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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黎頭回知道還有這種規則,他愣愣道“沒數。”
他把對話框裡的文字複製到備忘錄一看,竟然足足有5800個字,他們畢業論文都才要求8000字
應黎訝然,他也沒寫什麼呀,怎麼會有這麼多字。
他通讀了一遍全文,裡麵細數了祁邪這幾天的惡劣行徑、他的煎熬等等等等,他怎麼這麼能說啊。
絨絨的耳垂逐漸充血,由淡粉轉成深紅,浮起兩層色若梅花般的紅暈,似乎捏一下就能把它攪爛滴出汁液來。
“超過上限了,沒發出去。”應黎覆在眼上的睫毛輕顫,不自在地低咳了幾聲說,“對不起啊,冤枉你了。”
做錯了就認,道歉對應黎來說不是件彆扭的事,但可能是因為前麵經曆的事,應黎在麵對祁邪的時候總是沒有那麼坦然,心裡還有點害怕。
他悄摸瞥了眼,祁邪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眼裡倒是沒有怪他的意思,緊繃的神經又稍鬆了些。
“發的什麼”祁邪朝他伸手。
應黎沒給他,紅著臉把手機塞進兜裡,緊緊捂著,像揣了個定時炸彈。
祁邪問他“看不得”
應黎含糊其詞“大概就是那些話,沒什麼好看的。”
其中有個彆字眼很是犀利,應黎怕又刺激到他,不想給他看,他再犯一次病應黎是真的受不了。
祁邪嗓音沉啞,追問他“什麼話”
應黎垂下眼簾,表情微苦,語氣裡雜著哀哀的祈求“沒什麼,你彆問了,反正都沒發出去,你就當不知道好了。”
除了被欺負得狠了,應黎還沒用過這種近似於哀求的語氣跟祁邪講話,殊不知自己聲嘶力竭軟到不行的聲音,比起拳打腳踢的拚命反抗更能激起祁邪心中的掠奪欲,簡直就是勾著人弄他,所以每次換來的不是解脫,而是變本加厲的欺負。
話音剛落,應黎就察覺到了幾絲不妙的預感,果不其然,沉默兩秒,他就聽祁邪說“你才沒回我消息。”
頗有幾分秋後算賬的味道。
應黎看著他“我回了。”
祁邪麵無波瀾,不緊不慢地問“又是沒發出來的小論文”
分明他沒什麼語氣,但應黎就是從他話裡聽出了調侃的意思。
“不是。”
應黎微微張著嘴巴,半晌憋出四個字“回了沉默”
還有無語。
等於沒回。
祁邪鮮見地被噎住一瞬。
應黎很少不理人,就算當時有事沒及時回複,事後也會解釋,他以為祁邪沒有回複他,就賭氣也不回對方,跟個鬨脾氣的小孩子一樣。
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小氣。
經過祁邪這麼一提醒,應黎又猛地想起自己忘了件很重要的事,宋即墨還在等他回去逛超市。
說到就到,應黎剛摸
到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宋即墨給他打電話了。
掌心嗡嗡震動,應黎說“我去接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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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慘白慘白,嘴唇也是白的,桀驁的眼尾低垂著,像隻受了重創磨去利爪的猛獸,已經不太具有威脅性了,然而應黎還是妥協了。
按下接聽鍵,宋即墨溫柔得能滴出水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快兩個小時了還沒忙完我等了好久了,不是說去超市嗎”
明明是抱怨的話,從宋即墨嘴裡說出來就莫名多了纏綿繾倦的意味。
祁邪的麻藥勁還沒過,應黎小聲說“估計還得半個小時。”
宋即墨說了聲好,恰巧張少陵提著降壓藥回來,他拍了拍應黎的肩膀說“小應你回去吧,這兒有我就行。”
應黎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心頭惻然,站起來說“那好,我先走了。”
臨出門前,張少陵拉著他又鄭重其辭地說“不要跟其他人提及今天的事,拜托了。”
應黎忙道“張先生言重了,我會保密的。”
張少陵欣慰地點點頭。
房門緩緩合上,血腥場麵揮之不去,張少陵腦子也還有點眩暈,坐在應黎坐過的位置上歇著。
祁邪躺在床上雙目微闔,冷白的皮膚讓屋頂的燈光一打,要不是會喘氣,就跟死了沒什麼區彆。
張少陵氣不打一出來,指著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一會兒沒看住你,你就把自己弄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想乾什麼啊要嚇死誰啊”
“彆裝睡,你剛才對著應黎不是挺能說嗎,現在在我麵前就變成啞巴了,不說話了”
祁邪眼睛都不睜,淡淡地說“累了。”
“你這幾天是不是又沒好好吃藥。”
張少陵根本沒用問句,被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氣得直接站了起來“你自己的病你自己要當回事,吃藥是為了你自己,不是為了彆人,知道自己不吃藥就發瘋,你還不吃,你是不是有病”
“我忘了你就是有病”
祁邪連眉毛都沒皺一下,整件病房都是張少陵的嘲罵聲,他戴上耳機,自動屏蔽了外界的聲音。
“我也不想講你,我年齡大了,時不時被你這麼一嚇心臟病都要犯了,你體諒體諒我行不行,我不想手底下的人鬨出人命。”
“你今天要是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要怎麼跟你爸交代”
前麵張少陵說了一大堆祁邪半點反應也無,直到這一句,他突然睜開眼,惡狠狠地說“我死了他才滿意。”
張少陵被這淩厲的眼神嚇了一瞬。
祁邪的家庭情況張少陵知道的不多,隱約了解到他家裡死的幾口人好像都跟他有關係,具體什麼原因他也無從得知。
祁邪是直接空降進公司的,家裡那麼有錢還來當明星張少陵也琢磨不明白,粉絲們都說他是愛音樂愛到瘋才來逐夢娛樂圈,
那倒也沒有,頂多就是完成任務,比沈堯他們懶多了,微博不經營,線下也不怎麼跟粉絲互動,成天戴個耳機也不曉得他在聽什麼。
最開始張少陵還不想帶這個空降兵,直到頂頭上司找到他說了句“彆讓他死了就成”。
死倒是沒死,就是每次都搞得都不成人樣,剛認識沒多久張少陵就撞見他犯病,滿腿皮開肉綻,卻又刀刀避開動脈。
這個圈子裡有抑鬱症的人不少,但大都是進了圈子才得的這個病,本身就有病還非要擠進來的,祁邪是頭一個。
他應該慶幸祁邪當時身邊隻有鋼筆。
想著想著血壓就又上來了,張少陵深深歎氣說“我反正是管不了你了,我看也沒人能管住你。”
祁邪喉結動了動“應黎。”
“應黎管你”張少陵冷哼了一聲,祁邪對應黎是有點不一樣,他還沒見祁邪對誰那麼主動過,但哪又怎樣,他不留情麵地說道,“你這個樣子是個人看見都害怕,躲都來不及,人家才不想管你。”
祁邪那張比死人還木訥的臉變了變,眸色更沉“他沒躲。”
“這次是沒躲,你又能嚇得了他幾回,你發病的樣子有多恐怖你沒照過鏡子嗎今天用鋼筆劃自己,保不齊哪天就會傷害身邊的人,人家又不是傻子。”張少陵把那隻還帶著斑斑血跡的鋼筆扔到他身上,繼續說,“中午應黎還來找我,說你不聽話,你又乾什麼了”
蒼白的手指捏緊了兜裡的紙團,祁邪沒有回答,眼神清明而冷靜地盯著天花板看,多跟他說一句都難,也不知他聽進去了多少。
重拳出擊結果拳拳打在棉花上,張少陵也覺得無力,瞧著他幾近灰敗的臉色,悵然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按時吃藥,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看你進醫院。”
應黎打了個車回去,宋即墨在停車場等他,碩大的車燈亮著,對著他閃了閃。
應黎快速跑過去,鑽上車,拉過安全帶係上,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走吧。”
他大口喘著氣,冷汗浸濕的頭發黏著臉頰,宋即墨用掌在方向盤上的手撥了下他的頭發“跑那麼熱,剛才去乾什麼了”
應黎嘴裡發苦,瞳底浮著層蕩漾水波“我能不說嗎”
宋即墨扯了扯嘴角“不想說還是不能說”
應黎音色放得很輕的“不想說。”
也不能說。
他都答應了要保密了。
從醫院出來之後應黎就覺得好累,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就好像三魂七魄都還沒歸位,麵對宋即墨的質問都顯得委屈巴巴的。
“行,不想說就不說。”宋即墨收回目光,神色不變,“坐穩了。”
宋即墨開得好快,應黎本來開著窗戶想吹吹風,結果車子一啟動,夜風呼嘯過刮得他眼睛都睜不開。
應黎抓著安全帶,忍不住說“你能開慢一點嗎”
“熱就吹空調。”
宋即墨把窗戶關了,
車廂裡形成密閉空間,
,
暖烘烘的風打在應黎身上,比吹涼風更舒服。
應黎的外套沾上血了,他塞書包裡了沒穿,書包還落在醫院了,就放在陪護椅上,應黎給張少陵發了個消息讓他幫忙帶回去。
等紅綠燈時,應黎視線在宋即墨身上掃了一圈,宋即墨是他們五個當中出道最久的,從網絡歌手轉型而來,成團之前就很有名氣了,他專門回酒店換過衣服,白襯衣黑西褲,再平常不過的打扮都掩不住他身上的星感。
宋即墨的表情跟往日沒什麼不同,應黎卻感覺他有點生氣了,果然是等太久了吧,應黎又跟他道歉。
餘光瞥見應黎撅起來的嘴巴,宋即墨心情愉悅,真是一點都經不得嚇,這麼乖讓他蠻有負罪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