樣?”
“好卑鄙的人族!”小貓妖道。
“壞心眼!”小兔妖道。
“還不都是阿瞳你方才說漏了嘴!”小犬妖埋怨兔妖道。
應飛揚厚著臉皮,權當沒聽見,看著緊咬著嘴唇的魏萌兒,追問道“怎麼樣,成交嗎?”
正要得逞之際,忽然聽聞一陣狂傲之聲傳來,“在本公子的地盤,威脅本公子家的女娃,你這小子,當真越活越出息了!”
聲音清晰入耳,卻好似渺渺傳來,辨認不出出聲的方位,而發聲者自是公子翎。
“是了,在門口喧鬨這麼一陣,公子翎怎麼可能毫無察覺。”應飛揚心頭一凜,忙恭謹行禮道“應飛揚拜見公子,冒昧來訪,是有一事相求。”
“有事相求?但本公子為何要應你所求?”
聽公子翎這般反問,應飛揚反而稍稍寬心,知曉公子翎並未真的怪罪,否則以孔雀公子性情,哪會與他多言,直接便轟他出門了。隨即道“事情非關乎我,而是與佛門天女有關……”
應飛揚簡明扼要的將事情原委一說,靜默片刻,便聽公子翎不屑的聲音傳來“佛門天女,還真是代代相承,可悲可憐的一脈,愛不能愛,恨不敢恨,便是蘇醒過來,也不過行屍走肉而已,與現在何異?”但隨即話鋒一轉,道“不過大好年華,就此凋零,本公子亦是不忍,阿瞳,你先將天女送至客房,萌兒,你去請你楚頌姐姐,讓她來觀視天女狀況。”
應飛揚舒出口氣來,公子翎是出了名的喜女惡男,對女子則如世家貴胄,雖傲氣仍存,卻從不失禮數,更頗有憐惜之心。何況天女這般鐘靈毓秀的女子,公子翎自然不會將她拒之門外。
魏萌兒氣鼓鼓得瞪了應飛揚一眼,起身去尋楚頌,而小兔妖瞳兒則笨手笨腳的從馬背上將天女抱下,要帶她至客房。
應飛揚見她小小的妖兒抱著天女淩心頗為不便,忙跟上前去欲幫手,“交我吧。”
卻聽公子高昂聲音傳來“本公子隻說接待天女,有說允你進入嗎?”
應飛揚一隻腳已跨過門檻,此時尷尬的懸在半空。
“本公子的錦屏山莊不接待男賓,你自便吧。”
應飛揚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要他把天女淩心一人丟在山莊他也不放心,不由小聲嘀咕了一句,“那我住哪啊……”
哪知這輕聲嘀咕也被公子翎聽去了,便聽他戲謔道“修行之人,幕天席地不是尋常?再不然,往東不遠便是疊翠穀,算是姬瑤月娘家,你可以去那借宿,若找不到路,本公子還可讓魏萌兒領你前去。”
那種丈母娘家般的存在,尋常人避之都唯恐不及,哪會真送上門去,好在此時,一陣輕柔女聲傳來,替他解圍。
“好了,夫君,彆再戲弄他了。好歹是我晚輩,都上門拜訪,怎能不讓他來見我一麵?”
聲音淡雅婉轉,仿若清穀鸝聲,但輕輕一語便令應飛揚如聞驚雷,精神一震。那女子稱呼公子翎為夫君,好像還是他長輩。
難不成公子翎續弦娶了他認識之人?
“夫人有命,本公子哪敢不從?妙兒,你領他進來吧。”
聽聞公子翎放行,小貓妖便領著應飛揚入了莊,繞過一處假山,步入九折曲廊。
山莊之內清雅彆致,一草一木都花了心思,但應飛揚心有疑問,無心觀賞。
終至曲廊儘頭的水榭,水榭之內,一男一女坐著對弈觀景,一道身影隨侍在側。
正對著他的是公子翎,公子翎身著世家公子打扮,一身清貴之氣難言,連眉眼中桀驁都似柔順許多,見應飛揚到來便對與他對弈的女子柔聲道“夫人,你惦念已久的後輩到了,今日便下到這吧。”說著,信手攪亂了桌上棋局。
女子輕嗔道“堂堂孔雀公子,又使者憊賴手段,罷了,今日先放過你,讓我先看看顧劍聲收的徒弟。”
女子扔下棋子,回身笑盈盈的看向應飛揚。
可看到她麵目,應飛揚如遭電觸,驚聲呼出。
“師姐!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