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瑜腳步一頓,後麵的夏澤淵立刻跟了上來,護在他身邊。
他在腦子裡開啟了對其他人的屏蔽“你怎麼知道我們在說什麼”
“嗯,那個其實”白原支吾著,“我這個通訊器吧,說是腦波通訊,其實也是基於靈魂的特質,這才能定向到每個人”
“所以”
“所以”安多米爾的聲音傳了出來,“按照你們的說法,咱們這個群沒法私聊。”
“嗯嗯,”鐵臂的聲音響起,“不過我們也不會亂說話就是人家夏教授也不容易嗯,大佬,大佬你怎麼不說話了,你”
“好了,”陳星瑜回頭盯著夏澤淵,咬牙道,“你們不用再說了,我,不,生,氣,了”
看著夏澤淵眼中升起的一絲慶幸,他皺了皺眉“我遲早會找你要這個解釋,到時候,你最好把話編得好聽一點”
跨出精靈寶劍劃出的縫隙,眼前是一片昏暗。
“這裡是”夏澤淵把陳星瑜往自己身後拉了拉,警惕道,“還在影院內部”
“當然,”說到正事,陳星瑜也不鬨脾氣了,“精靈寶劍雖然能劃破時空,但基本上還是被當時的時間和空間限製著,也無法突破副本的屏障。至於這個地方,在來13號影廳之前,我曾經誤入了一個地方。”
他簡單講述了自己在淘氣堡上的遭遇。
“當時在滑梯口我測量的結果,我所在的地方已經到了影院西區,但從我走過的道路來看,我卻是還在兒童區的淘氣堡中。”
“順著這個思路推測一下,也許,在東區和西區之間,其實是有一小塊空間是重疊的,它既屬於東區也屬於西區。”
“就像是山林查星的亮麵嗎”鐵臂問道。
“嗯,大致相當,”陳星瑜肯定道,“但我們在西區的時候,並沒有遇到這種情況,也沒有這樣的感覺,所以我想,和東區重疊的那一部分,應該是這間影院被隱藏起來的那一部分。”
“你是說04號放映廳”
“對,”陳星瑜點了點頭,看了眼夏澤淵,又彆開眼去,“當時在心跳區,我仔細看過放映廳的排列,心跳區是一個弧形,從左到右依次是1、2、3、5號放映廳,但五號位於弧線轉回的部分,如果有4號放映廳的話,它反而是最靠右的一間。”
“而兒童區的第13號放映廳,是東區裡最靠西的一間。這兩個放映廳雖然一個在東區一個在西區,卻緊緊相連,甚至有所重疊。”
“原來是這樣,可規則裡不是一再強調沒有04號放映廳嗎”
“是的,沒有04
號放映廳,那是因為,04號的位置上,根本就無法播放影片。”
隨著兩人的走入,天花板上的燈突然亮了起來。
這裡看起來像是一間辦公室。
大概是空置了許久,辦公室裡積了厚厚的一層灰。
灰蒙蒙的一側牆壁上貼著一張巨大的海報,一個美麗的紅裙女人臨海而立,海風吹動她的秀發,也顯露出女人美好的身形。
而辦公室的另一邊立著巨大的書櫃,和電影相關的書籍擺滿了書架,書櫃前的地板上,還放著一箱箱老式的膠片。
一台標準的8放映機靠在辦公桌的一側,而寬大的辦公桌上,放著一隻臟兮兮的相框。
陳星瑜小心地拿起那隻相框,用手絹擦去上麵厚厚的一層灰塵。
那是一張全家福,一個中年男人摟著一個美麗的女人,而女人身前,一個小女孩抱著一隻純白的波斯貓,一家四口緊密地依偎在一起,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
相框下,是一張寫著字的白紙。
“你慢慢看,”夏澤淵低聲對陳星瑜說,“我在屋子裡轉轉。”
他這才緩緩鬆開了一直拉著陳星瑜手腕的手。
溫暖的手掌一離開,手腕立刻感到一陣微微的涼意,男人手掌的感覺卻依然殘留在皮膚上。
陳星瑜輕輕摩挲了一下手腕,低頭去看那張紙。
紙麵上也滿是灰塵,漫長的歲月讓紙張變得脆弱發黃,黑色的大字卻十分清晰
這裡是安全的,這裡沒有“它們”,請記住,所有的放映廳都是危險的,因為,“它們”就在其中。
“它們”能夠影響在影院的所有人,記住,是所有人。
雖然我現在已經沒有了形體,但我依然會和“它們”抗爭,你也許已經在影院裡看到了我們之間的爭鬥,我發誓我會儘最大的努力保護你
我想你一定讀過了影院守則,那是我對抗他們的一種方式,如果你按照我的守則來做,我留下的那些人就會幫助你,保護你。
但“它們”能夠在某種程度上影響文字,因此他們會篡改或掩蓋影院守則中的某些條款。仔細思考,哪些條款是明顯不合理的,不要遵循它,如果有可能,找人證實也是很好的辦法。
很抱歉要和你說這些,如果你想知道這間電影院裡發生了什麼,可以找一找我的日記本,時間太久了,我也不知道它被放在了哪裡,隻是,看了我的日記之後,不知道“它們”還會不會讓你出去。
我曾是這間影院的老板,影院變成這樣並非我所願,對不起。
陳星瑜從那張紙上抬起頭來,夏澤淵也已經在室內轉了一圈,衝著他搖搖頭“還好,這裡很安全。”
陳星瑜點點頭“我想我們需要去找一本日記本,可我不知道它到底長什麼樣。”
夏澤淵已經走到了書櫃前“沒事,你找書桌,書櫃交給我。”
陳星瑜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書桌的抽屜,
和他想象中不同,抽屜沒有鎖,也沒有打不開的暗格。
第一格抽屜中是一些文件和報表,陳星瑜拿出來瞟了一眼,影院的營業情況並不算好,從開業開始兩年內都在虧損,從報表裡可以看出院長已經十分努力,從第二年開始就在壓縮開支,但效果甚微。
第三年,似乎有新的資金注入,影院賬上的流動資金突然增多了,利潤也有了一定的回升,可到了第四年,收入卻斷崖式地下滑,似乎是影院出了什麼事,人們都不敢來看電影了。
再後來,報表一片空白。
“小魚,你來看看這個。”夏澤淵從書櫃的一個資料夾裡拿出一個信封,信封上寫著大大的辭職信”三個大字。
尊敬的院長
您好
很抱歉今天給您寫這封信,因為我感覺自己實在是支撐不下去了。
我於xx年x月入職這家影院,一直都非常喜歡這裡的氛圍。我是一個愛看文藝電影的人,每天穿上藍色的影院製服,為那些和我一樣喜歡文藝電影的人服務,順便還可以滿足自己的小愛好,對於我來說,這份工作真是棒極了。
但在工作兩年後,影院的氛圍卻變了。
您不再出麵主持工作,而合作的團隊又傾向於刺激的營銷手段,影院中的排片以驚險刺激和恐怖片居多,很多人都是圖便宜而來到咱們的影院,素質良莠不齊。
當然,作為一個拿工資的工作人員,我並沒有資格去批評他們,但說實話,很多人都讓我覺得惡心。
這裡不再是我的夢想之地,很抱歉這麼說,但這是我的真心話。
我我很抱歉和您說這些,但現在我真的不想再見到那些人,請批準我的辭職。您忠誠的阿進。
在辭職信的下方,有人用紅筆進行了批注
感謝你這些年來對影院做出的貢獻,我想是我們在管理上的疏忽給你造成了困擾,當然,這主要是我們的原因。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作為老員工,影院之中的所有崗位你都可以隨意挑選。如果調整後的崗位依然讓你感到失望,我們會支付優厚的補償金,失去你將是我們最大的損失。
而在這封信的下麵,放著一張表彰決議
鑒於員工阿進今年的優異表現,擬提升阿進為兒童區小醜,並負責整個兒童區的業績促進工作。該決議經影院高層辦公會通過,於xx年x月生效。
在這張表彰決議的背後,貼著一張照片。
紅衣的小醜站在成堆的海洋球中,蒼白的臉上咧出一個巨大的微笑。
“臥槽,這什麼情況”鐵臂那邊似乎正在休息,倒是來得及參與話題的討論。
陳星瑜和夏澤淵魂體所看到的文字,直接通過腦波傳送了過去。
“我記得他辭職信裡說,他穿的是藍色製服吧,換了一個崗位就變成紅色小醜了,他是自願換過去的嗎”
“的確,”陳星瑜點頭,“由原本服務和保護觀眾的藍色員工變成引誘和變相殺戮觀眾的紅色小醜,對於工作人員而言,不過是崗位調換和製服的更改。但這裡麵,其實還有心態的改變。”
“對,”夏澤淵讚同道,“從喜歡和信任到感覺惡心,這個心態的變化,正好符合了員工性質的改變。但我想,這並不是巧合,而是”
“你是說,這個影院裡存在著一種汙染機製”陳星瑜皺眉道,“原本友善的員工慢慢感覺到對觀眾的不耐煩,等到了一定的臨界值,變回脫下藍色製服而換上紅色的,開始從事相反的工作。”
“所以說”他突然抬頭,“白原,你們一定要小心,也許前一天支持你們的人,到了第二天就變卦了,由藍變紅的過程在電影裡隻會更加快速和激烈。”
“而我們”他環視辦公室一周,視線停留在紅裙女人的畫像之上。
伸手將那幅畫像取下,畫框的背麵,一本藍色皮麵的日記本赫然在目。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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