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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會活動現場,權貴雲集。
虞圖南作為陸氏集團的董事長,這場活動的主辦方,沒有忙裡偷閒的機會,連活動將要結束時都沒能喘息。
隻在陽台處偷閒了三分鐘,她便被陸氏股東呼喊去送將要離開的合作方以及幾位貴賓。
等到客人三三倆倆離開,她重新回到二樓露天陽台,倚在玻璃圍欄邊,微風陣陣,享受著忙碌過後的片刻寧靜。
安靜時,暮色顯得格外浪漫。
長夜裡月明星稀,周圍燈火連綿,仿佛此處是夜色下唯一的光亮。
低頭往下是一樓的小花園。
樹枝上掛著小燈做點綴,約是種了些梔子花,花香滿溢。
“紀總。”
虞圖南微愣,尋著聲音傳來的地方。
月色溶溶,一樓小花園裡。
紀嶼淮長身雋永,深色西裝筆挺,深邃的輪廓在月色下顯得清冷。
河豚直播的老總彎身跟他說著什麼。
許是工作的事,紀嶼淮指節摩挲著袖口,思考得認真,腦海裡將合作可能造成的所有局麵排演了一遍,利益得失,計算得仔細。
忽地,抬眸
視線和溶溶月光一起,落在二樓露天陽台上。
眼眸微亮,淡漠褪去。
眼底情緒幾經流轉。
複雜、深情、克製。
最後,隱下一切,隻說了兩個字。
“虞總。”
這一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聽一些。
虞圖南緊緊攥著玻璃圍欄,麵上仍未顯露分毫。
腦海裡,畫麵翻湧。
月光下,紀嶼淮不經意抬眸的那一秒,她不自覺地想起十幾分鐘前,他站在陽台處,低聲說的兩句話。
“是我想獨占你。”
“他主賓順序說反了。”
她不是沒被人追求過。
上一世,圖野發展起來後,虞圖南總算能歇一口氣了,出現在她四周的單身男性明顯多了起來。
看她的眼神,不那麼單純。
虞圖南不喜歡,卻也不會跟他們撕破臉,影響合作。不動聲色的疏遠,合作結束後淡漠直白的拒絕。
她在拒絕追求者這方麵,一直表現得很好。
獨獨,在紀嶼淮這裡犯了難。
他格外難處理。
難的不僅是紀嶼淮被拒絕之後的態度,還有
她對紀嶼淮的態度。
她以“還人情”作為借口,給了紀嶼淮出現在她身邊的理由。
她明知酒會上他的笑容因何而來,也知道跟他解釋會讓兩個人的關係往未知的方向前進一步,但她仍選擇拽著他,在陽台上做了一番蠢笨至極、完全用不著的解釋。
“我沒有那個意思。”
她當然沒有。
這一點,她懂。
紀嶼淮自然懂
。
紀嶼淮看清了她的試探,發現了她極不合理的行為,堅定的往她的方向,又前進了一步。
“是我想獨占你。”
虞圖南皺眉。
紀嶼淮很奇怪。
奇怪到讓她對紀嶼淮產生了一絲不同以往的好奇。
紀嶼淮跟陶易初不一樣。
陶易初是剛出社會的青澀小孩,小朋友的愛情熾烈,但來得快去的也快。
紀嶼淮不應該如此。
101nove.comeo的上位者地位,讓他經曆了許多人情冷暖。他更加成熟,喜歡一個人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和紀嶼淮一樣,像他們這樣的人,無論是喜歡還是戀愛亦或者婚姻,哪個過程都會深思熟慮,要考慮得因素很多。
絕對不會在短短幾麵之後喜歡上另外一個人。
一見鐘情,是純愛裡的戲碼。
不應該發生在他們身上。
他們付出的每一分愛與喜歡,都會伴隨著無數利益糾葛。
可偏偏,紀嶼淮卻能輕而易舉地將“喜歡”表現出來。
他理應沉穩,也本就沉穩。
其他老總打探盛澤的全息遊戲,他不動聲色地應付過去。
話術嚴謹得像他一絲不苟的著裝。
手工西裝得體,領結高挺,襯衫紐扣係到最上麵一顆,連胸針的位置精確到完美,完美得能給豪門圈裡一眾富二代授課,教禮儀規範,著裝談吐,人情世故。
紀嶼淮沉穩,成熟,卻能輕易將喜歡說出口。
像矜貴的紳士摘下金絲眼鏡後變成另一副麵孔。
虞圖南曾經懷疑,他的靠近是不是因為有利可圖,一直在演戲。
他的喜歡簡單輕易,像二世祖喜歡人的態度,可紀嶼淮的一舉一動又含著深情。
說他喜歡的深沉,卻僅僅在幾麵之緣後,說出了“獨占”。
沉穩又熾熱。
太奇怪。
讓虞圖南不由自主地想繼續這段試探。
想一把撕開他紳士的西裝,解下最上麵一顆的紐扣,丟掉腕表、袖口,看看西裝革履之下,究竟藏著怎樣一個人。
她像森林裡的百獸之王,突然遇見了一隻偽裝成無害小狗的老虎,親昵的放低姿態,悄無聲息地靠近她。
這很危險。
不知道紀嶼淮的目的是什麼,而虞圖南始終不相信,她跟紀嶼淮接觸甚少,會讓他一見鐘情,甘願放低姿態沉淪。
但是,又很有趣。
如果這是紀嶼淮的計劃,虞圖南不得不承認,他很成功。
她真的被他,勾住了。
一樓小花園。
紀嶼淮手握酒杯,指節用力,手背青筋微湧,眼神深沉。
“虞總。”
沒有得到回應,他又說了一遍。
語調比上一聲稍顯急促。
“原來虞總也在。
”河豚的老總連忙道aaadquo要不要下來喝一杯▏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虞圖南站直,眼眸流轉,視線撞進紀嶼淮的目光裡。
居高臨下,卻沒有俯視的意味。
隻有好奇。
目光格外熾烈。
像把麵前的人扒開,好好看一看,他究竟是不是以身作險,在她麵前演戲,亦或者
如他表現得那般,喜歡得深沉。
“好。”
她說。
紀嶼淮指尖微頓。
半晌,低頭跟河豚的老總說了什麼。
唇角不自覺勾了勾。
虞圖南下來時,小花園的玻璃桌前隻有紀嶼淮一個人。
“衛總很忙,接到一通電話,剛剛離開。”
未等虞圖南開口詢問,紀嶼淮率先解釋道。
虞圖南點頭,坐在紀嶼淮對麵。即便知曉極有可能是紀嶼淮把河豚直播的衛總打發走了,她也不在意。
她下來,本就不是來跟衛總應酬的。
小花園裡很安靜,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
夜晚微風徐徐,送來淡淡花香,虞圖南很喜歡這種氛圍。
酒會現場除了還有位陸氏內部股東、高層喝酒外,已無其他人。
酒會內的大笑,“來喝一杯”的爽朗聲音,成了小花園裡的背景音。
紀嶼淮將一杯牛奶推到虞圖南麵前。
燈光下,玻璃桌倒映著桌麵上的牛奶白。
純白的,看起來很溫暖。
讓虞圖南恍惚覺得在家裡,睡前總要喝一杯牛奶。
虞圖南沒動“不是喝酒”
“微醺有助於睡眠。虞總距離微醺大概還要很久。”
虞圖南指尖摩挲玻璃杯,不語。
頓了頓,問“你也喝這個”
紀嶼淮“我沒有喝牛奶的習慣。”
虞圖南微頓,眼神掃過去,語氣平靜,卻暗含幾絲詢問的味道。
“你如何篤定,我有這個習慣。”
紀嶼淮沉默。
侍者恰時出現,將一杯白開水放到他麵前。
“我猜的。”
虞圖南淡淡一笑,沒有回答。
笑得有些隨意敷衍,明顯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仍是放了他一馬。
她不問,他沒再說。
等侍者離開後,虞圖南說“紀總怎麼不喝酒難道紀總有睡前喝水的習慣”
虞圖南語氣有些尖銳。
帶著一絲淡淡的沉悶。
像是在控訴他,為什麼會在她尚且不知道前路有幾分危險時,勾得她一步步上鉤。
紀嶼淮很會挑時間。
在她完成計劃,得到陸氏集團、南北影視發展順利,事業進入正軌之後,突然出現引她入局。
若是放在事業坎坷的階段,她沒空更沒精力去探索他人前人後不一樣的原因。
紀嶼淮神情未變,不生氣,眼底反而多了一絲笑意。
“酒是應酬時的必需品,不是我們的。”
他從不和她應酬。
句句真心。
虞圖南聽出了紀嶼淮的話外音。
尖銳又嚴肅的氛圍瞬間軟了下來,像春意盎然的三月,躺在沙灘邊的陰涼處,聽海浪陣陣,海風徐徐。
在那樣輕鬆和煦的環境裡,人軟成了一團。
軟綿綿的享受著海風撫過臉龐的親昵。
連心都不自覺塌了一小塊。
這一晚,虞圖南睡得很好。
酒店的床很軟,剛躺上去,人就陷入了軟綿裡。
她看了眼手機,依然沒有陸成午或者陸成午律師的電話。
虞圖南以為,他們會來求她。
這是她計劃裡,最重要的一環。
她要像陸成午曾經痛罵陸子野一樣,高高在上地罵回去。
像是成功擊垮敵人之後,在對方麵前洋洋得意地擺弄著戰利品。
那個時候,失敗者才是最痛苦的。
虞圖南想讓陸成午再痛苦一點。
痛苦得更多更多。
但是,她一直沒有接到有關陸成午求饒的電話。
這說明陸成午還在猶豫,還有“不求饒”的底氣,同時表明,他過得比她想象中要好一點。
想到這,虞圖南理應煩悶。
像之前幾個晚上,和薑朝暮、許獨行、季湛喝酒,喝到微醺,靠著酒精的作用慢慢睡過去。
可今晚,她沒有喝酒。
睡得卻格外沉。
醒來時,八點。
下午三點的飛機,離開前,她還要去子公司看兩眼。
提前收好行李,虞圖南準備下樓去吃個早餐時,電話響了。
陌生電話。
響了很久。
虞圖南頓了頓,不知道響了多久,感覺對方即將掛斷時,忽地接起。
“請問是虞圖南嗎我是陸成午陸先生的律師,有件事需要跟您當麵溝通。”
虞圖南鬆了口氣。
她贏了。
虞圖南讓生活助理訂了最早一班回家的機票,下午的行程臨時取消。
還好不是什麼節假日或者休息日,上午的機票很好訂。
n市接下來的事,虞圖南交給了陸氏在當地的負責人處理,拉上行李箱剛打開門,看到麵前的人時,微微一愣。
“紀總”
紀嶼淮保持著指節微屈,指背叩門的姿勢,視線下移,在虞圖南的行李箱上停頓了兩秒。
“虞總現在去哪”
“回家處理點事,紀總還沒走”
紀嶼淮受邀參加陸氏剪彩儀式時,有意無意從邀請他的負責人那打探到了一點消息。
虞圖南剪彩儀式結束後,翌日上午在n市
還有活動。
下午回北城的機票隻有三點一趟,再晚些要到晚上九點。
紀嶼淮特意多留了一個上午,現在頗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他費儘心思留在這,她卻要走。
紀嶼淮眉眼微擰,對上虞圖南略帶不解的眼神,調整得很快“真巧,我來和虞總告彆,上午的飛機。”
他視線在虞圖南的墨綠色行李箱上停了兩秒。
aaadquo虞總,不急的話,方便搭你的便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紀嶼淮語氣淡淡“待會有一個短暫的視頻會議,十分鐘,你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吃早餐。”
這原本是他的來意。
邀請她吃早餐。
紀嶼淮“不會誤機,更不會耽誤你的事。”
“好。”
出人意料,虞圖南答應得很快。
十分鐘後,紀嶼淮出現在酒店樓下,小助理發來消息紀總,機票已經訂好,要幫您值機嗎
另外,您回去後,需要幫您將原本挪到明天的國際會議恢複到今天嗎
紀嶼淮關上手機,暫時沒有回複。
第十五分鐘,比預計的時間晚了五分鐘後,紀嶼淮看手機的頻率明顯加快。
不是催促。
是擔心虞圖南臨時改變想法。
直到
她打來一通電話。
“紀總會開車嗎”
簡單又客套的提問。
他曾經開車接過她,她知道答案,依然客套地問了。
“會。”
“方便來一趟停車場行程臨時變化,原先的司機有事到不了,臨時安排來不及。”
“現在就來。”
尾音上揚,帶著令人捉摸不透的歡喜。
掛了電話,紀嶼淮點開和助理的短信界麵。
不用。
如果足夠幸運,下飛機後,他將擁有給虞圖南當司機的機會。
車內不會有彆人,隻有她和他。
車飛速朝機場行駛。
虞圖南昨晚睡得很好,今天精神不錯,坐在副駕駛上欣賞著窗外的景色。
說是景色,倒不如說遠處的天空。
她很喜歡看天。
藍天廣闊無際。
路過一個紅綠燈,紀嶼淮漫不經心地問“虞總不喜歡開車”
他知道虞圖南會開車。
也知道,現在的虞圖南不會“喜歡他”或者“好奇”到為了跟他獨處,故意給他一個開車的機會。
虞圖南“不想開。”
半晌,又補充“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