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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終於清醒了”彭樂揉著酸軟的雙臂上前,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真的醒了麼”
“嗯。”方成鋼一如既往地話少,但此刻卻驀然現出警惕的眼神。
“彆掙紮,是我用了道具讓你僵硬,一會兒應該就能好。”陳星瑜把他脖子上的長鞭解下,丟給一瘸一拐走過來的賽冷思,“我們不是幻影,你已經出來了。”
方成鋼的眼神依然有懷疑,陳星瑜無奈道“我們是主播,這會兒都還在直播呢,喏。”
他調出自己的光幕,直播後台上的彈幕一晃而過
看樣子方大個兒遭遇了不少危險,警惕性這麼高
三層幻境啊要是我,估計已經分不清幻境和現實了
咦咦咦,不是雙重麼怎麼變成了三重
寶貝剛才是說三重來著,雖然我有點懵
就小魚寶貝來說,最裡層是青蛇海浪,因為彭樂的不協調表現被破解;第一層是從蛇卵掙脫,揭發假冒的方大個兒,燒了牆裡麵的屍體破解;第三層貌似沒什麼危險,就是看小魚入殮師的專業表演,屍體化粉後三個人就出來了
對,第三重一出來,立刻遇見發瘋的方成鋼,我說呢,之前他們如果已經出來了,那方成鋼去哪兒了,不是我看不起他,大個子雖然厲害,但那隻是武力值高,破解幻境還是得我寶貝來
看到直播後台和彈幕,方成鋼終於放鬆了表情。
幾分鐘後,道具效果解除,方成鋼看了眼在牆邊坐成一排的三人,沉默著走到他們身邊,也靠牆坐了下去。
陳星瑜抱著小黑貓,給它喂了幾顆紅藥,又柔柔在它背上按摩幾下,這才側頭看向方成鋼“你在幻境看到了什麼”
方成鋼沉默半晌,沉聲道“敵人,很多敵人。”
“一直暴力破解”
“嗯。”
“暴力破解”彭樂不解道,“我以為副本的幻境想要破除,都需要找到破綻,居然還能暴力破解嗎“
“對,”陳星瑜點頭,“幻境都是人為創造的,創造幻境的人不可能了解入境者的方方麵麵,那麼在創造幻境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出現破綻,通常,我們察覺了這個破綻,內心再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幻境自然解除。”
“但由此也可以知道,幻境的核心在施術者,為了能讓幻境更加逼真,對入境者的影響更大,施術者往往會讓自己成為幻境的一部分。比如我們在第一層幻境裡看到的吊死鬼骷髏。”
“所以,這就產生了一個破綻,隻要殺死了這位施術者,幻境同樣會被解除。”
“那”彭了一個字,就閉上了嘴。
道理雖然簡單,隻需要殺死幻境施術者就行,但哪個施術者會把自己單獨放在幻境中,等你來殺
比如陳星瑜幻境中,密密麻麻的青蛇和巨大的青蟒,既是讓主播產生恐怖的因素,也是保護施術者的守衛。
若是用暴力破解,就必須毀掉陣眼,也就是懸掛子在房梁上的那句屍體。
而那無窮無儘的小青蛇和青色巨蟒,必定不會讓他輕易得手。
想起陳星瑜描述的青蛇海浪,彭樂打了個寒戰。
不僅如此,要知道,這種能夠嵌套好幾層的幻境,製造者通常都法力強大,幻境中的敵人也會強大無比。
而方成鋼,今日已經帶著小隊破解了山口的迷陣,再使用暴力破解到了第三關,武力上的消耗不言而喻。
彭樂偷偷瞅了眼方成鋼結實的手臂,暗暗乍舌。
陳星瑜歎了口氣“辛苦你了。”
四人都在幻境裡吃夠了苦,陳星瑜三人還遭遇了青蛇入腦,雖然是假的,但當時的疼痛依然在神經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烙印,都有些臉色蒼白。
就這麼坐了一會兒,小屋裡突然出現了輕微的對話聲,聲音似乎從隔壁傳來,隔著牆壁,有些發悶。
“誒,你說,剛闖進來的是什麼人”
“山匪吧,最近他們不要命似的老是往這兒闖,咱們不是都收了好幾個了”
“也真是的,每個進來的都變成了肉雞,他們還不斷地派人來,也好,省得我們去山裡撿人,還得跟活死人打架。”
“剛接到上麵的命令,要儘可能地抓人進來,正好他們就送上門來了。”
“也是,剛才還聽見裡麵叫嚷呢,不過這會兒沒聲音了,再等一會兒,我們進去看看。”
小屋裡,彭樂一喜,朝陳星瑜做了個手勢低聲道“等會兒他們一開門,我們就衝進去”
陳星瑜似笑非笑“你今天就是來試煉的”
“嗯”彭樂迷糊了,“不是要去探索古墓嗎”
“對,但要有效率,”陳星瑜指了指方成鋼“還記得昨天在城主府,方大哥的計策嗎”
牆壁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麵牆壁無聲無息地滑開,兩個孔武有力的侍衛拿著火把,警惕地站在門前。
火光透過打開的洞口照射進來,房間裡一片狼籍。
方成鋼大口喘著氣,手腳已經癱軟,卻依舊一直弱弱地揮拳,口中不知喃喃說著什麼。
賽冷思將長鞭纏上了屋梁,人卻死死瞪著空無一物的半空,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後晃動。
陳星瑜和彭樂互相攙扶著,正沿著小屋的牆壁一圈一圈地走動,狀似碰上了鬼打牆。
大漢笑了一聲“哎喲,居然都還能走,今天運氣不錯”
他熟門熟路地從懷中掏出幾張黃符,照著四人的腦門便貼了上去,然後幾步走到小屋的牆角邊,在某處牆壁上錘了兩拳,一方暗格立刻顯現。
伸手入暗格,那人不知是遇到了什麼,暗暗罵了一聲,收回手時,指尖已多出一道血痕。
黃符貼在頭上,如有一根細針從前額直直插了下去,四人腦子雖然清醒,但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受到了控製。
陳星瑜一瞬不瞬地看著前方的大漢
,
方才的幻境,
此刻的開門方法,都是熟悉的天師秘術。看樣子,這下麵還真有可能藏著城主府中的秘密。
不遠處,一塊地板緩緩滑開,露出向下的長長階梯。
“走”守衛手裡拿著一張丹砂黃符,揮動兩下,口中念念有詞。
在他的指尖,丹砂黃符無火自燃,幽幽的火光照亮了黑暗的階梯。
那漢子一鬆手,燃著的火光便飄飄忽忽,順著台階向下飛去。
被符篆控製的四人不由自主地抬腿邁步,晃晃悠悠走進了向下的地道。
下行的路不寬,階梯和兩側的牆壁皆是青石築成,牆上沒有掛燈,黑暗一片。
等排在最後的陳星瑜進入地道,上方機關隆隆作響,那道暗門又自動合上,隔絕了身後的火光。
黑暗籠罩在所有人的身上,隻有前方一點鬼火似的光亮,引導著他們繼續前行。
沒走多遠,空氣變得潮濕,青石壁上凝結的水滴彙成了細細的水流,腳步不穩的時候蹭上石壁,衣衫立刻被浸濕,冰冷徹骨。
窄小的空間裡回蕩著幾人的腳步聲。
方成鋼的步子重,每一步都會發出重重的踏步聲。
彭樂是典型的玄門功夫,平日裡步罡踏鬥,腳步輕巧婉轉,有靈活之態。
賽冷思是女孩,步子輕且小,為了和大家保持差不多的速度,走得急促。
還有一個人,步伐極為急促,噠噠噠噠如同疾奔,細小而尖銳,卻在自己身後
不對,哪裡來的第五個人
陳星瑜背後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黑暗裡,感官變得無比敏銳,在仔細聆聽那腳步聲的時候,斷續混亂的呼吸聲也在耳後悄然響起。
距離後頸極近的地方,似乎有微微的刺感,正繞著他的脖子,慢慢收攏而來。
頭腦驀地變得昏沉,似乎有一隻手重重按住了頸部的動脈,缺氧的感覺隨之而來。
偏生手腳都被控製得死死的,陳星瑜想要動一動脖子擺脫那種無力感,卻似乎完全無法做到。
懷中的貓咪輕輕動了動,小白爪按在他的胸口的那朵鈴蘭上,似乎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尖銳的勾爪刺過布料,帶來一絲真實的刺痛。
“撲通”
右胸的那顆心臟猛然急跳一下,仿佛有積攢的壓力向上一衝,像是破除了什麼關隘一般,大腦陡然清醒起來。
陳星瑜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再仔細去聽,哪裡還有什麼腳步和呼吸,不過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想通了這一層,陳星瑜向三名同伴看去。
三人早已渾渾噩噩,在鬼火的引導下,腳步漂浮地向前而去。
陳星瑜搖了搖頭,伸手捏上前方彭樂的肩膀。
彭樂被他捏得一顫,劇痛之中聽得身後陳星瑜輕喝“凝神”
半晌之後,他終於清醒過來,又如法炮製,手中鐵棍伸向前方方成鋼的肩膀。
不知道這黑暗的通道到底有多長,
陳星瑜隻覺得自己已經走了很久很久,
前方終於出現了一絲光亮,一個巨大的山洞出現在四人眼前。
那帶著他們的火光已經完成任務,待他們進入山洞便燃燒殆儘。
四人隻覺得身上一輕,已脫離了控製。
搖曳的火把照亮了山洞中的場景,幾人都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偌大的山洞中,密密麻麻擠滿了人。
灰黃的破舊麻布衣占多數,還有幾個人穿著長衫,一兩個穿著文明裝的學生。
但是,如出一轍的,所有人的人全都雙目無神,麵容呆滯,即便是四人的到來,他們也不過是微微扭過頭,茫然地投過目光,卻又沒有任何反應。
陳星瑜不由得想起了剛才那些活死人。
那瀟灑的一揮手似乎還烙在視網膜上,白骨組成的軀體雖然醜陋,卻在那一瞬間,爆發出炫目的光彩。
相比而言,這些人才更像是活死人。
“誒,那個人”彭樂眼尖地從一眾呆滯的人中扒拉出一個,拉到賽冷思身前。
迷茫的目光在賽冷思美麗的臉上停留片刻,像是受到刺激一般,趙麻子的臉上突然出現了認真的神情“青蘿,是我”
接著,他看向陳星瑜,驀然叫道“天師,天師救我”
他的哀嚎仿佛是個信號,人群漠然的神情變了,一個穿文明裝的男學生,狠狠打了自己兩個耳光,他身旁的一位大叔則揪住了自己的頭發,山洞中人們漸漸瘋魔,尖叫與扭打聲不絕於耳。
突然間,地麵一陣震顫,沉悶的轟鳴從頭頂的地麵傳來,如同翻滾的巨雷,在厚厚的土層阻隔下,依然充滿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