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兩三次了,宋斯寧看見祁方焱盯著一張廣告紙出神。
祁方焱沉默了兩秒,說“餐廳裡的優惠券,我看一看。”
宋斯寧斂著眉眼沒有說話了,過了好一會,他才小心翼翼的問“祁方焱我怎麼了”
祁方焱表情沒什麼變化,說“你暈倒了,從樓梯上摔下來,快遞員叫的救護車。”
宋斯寧沉默一會,又問“我為什麼會暈倒啊”
祁方焱說“你最近沒有休息好,低血糖犯了。”
宋斯寧聽見祁方焱這句話,心口緊繃的那根神經猛的一鬆。
還好還好。
隻是低血糖而已。
“那我可以出院了嗎”
“醫生說你現在身體虛弱,要再住院輸液兩天。”
宋斯寧抿了抿嘴唇,猶豫了一會,又四周看了一圈,對祁方焱說“祁方焱你過來”
祁方焱不知道怎麼了,彎下腰朝宋斯寧湊近了一些。
宋斯寧這才聲音很小的對他說“醫藥費貴嗎如果很貴,我可以拿一點藥回家吃,低血糖不是什麼大事”
祁方焱握著宋斯寧的手一動,宋斯寧感受到了,立刻又說“我現在感覺好多了,一點都不難受了”
他有點怕祁方焱會不高興。
這次他本來是想要幫祁方焱的,卻沒有想到又拖了祁方焱的後腿。
在這種情況下,就連他剛剛說的話好像都變成了不合時宜的逞強。
祁方焱卻什麼都沒說,他緩緩的直起身子,替宋斯寧塞了塞被子說“醫生說住院就住院,其他的不用擔心。”
宋斯寧抿了抿嘴巴,沒有說了。
過了一會,他的手指在祁方焱的掌心不安分的動了動,又問“祁方焱,你這兩天會很忙嗎
”
dquo9”
宋斯寧眼睛一下就亮了,但是他克製的抿了抿嘴巴,十分違心的小聲說“我沒關係,還是正事要緊”
宋斯寧在醫院裡住院了兩天。
每天祁方焱陪他的身邊,守著他打針,陪著他睡覺,兩天之後宋斯寧果然感覺好了很多,按時出院了。
兩個人剛回到家,祁方焱對他說了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宋斯寧的身體不好,不能太勞累,畫畫可以,但是餐廳裡洗碗的工作不能再繼續了。
宋斯寧現在已經知道他的身體幾斤幾兩了。
辛辛苦苦洗碗賺的錢還不夠他一天的醫藥費,於是他乖乖的答應了。
第二件事就是祁方焱要跟著車隊參加比賽,需要去外地。
宋斯寧聽見這個消息愣了一下,問“要去哪啊”
祁方焱說“去溫哥華”
“去幾天啊”
祁方焱說“兩天。”
兩天的時間也不長,宋斯寧雖然有些舍不得,但是還是說好。
車隊比賽的時間很緊急,祁方焱當晚簡單的收拾一下行李,第二天天還沒亮他就走了。
祁方焱走了之後,家裡就隻剩下宋斯寧一個人了。
白天還好一點,可是一到了晚上,宋斯寧和祁方焱打完電話之後,一個人躺在床上,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房間裡好黑,好冷,到處都冒著冷風。
宋斯寧將房間裡的暖氣開到最大,將所有的燈都打開,可是即便是這樣他躺在床上還是感覺手腳冰涼,被窩怎麼都暖不熱,想祁方焱想的壓根睡不著覺。
他怎麼變成這樣了
宋斯寧懊惱極了。
之前在明城的時候,他也沒有和祁方焱睡在一起。
那時候他可以一個人睡覺,為什麼現在就不行了
宋斯寧一點都不喜歡他現在這樣,像是離開了祁方焱就活不了似的,但是他又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和情緒。
最後宋斯寧隻能自暴自棄的躺在床上,開始算祁方焱還有幾天回來。
其實也沒什麼好算的,也就兩天。
今晚過完,明晚再過一晚上,等到第三天的早上祁方焱就回來了。
宋斯寧這樣想著,覺得好像也沒多久。
心裡好受了一些,他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等到第二天的晚上,宋斯寧晚上九點多給祁方焱打電話,想要問問祁方焱比賽的情況,卻沒有想到電話剛一撥通那邊直接將電話掛斷了。
宋斯寧拿著手機愣了一下,以為是祁方焱按錯了,於是他又撥打了一次電話,可依舊被掛斷
宋斯寧聽著電話那邊刺耳的忙音,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衝到了頭上,在他想要再次給祁方焱打電話的時候,祁方焱的短信及時發了過來。
比賽製度嚴
格,不能通話。
宋斯寧看見這條短信,渾身凝固的血液這才開始解凍回流,他閉上眼睛長舒了一口氣回複道。
好好比賽,注意安全。
那邊沒有再回複了。
既然祁方焱說了比賽製度嚴格,宋斯寧肯定理解祁方焱。
那天晚上宋斯寧沒再打擾祁方焱,而是躺在床上翻找之前在網上爆火的祁方焱賽車視頻,一遍又一遍的看。
這個視頻當初已經快要被宋斯寧看爛了,就連在幾分幾秒會出現什麼樣歡呼聲,什麼樣的說話聲,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可即便如此,宋斯寧再一次看的時候還是感覺熱血沸騰。
他認識祁方焱這麼久,還從來沒有現場看過祁方焱比賽。
而現在他躺在床上看著祁方焱的視頻,腦裡想象著祁方焱今晚在賽場上馳騁的模樣,居然激動的睡不著了。
宋斯寧覺得今天晚上祁方焱一定可以發揮的很好。
等到以後,他也一定要去現場看祁方焱的比賽,見證祁方焱得冠的那一刻。
又是一天過去,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宋斯寧就醒了。
他想要給祁方焱打個電話問一問祁方焱的比賽情況,但是他轉念一想,祁方焱現在應該已經在機場要回來了。
還是等著他回來再問吧。
於是宋斯寧又在家裡等啊等,等了一上午都沒有等到祁方焱回家。
宋斯寧給祁方焱打電話依舊被掛斷,宋斯寧又打了兩個電話,那邊發短信回複。
比賽流程有變化,還需在溫哥華呆幾天。
這個信息就像是晴天霹靂,宋斯寧立刻發信息問。
還需要多久
這次祁方焱回複的時間更長了,大概是三個小時之後才有了幾個字的回信。
具體不清楚。
這句話一下宋斯寧砸蒙了,他坐在床上拿著手機發呆,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沒有明確時間的等待更加的難熬,就像是將宋斯寧的心放在小火上慢慢的烤。
不是一次讓他疼死,卻是快要將他逼瘋。
宋斯寧每天都在給祁方焱發消息,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祁方焱回複的很慢,短則一兩個小時,長則一天。
宋斯寧就天天等著他的消息,晚上睡不好,飯也吃不好。
而每次祁方焱都是告訴他快了快了。
宋斯寧每天看不見祁方焱,不知道他的情況,也聽不見他的聲音。
到了第七天晚上,宋斯寧心裡的不安快要將他淹沒了。
淩晨十二點,他躺在床上睡不著,翻看著他和祁方焱照片,最後宋斯寧實在受不了了,發信息問祁方焱。
你在溫哥華哪裡
我去找你好不好
那邊又是很久沒有回複。
宋斯寧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
祁方焱隻是去比賽了,
每天肯定很忙很累,並且他一個新人一定要遵守隊內規矩,不能打電話。
他應該支持祁方焱去比賽,不能做他的拖累。
可是他真的好想他啊
想的快要死了
宋斯寧想著想著眼睛就紅了,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淚,縮在被子裡,雙手捧著手機又發送到。
我好想你
之前宋斯寧從來不會這樣主動的說出自己的思念,他隻會問祁方焱想不想他,聽著祁方焱說想,他就會心滿意足。
可是人在愛情裡真的會變得好沒出息。
又軟弱又沒出息。
他好想祁方焱
想到他滿心的思念像是塞不住口的水缸,不停地朝外麵溢水,甚至等不到祁方焱先對他說想這個字了。
可是這天晚上祁方焱還是沒有回複他。
第二天早上,宋斯寧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機屏幕,心臟像是被人反複揉捏,捏碎了。
那一刻,宋斯寧什麼都顧不得了。
什麼克製,什麼矜持,什麼規矩。
全部都滾一邊去。
宋斯寧打開電腦上網搜索祁方焱所在車隊名字。
之前祁方焱提過一句,他有些記不清楚了。
於是宋斯寧不停的用相近的讀音嘗試,一個音節一個音節的輸入,最後他終於找到了。
車隊的網頁上麵沒有電話號碼,隻有一個郵箱和地址。
等郵箱回複太慢了,宋斯寧決定去車隊裡找內部的人,問出祁方焱比賽的具體位置,直接去溫哥華找祁方焱。
那個車隊的地址在多倫多的另一邊,距離他這裡坐公交要兩個小時。
宋斯寧沒有猶豫,連收拾都沒有收拾一下自己,直接出發了。
宋斯寧這幾天每天都在等祁方焱的短信,睡覺的時間估計連十個小時都不到,一出門看見外麵的太陽,刺的他甚至無法睜開眼睛,腿腳都在發軟。
宋斯寧眯起眼睛,即便是渾身無力,可是他還是沒有停歇,大步的朝前走。
在道路口的轉彎處,宋斯寧看見道路的儘頭有一個人影正朝著他走來,但是今天的陽光太刺眼了,他看不清楚來人是誰。
宋斯寧又朝前方走了兩步,腳步猛地頓住了。
是祁方焱
他回來了
這那一刻,宋斯寧無法形容出自己的心情。
激動開心好像都不是。
那種感覺如同他搖搖欲墜的掛在懸崖邊上,下一秒就要墜落萬丈深淵,但是忽然有個人拉住了他的手,將他拽上岸,救了他一命。
宋斯寧心跳的很快,委屈和思念猶如海嘯一般撲麵而來。
他大腦一片空白,忍著腿上的疼痛衝到祁方焱的身前,一把抱住了祁方焱。
祁方焱的身子朝後退了兩步,也抱住了他。
還是熟悉的味道,還是熟悉的體溫,宋斯寧很用力很用力的抱著祁方焱,然後他在祁方焱的懷裡嗚嗚的哭了。
他的手狠狠地錘了祁方焱兩下,怨他“說好的兩天,你怎麼去了那麼久啊”
“”
“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發信息也不回,你到底想乾什麼”
祁方焱抱著宋斯寧任由他打著怨著,一言不發。
等到宋斯寧情緒冷靜了一些,祁方焱這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他的聲音低啞說“你不是一直想去看尼亞加拉大瀑布。”
宋斯寧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向祁方焱。
祁方焱比宋斯寧高了大半頭,此時也垂眸望著他。
宋斯寧的眼中還有淚,隔著水光他看見陽光形成了斑駁的光束,落在祁方焱的身上,照的他的發絲泛著金色,臉色很白,好似歐美油畫裡的神。
祁方焱抬起手,拇指擦拭過宋斯寧臉頰的眼淚,說“走,我帶你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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