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黎撐著膝蓋繼續往前走,祁邪就突然停下來,轉過身對他們說“我累了。”
攝影大哥更累,扛著二十多斤的機器陪他們爬山,都快喘成狗了。
應黎水亮的眸子閃了閃“那歇一下”
“嗯。”
他們到清涼亭歇息。
清涼亭建在崖邊上,亭子的背後有一簾瀑布,前兩天下了雨,瀑布水量很大,從高處翻滾之下注入下麵的水潭裡,激起一圈圈白色浪花,飛濺在幽靜的山林裡。
蒸騰的水汽在陽光下折射出一道彩虹,絢爛多彩。
應黎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好漂亮。”
他後背都濕了半截,汗漬明顯,趴在亭子邊上看彩虹,半邊身子沉溺在陽光裡,像光幻化成的精靈。
攝像大哥也捕捉到了這美如畫卷的一幕。
山美水美人更美。
食髓知味,祁邪垂眼彆開視線。
“我去前麵看看。”祁邪起身,又對攝像說,“彆跟來了。”
攝像大哥求之不得。
應黎坐在亭子裡休息,攝像大哥也沒拍他了,給了他幾個鏡頭之後就拍風景去了,畢竟他們這次的主要任務是宣傳鳳凰山景區。
古樸恢宏的鐘聲響徹整個山林,飛鳥驚掠而起,樹葉沙沙作響。
應黎坐著揉了揉腿,記得前麵好像是一座道觀,也不知道待會兒能不能去拜一拜。
沒一會兒祁邪就回來了,休息了五分鐘,兩人才重新動身。
遠遠的,應黎就聞到了道觀特有的香火味,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上麵有座道觀,我能去拜拜嗎離坐索道的地方不遠,我自己去就行了。”
這還是應黎今天第一次一口氣跟他說這麼多話,祁邪望著他“信這個”
應黎不安地揪了一下自己的衣擺“來都來了”
哈哈哈哈哈中國人的特殊情節來都來了。
看見道觀沒有人能忍住不去拜,就像看見地上的錢沒人能忍住不撿一樣
上一秒,不信鬼神。下一秒,佛祖保佑我。
去拜,必須去拜,我
恨不得每個神仙都拜。
本來不愛爬山的,聽說有道觀,明天就去爬。
節目組提前跟景點交涉過,隻要不影響正常遊客上香跪拜,都允許他們拍攝。
這座道觀年代久遠,香火鼎盛,他們進去的時候還有遊客在裡麵上香,院子裡一顆千年銀杏樹,樹枝上掛滿了平安鎖和祈福帶,據說掛得越高,天上的神仙看見他們心願的幾率就越大。
殿內供奉著三清天尊像,檀香飄渺清幽,應黎很喜歡這種味道,深吸了一口氣,再不安穩的心都靜下來了。
彈幕也全都是許願的。
信女吃素三天,願三清爺爺保佑我考試科科過。
考研考公一定上岸。
錢來,錢從四麵八方來,好運來,好運也從四麵八方來。
應黎向觀內的道長求了三炷香,跪在蒲團上,合攏掌心,虔誠地許下了三個願望。
他希望應桃的病早日康複,希望爸媽身體健康,希望世界上所有善良的人都能平安快樂。
上完香之後,殿內還有其他遊客,應黎沒有多做逗留就出來了。
院子裡銀杏樹葉紛紛揚揚落了一地,祁邪就站在銀杏樹下,陽光穿過斑駁的樹枝落下來,細細碎碎籠在他身上,把他的睫毛都染成了暖金色。
樹上的祈願帶迎風飄揚,帶發出呼呼的聲音。
心跳比平時快了點,應黎走下台階問他“你不拜嗎”
祁邪回過頭,眼眸深邃“不信這個。”
應黎點了下頭,以為他跟過來也要拜一拜“我拜完了,走吧。”
過了道觀再往上走兩步路就能坐索道了,兩人檢完票,坐上索道快速上行,直達山頂。
遠處群山連綿,白雲匍匐在他們腳下,整座城市的風光都一覽無餘。
沈堯和宋即墨一早就到了觀景台,看見他們過來了朝他們揮手“應黎,隊長,這兒。”
應黎步伐加快“來了。”
祁邪揣著手跟在他後麵。
應黎額頭上還有些汗,風把他的頭發都吹起來了,很孩子氣“你們也上來了”
“對啊,導演說上麵風景很漂亮,非要我們上來看一看。”沈堯看著他說,“還好來了,確實很美,還碰到你們了。”
應黎說“我們也是導演讓上來的。”
“累不累,喝點水。”宋即墨擰開一瓶水遞給他,又遞了一瓶給他後麵的祁邪。
應黎抿了一口,潤了潤乾澀的嘴唇“還行,走一段歇一段。”
“he”
身後傳來微弱的呼救聲,謝聞時他們也上來了,到觀景台這兒有一段路特彆陡,謝聞時是手腳並用爬上來的,雙腿都在打顫。
邊橋跟在他後麵,臉上也都是汗水,但眼神很閃亮。
稚嫩的童聲響起“媽媽,你快看那邊”
綿延不絕的雲海翻湧,被雲層遮蔽的太陽露出來了,那一瞬
間,紅日漫天,霞光萬千,一路上的辛苦和等待都是值得的。
觀景台上還有很多其他遊客,大家都被這絕美的景色震撼到了。
這座山應黎爬了很多次,可唯獨這一次心境有些不一樣,擁抱著霞光,他竟然有些想哭。
沈堯轉頭去看他,看到了他眼角盈盈閃爍的淚花,心臟驟然狂跳,聲音發緊地問“好漂亮是吧”
“對啊。”
應黎目光依然望著遠處,眸子裡氳著一層薄薄的霧氣。
應黎真的是一個很感性的人。
沈堯不再去看應黎,但心潮依舊澎湃,稀裡糊塗地說“我老家那邊比還有比這更高的山,風景也很好”
有時間了,他想帶應黎去看看。
如果不是應黎害怕鏡頭,他想給應黎拍張照片,每個地方都拍一張,不,拍好多好多張,留住每一個美好的瞬間。
祁邪也看在他,睫毛上掛的水珠,眼裡終於有了一絲溫度。
宋即墨聲音柔軟“那邊還有賣許願牌的,去看看嗎”
許願牌是木頭做的,可以讓老板刻字,老板據說之前是纂刻家,但現在刻印章的人少了,就改行來山上擺攤買許願牌刻字了。
沈堯過去問“老板,幾塊錢一個”
老板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小夥子俊得嘞,五塊一個,我們家的許願牌很靈的哦,保準你心想事成。”
沈堯問他們“你們要不要”
宋即墨說“沒什麼好許的。”
邊橋“不用。”
謝聞時想了下“我好像也沒什麼好許的。”
隊長不用問,他又問應黎“你不許一個”
應黎搖了搖頭,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剛才在下麵的道觀裡許過了,再許就太貪心了。”
“下麵有道觀啊”謝聞時他們來的時候沒注意過,“小黎哥哥許的什麼願”
沈堯對應黎說“你彆說,說出來可能就不靈了。”
應黎臉頰的梨渦更深了“嗯,保密。”
“你們都不要”沈堯挑了下眉毛,“那我許一個。”
沈堯挑了一個,正要寫字的時候鏡頭懟了過來,他反手捂住“這就彆拍了吧。”
攝像大哥比了個ok的手勢,去拍彆人了。
沈堯其實也不知道許什麼願,但就是特彆想許一個,而且極其迫切。
他們都趴在欄杆上看風景,應黎忽然轉了過來,大約是很想哭,他鼻尖紅紅的,太好看了。
沈堯想了想,寫了兩句話“希望應黎妹妹的病早日康複,希望應黎每天都開開心心。”
交給老板的時候,老板扶了下眼鏡看他“給心上人許的小夥子蠻深情的嘛。”
沈堯心臟突突直跳,忙說“不是,就是好朋友。”
老板一臉我懂的表情。
等了幾分鐘,字就刻好了。
“好了,拿去掛著吧。”
沈堯瞧著很滿意,指著不遠處那棵高大筆挺的鬆柏問老板“那棵樹是不是也能掛”
老板“可以啊,隻要你能爬得上去,隨便掛。”
那棵鬆柏很高,許多許願牌都掛在下麵,擠得滿滿當當的。
沈堯拉著樹乾,腳一蹬,嗖得一下躥上去了,李昌宏嚇慘了“沈堯,你乾什麼,快下來”
應黎一回頭,就看見沈堯爬到了樹上,手臂粗的一根樹乾都被壓彎了,看得他膽戰心驚“小心”
“放心,我屬猴的。”
沈堯咧嘴朝他笑,炯炯有神的眼睛比平時更加閃亮。
他要掛到最上麵去,讓老天爺一眼就能看見他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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