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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方焱對祁軍的恨起源於他十五歲那年。
在他十五歲之前,他也曾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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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的親戚都誇他,說他日後一定可以和他哥一樣,年少有為,繼承家業。
方家必然能在他們兩個人的手中發揚光大。
不管是奉承還是恭維,祁方焱也確實是擔得起這句話。
他長相英俊帥氣,頭腦機敏,遇事冷靜,十五歲的時候出席商界活動,穿著一身西裝,雖是不苟言笑,但已經展露出上位者的鋒芒和氣勢。
當時他一出現,就有各大世家一眼看中了他,想讓他當自家的女婿。
那一個月內找到方奎隆說親的人恨不得從家門口排到了馬路邊。
隻不過那次的活動是方家舉辦的晚宴,邀請的也都是方家相熟的人,宋家不在邀請之列。
再後來,在方家打算將祁方焱是方家繼承人的身份徹底公之於眾時,祁方焱的母親方宥就出事了。
這件事的起因本來不是一件大事。
隻不過是因為方宥和祁軍一起負責的項目進展不順利,賠了點錢。
而那些錢對於方家整個集團而言,不值一提。
但是方宥和祁軍兩個人都是烈性子,在生活上尚且可以互相包容,但是一旦涉及到商業的問題,那是半點都不會退讓。
兩個人針尖對麥芒,因為一件小事情不斷的產生分歧,爭吵,那一段時間他們幾乎沒有好好的說過話,從公司裡一直吵到家裡。
方宥去世的前幾天是有預兆的。
她總是頭痛,惡心,渾身無力,早上的起來甚至頭痛的需要靠在床頭坐很久,才能緩過來。
但是當時他們所有人都認為是方宥最近熬夜操勞,休息不足導致。
方宥死的那天是周五的晚上,他們一家人按照慣例要去方家祖宅和長輩共進晚餐。
在車上,祁軍和方宥坐在車後座上還在爭執不下。
祁方焱穿著車前座,聽著兩個人各說各有理的爭論,隻覺得煩不勝煩。
他剛剛放學回家,身上穿校服,書包裡還放著全國奧數競賽的冠軍獎狀。
他知道隻要他和方宥說這件事情,方宥一定會很開心,這場爭吵也會停止。
可是祁方焱當時隻覺得煩躁,一句話都不想說。
他從衣兜裡拿出耳機,將聲音放到最大,這樣就聽不見兩個人爭執的聲音。
兩個人一路爭執到了方家。
最後的結束語是方宥下車後,手按著眉心,撐著車子,對祁軍說“到此為止,我不想在我父親麵前和你吵這個問題。”
於是戰火平息,一家人一起往方家裡麵走。
方家裡麵燈火通明,方奎隆很疼他的二女兒,一早就站在門口等著方宥回來。
祁方焱的外婆聽見門口的動靜,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開心的喊了一聲“小宥,小焱,你們來了啊,今晚趙媽做了
你們最喜歡吃的菜”
方宥是在這個時候倒下的。
她甚至沒有來得及聽完她母親對她說的話,身子一歪,撞到旁邊祁方焱的身上。
祁方焱腳步一頓,下意識的抬起手想要扶住方宥,卻沒有想到方宥這次倒下的力度很大,他沒能扶住,方宥就噗通一聲躺在了地上。
那一刻,祁方焱記得很清楚。
周圍的空氣先是凝固了幾秒鐘,隨後就是兵荒馬亂。
方奎隆衝過去抱住了方宥,叫喊著讓人叫家庭醫生,祁方焱的外婆也慌得不知所措。
在方家餐廳裡的眾人也都衝了出來。
方宥暈倒的很突然,當時眾人也沒有將這件事情往嚴重了想,隻覺得是方宥太累,暈倒了。
卻沒有想到救護車來了之後,醫生拿著手電筒檢查方宥眼睛,瞳孔擴散,拉到醫院,經過搶救也無力回天。
方宥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過。
那天是祁方焱從出生以來,唯一一次見方奎隆失態。
方奎隆扇了祁軍一個耳光,打的祁軍鼻子出血,連站都站不住。
而後方奎隆在醫院裡雙眼赤紅的高喝著發怒著。
他對祁軍說,沒有方宥,他祁軍連個屁都不是,誰給他的底氣敢和方宥叫板
整個方家的產業都是方宥的,他祁軍算個什麼東西
因為幾個破錢,他把方宥氣死了,他是殺人凶手,整個方家都不會放過他,他要他的命。
最後方奎隆氣的犯了心臟病,也住進了醫院。
方宥是當著她的至親麵前,忽然就沒了。
她的去世對於方家每個人的打擊都很大。
不管這件事有沒有祁軍的直接原因,但是方家人的恨意全部都轉移到了祁軍的身上。
祁軍被趕出了方家集團,往日趾高氣揚的方家女婿,現在卻像個過街老鼠。
離開了方宥,離開了方家,他真的什麼也不是。
祁方焱也有恨,那個恨在他看見方宥冰冷的屍體更是到達了頂峰。
他恨祁軍,就像是方家人都恨祁軍的原因一樣,他也覺得方宥的死和祁軍有很大的關係。
如果當初祁軍讓讓方宥,少說一句,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了。
同時他也恨自己,他早就知道方宥頭疼,如果當時他沒有掉以輕心,而是找醫生給方宥檢查,那方宥一定不會死。
甚至哪怕他隻是開口阻止一句兩個人的爭吵,或者是將他奧數競賽第一名的獎狀拿出來,讓方宥開心一點。
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
但是他什麼都沒有做。
方宥再也看不見他全國奧數第一名的獎狀。
方宥去世的這件事情,祁軍有責任,他也有責任。
從那之後,祁方焱就變了,他想要逃離祁軍對他的掌控,也想要脫離自己原有的生活。
於是他開始不學無術,開始翹課打架,開始不
要命的玩賽車。
他沒有將錢放在眼裡,沒有將前途放在眼裡,甚至沒有將自己的命放在眼裡。
曾經那個讓方家引以為傲的繼承人,再也拿不出手了。
於是當祁方焱第一次見到宋斯寧的時候,感覺的就是厭煩,無比的厭煩。
他不明白為什麼除了祁軍,還有一個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的人來管他。
宋斯寧憑什麼他有什麼資格
這種叛逆從祁方焱的心底而發,沒有任何的理由,他開始抗拒宋斯寧的靠近,抗拒宋斯寧的管束。
他叛逆,輕狂,就像是烈火,所有管束他的枷鎖他全部都要統統燒碎了,並且將火焰加倍的報複到對方的身上。
他曾經也是這樣對待祁軍。
祁軍性格這麼硬的人,愣是在他的硬碰硬之下,一步步的退步。
可是在麵對宋斯寧的時候,這件事情好像有些不一樣
漸漸地,祁方焱在和宋斯寧硬碰硬了兩次之後,發現宋斯寧的身體太差了,他打不得,氣不得,不然那個人就會生病難受。
尤其是宋斯寧生病的時候,坐在輪椅上,手腕纖瘦,臉色蒼白,手掌按著肚子或是按著心臟的模樣,脆弱的像是要碎了。
每次看見宋斯寧這個樣子,祁方焱滿心暴戾的脾氣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他再也說不出一句難聽的話,更做不到將宋斯寧一個人放在家裡。
就這樣,慢慢的,他從一開始的極力抗拒,變成了勉強可以忍受。
而這件事的徹底轉變,是他看見宋斯寧畫本的那一刻。
說來也巧,當時宋斯寧叫他去臥室裡等他,祁方焱看見了在宋斯寧書桌上的畫本。
如果是曾經,祁方焱對宋斯寧的事情一點都不感興趣,更不會翻開那個畫本。
但是那天,祁方焱剛剛得知宋斯寧曾經是獲得國際大獎的畫手。
可能是出於對於宋斯寧天賦才能的惋惜,祁方焱打開了那個畫本。
而後他的手指猛地一緊。
在那一刻,他窺見了宋斯寧深埋在心底的秘密,窺見了宋斯寧掩蓋在冷漠之下的炙熱。
而這些全部都是關於他,祁方焱。
那本畫冊前麵畫下了祁方焱十五歲的那年。
他在麥田裡騎著賽車馳騁,亦或是笑,亦或是冷漠。
畫風細膩生動,落筆精細。
從這些不難看出宋斯寧在繪出祁方焱樣貌的時候,一遍遍的臨摹,一遍遍的雕琢,一步步都畫的小心翼翼,唯恐自己將祁方焱畫醜了半分。
祁方焱的手指一頁一頁的向後翻,忽然他瞳孔裡的光驟然鋒利。
後麵的畫風和前麵的風格截然不同。
落筆變得急躁快速,一看便是畫者難以發泄心中難言的情緒,隻能用畫筆奮力的表達自己的情感。
而那些畫也是愈加的露骨。
全部都是兩個男人。
第一張畫是在床上,上麵的人肌肉健碩,壓在下麵人的身上。
畫中看不清上麵人的臉,隻能看見那個男人肩寬腰瘦,後背的肌肉緊實用力,而下麵的人雙手緊抓著床單,後腦勺抵在床上,眼中含淚,下巴高高揚起,脖頸彎成了漂亮的弧度,滿眼迷離情欲,一看就是忍受不住的模樣。
祁方焱又向後翻了一頁。
這次是在浴室裡,隔著水汽朦朧的玻璃,宋斯寧被人從後麵壓在玻璃上,眉頭緊鎖,麵色緋紅,緊咬著下唇,後麵的人擁著他,親吻著他的脖頸。
下一頁是在桌子上,宋斯寧躺在書桌上,雙腿敞開,雙眼迷離
還有很多很多幅。
各種各樣的地方,各種各樣的姿勢,下麵的人麵容清晰,上麵的人總是背對著畫麵,看不清麵容。
但是祁方焱清楚的知道那個人是他。
望著這些畫,祁方焱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樣的情緒。
他應該暴怒,將這個畫冊給撕的粉碎,然後全部都扔到宋斯寧的身上,質問他諷刺他,然後轉身就走,並且從此不再和他有往來。
但是很奇怪的是,看見這些不堪入目的畫作,祁方焱卻覺得他的情緒好像還沒到這一層。
他長這麼大,被很多的女生喜歡過,還從來沒有男人對他抱著這種情意。
祁方焱合上了本子,走到窗台前,卻無比的冷靜。
可能是冷靜過了頭,等到宋斯寧急匆匆的趕到臥室的時候,祁方焱回過頭,望著宋斯寧眼覆白紗,急的臉色泛紅的模樣,想要質問的話忽然一句都不想說了。
最後祁方焱決定去車隊裡修車,等他賺夠錢,將欠宋斯寧的錢還清,就從宋家搬出來。
惹不起宋斯寧,他還躲得起。
誰知道那天晚上他賺夠了錢回去,連躲都躲不起了。
宋斯寧一天一夜沒看見他,直接暈倒他的懷裡,吐血了。
那天晚上祁方焱難得的感覺到了驚慌失措,從他母親去世之後,第一次的驚慌失措。
他守在病房裡,目不轉睛的望著宋斯寧。
宋斯寧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頭發散亂,原本那張漂亮的小臉,此時卻是蓋著白紗眼布,帶著氧氣罩。
他的手背被針頭紮的青一塊紫一塊,沒有好的地方。
祁方焱碰了碰宋斯寧的手指尖,發現涼的驚人。
在那一刻,祁方焱忽然感覺到自己可能走不了。
至於後來,他對於宋斯寧的感情從什麼時候開始轉變的,祁方焱自己也不清楚。
可能是在宋斯寧做眼睛手術的那一晚,他守在門外,不親眼看見宋斯寧從手術室裡平安出來,他怎麼不安心。
可能是宋斯寧褪下眼上白紗,他們第一次四目相對的那一刻。
可能是在宋斯寧跑到夜店裡給他過生日,卻被人給調戲,他看見之後瘋了一般衝過去揍人那一刻。
也可能是宋斯寧追著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