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想竭力躲開挑在下頜上的匕首尖。
那人似乎有些驚訝,但很快露出滿意的神情。
“小鑫啊,”他饒有興趣地又挑了挑匕首,看著陳星瑜懼怕地揚起頎長柔白的頸脖,“你怎麼不告訴我,你還有這麼漂亮的朋友”
鑫哥剛才挨了一頓暴打,聽他這麼一說,忙抬起頭來,台詞順滑地從他口中吐出“鋒哥這是我朋友的弟弟,大學生,放寒假來我這兒暫住幾天。”
“這樣啊,”男人仔仔細細地觀察著陳星瑜的臉,“我現在可以給你們一次挽回的機會,替我做件事,成了,你們弄丟貨的事咱們一筆勾銷,不成的話,就都去見閻王吧。”
話都說到這兒了,哪裡還有拒絕的空間鑫哥連滾帶爬地湊到那男人跟前,熱切問道“什麼事我們保證完成”
眼前光影轉換,似乎是電影切了鏡頭,陳星瑜隻覺得眼前一閃,自己已經端端正正坐在了一間小小的會議室中。
他的位置在最後一排,身形被籠罩在幽幽的黑暗裡,金屬五人組散坐在前方的座椅上,白原不見蹤影。
最前方的投影幕布上,一座高大的建築拔地而起,寫著“國際金融中心”的字樣。
一個瘦高個戴著眼鏡的男人站在投影前“我們的目標,就是在一個星期後,也就是聖誕夜的零點前進入這座大廈,但國際金融中心采用最先進的ai輔助防控,防火牆十分嚴密,國際峰會召開的時間裡,更是防衛得蒼蠅難進。想要進入這棟大樓,必須繞過ai的監控,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經過多方打聽,我們鎖定了一個人。”
畫麵上,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隻是那男人帶著一頂鴨舌帽,帽簷很低,幾乎將整張臉都擋住,但從鏡頭邊緣可以看出,那人臉上纏著厚厚的繃帶,隻露出線條優美的一截下頜和鋒利的薄唇。
瘦高個頂了頂眼鏡“帝都大學計算機係首席教授,亦是前國防部的客座計算機主管,技術出身,全球首屈一指的生物計算機專家。曾經參與開發國內最先進的計算機控製係統,據說國際金融中心的人工智能便是他所領導的項目之一。三年前在一次恐怖襲擊中受傷,據說麵部燒傷十分嚴重,所以一直用繃帶纏臉。你們的任務,就是從他那裡搞到國際金融中心防控ai的代碼,控製ai,配合我們進入大樓。”
“給你們一個提示,”瘦高個的目光直直看向陳星瑜,手中的激光翻頁器驀然按下,一張兩人的合影出現在巨大的投影屏幕上。
那位技術主管依然一身黑衣,帽簷遮臉,身邊卻站立著一個清瘦高挑的青年。
青年笑意盈盈,側頭看著男人的臉,眼中滿是溫柔。
會議室中,所有人都扭過頭,驚訝地向後看去。
任誰都能分辨出,那清瘦青年的臉,與陳星瑜的一模一樣。
陳星瑜的身體本能地顫抖了一下,聲音微弱地分辯道“不是我”
“彆怕,那的確不是你,那個人早在三年前就在恐怖襲擊中去世了。”
不知什麼時候,陰鬱的男人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側,伸手輕輕捏住他的下頜“你的任務,就是和他相遇,取代照片裡那人的位置,在那位技術主管的心裡,再次占據一席之地。”
他輕輕俯下身,輕輕拍了拍陳星瑜的臉頰我的人會教你如何去做,而你的任務,就是在一個月的時間裡,拿到那位主管的ai代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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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陳星瑜支吾著,“我怕我完不成任務。”
“完不成任務”陰鬱男人挑了挑眉,抬手打了個響指。
會議室的燈光亮了,一側的牆壁漸漸變得透明,鏡麵的另一邊,白原一身血汙,被五花大綁在一張類似牙科椅的鋼製椅上,出現在眾人眼前。
陰鬱男人露出個冰冷的微笑,目光緊緊盯住陳星瑜“完成了任務,你哥哥就能安然無恙地走出這個房間,若是完不成”
他輕輕揮了揮手,那怪模怪樣的椅子一側,立刻伸出一隻機械手臂。
冷硬的手臂握著一隻小小的電鑽,尖細的鑽頭反射著室內的冷光,瘋狂旋轉著,發出尖細的嗡嗡聲,向著白原的太陽穴刺去。
“等等,不要”陳星瑜驚呼出聲,聲音裡帶著喑啞與顫抖,“我去我去”
一連串的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男人滿意地伸手揮了揮,電鑽撤下,牆壁再次變成實體。
“哇,你該不會真的為我哭了吧,”白原的聲音在陳星瑜的腦海中響起,“那我回去可要好好在花楹姐麵前炫耀炫耀。”
陳星瑜輕輕“呲”了一聲“你覺得可能嗎”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話說我們這一組,就你這麼一個a級,卻開局就被打殘關起來,會不會是係統為了維護副本的平衡性而故意為之”
那頭的白原沉默片刻“很有可能,但對我的影響並不算大。我本來也沒打算作為你們這組的戰鬥主力。”
陳星瑜默默點了點頭“你需要什麼”
“說實話”白原的語氣,讓人完全可以想象出他現在略微尷尬的神情,“我也需要那位計算機大能的核心代碼嘿嘿嘿。”
回答他的,是一陣無語的沉默。
走出會議室,迎接陳星瑜的,是一連串的緊湊分鏡。
禮儀訓練、資料閱讀、身體素質訓練微笑,撒嬌,一顰一笑
不過是十來秒的時間,陳星瑜已經被塞了一腦子的資料,經過了一大堆的訓練,竟然真的有了種身體各方麵素質被提高的感覺。
最後的鏡頭裡,他站在男人等身畫像旁,抬眸去看他被遮住的側臉,臉上的表情和眼中的情意,已與照片中毫無二致。
訓練完成走出房間的那天下午,天空中飄著大雪。
寒風烈烈,瓊花滿天,陳星瑜坐在車中,看著那位技術主管從大學校園中走出,隨意叫了一輛出租車,駛向川流不息的公路。
鐵臂開著車,遠遠吊在出租車之後,側頭看了眼陳星瑜“小焰哥,咱們是不是非要
完成這部電影的故事,才能完成任務啊”
陳星瑜看著車窗外飄飛的鵝毛大雪,有些心不在焉地點頭“是啊,守則上是這麼說,需要完成三部電影的評審,而且隻有完整體驗才算有效。”
“唉,”鐵臂歎了口氣,“好難啊,我聽鑫哥的意思,等你拿到了ai代碼,我們還要和那個什麼老大一起,去國際金融中心偷東西。我估計這是個動作片,回頭又是打鬥又是槍戰的,看著又酷又熱鬨,可我們身在其中,可就危險了。”
陳星瑜略有些驚異地回頭看向鐵臂,清澈的目光直把他盯得發毛。
“小焰哥你這麼看著我乾什麼我說得不對”
“不,挺對的,我隻是沒想到你能夠這麼快意識到問題所在。”陳星瑜回答道,“咱們作為電影的評委,當然要體驗完整的影片,但這部片子到了後期必然打鬥激烈,又要參與又要苟,對主播來說是很難完成的任務。”
“那你打算怎麼辦啊”鐵臂轉動著方向盤,跟著出租車走上一條小路,綴在它後方遠遠地停了車。
前方的男人走出出租車,一身的黑衣陷入滿天風雪。
“我還沒想好,等先過了今天這一關再說吧。”
陳星瑜打開車門,冰冷刺骨的寒風迎麵而來,將他的額發吹起。
他裹緊了身上的白色大衣,看向男人的方向,目光突然一凜。
方才隻是一味跟著前方的車,又被風雪阻擋,他竟然沒有發現,這裡竟是一處小小的墓園。
高高低低的石碑散落在平整的草地上,已被厚厚的雪花覆蓋,而那位技術主管正默默地站在一塊石碑前。
不知是不是在哀悼什麼,陳星瑜似乎真的能從他低頭的姿態裡,體會到濃濃的悲哀與思念。
一陣狂風呼嘯而過,卷起無數雪花,從兩人中間紛揚而過。
陳星瑜被撲麵而來的雪花迷了眼,等再次睜開眼睛,墓碑前的男人已經不知去向。
深深歎了口氣,陳星瑜頂著風雪,輕輕走到那些石碑之前。
狂風推動著雪花將石碑覆蓋,隻能看見白茫茫的一片,陳星瑜偏頭回憶了一下男人剛才所站的位置,緩緩蹲下身去。
帶著黑絲手套的手指拂過薄雪,露出石碑的正麵。
石碑上沒有文字、沒有照片,隻有一個似乎是手工刻上去的花紋。
陳星瑜的手指一頓,已清晰地分辨出,那是天師門的驅逐符,看見這樣一個符號,天師們心中自然明白,自己已經被對方發現,隨時可能被驅逐。
心中的震撼方起,身後,低沉的男聲突然響起“那張照片是假的。”
陳星瑜隻覺得背後猛一激靈,在這滴水成冰的天氣裡,那一層層冒出的冷汗幾乎立刻被凍成了冰碴。
男聲卻依舊在喃喃自語“我隻是常在夢裡見到那樣一個人,那是在一棟陰森的大樓裡,他似乎認識我,常對著我笑,衝著我撒嬌,吃我做的飯,卻在我愛上他的那一刻,打開地獄之門,將所有的一切變成夢魘。”
“我不知道世界上是否真的有這樣一個人,但我想要找到他,不是因為思念,而是想要消除這樣一個讓人討厭的存在。”
“我無需動手,作為一個被各方關注的信息專家,我隻需要為自己合成那樣一張照片,然後等待著,那些覬覦我代碼的人,把一個這樣的人送到我身邊。”
陳星瑜的身體幾乎僵硬,身後,一隻冰涼的手掌握住了他的後頸,男人的聲音裡充滿了厭倦“但是,我後悔了,那些人根本沒有努力去尋找,而隻是將一個個草包包裝起來,送來浪費我的時間。你已經是第13個被送來的人,不要轉頭,我不想再見到一個贗品。”
電影劇本所強加的緊張讓陳星瑜的視野閃爍著白光,身體裡,心臟快速波動,血液在身體中狂奔,他幾乎能聽到,太陽穴旁的血管緊張搏動的聲音。
“如果我說,我不是贗品呢”陳星瑜的聲音裡帶著不自覺地顫抖,在巨大的壓迫感下,他緩緩回頭。
漫天風雪之中,秀麗的青年臉色蒼白,黑絲包裹的手指輕輕撫上男人滿臉的白色繃帶。
他定定地看向繃帶中露出的那雙眼睛“沒有人,比我更真實。”
“夏澤淵,我,就是你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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