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的我被主角悄悄盯上了!
城中眾人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都還未看清發生了什麼,問劍便已結束了?
那毀天滅地的火龍是怎麼突然沒的,天空當真是被城主一劍劈開了嗎?
趙鈺看著眼前不斷顫鳴的逆鱗,出生以來頭回感到深深挫敗感,原來這就是處在頂峰的世界,世上為數不多的仙人境界。此刻,支撐著他的所有精氣神仿佛一下都被抽空了一般,頹然坐下,粗重喘息。
白發男人緩緩落回城頭,對於這敢於向自己問劍的小輩談不上有多器重,可也不厭惡。比起芸芸眾生裡那些隨波逐流的浮萍,這無疑是一朵極為出彩的浪花,哪怕轉瞬即逝,也能讓人眼前一亮。
“出劍之前,你曾問過我三個問題。何為匹夫之劍?何為王侯之劍?何為天子之劍?在我看來,這其實不過是一個問題,那就是你的劍為何而出?”
“匹夫之劍可為一時之氣而出,也可為摯愛親朋而出。王侯之劍,可為功名利祿而出,也可為江山社稷而出。天子之劍,可為一己之私而出,也可為黎明蒼生而出。三者並無分彆,是好是壞取決於出劍的目的,而非身份的高低。你的劍夠快,也夠狠,可卻唯獨少了一份收斂。鋒芒畢露,不是什麼好事,能殺人卻未必能救人。劍開雙刃,善惡兩麵,當知取舍。何時出劍?又該用哪一麵向人?每一次出劍都需細細斟酌。你趙家先祖,當初創這伏龍九劍難道隻是為了向人到處問劍不成?此劍有靈,當知其心,方可無往不利,浩氣長存。言儘於此,好好思量,不然繼續盲目練劍,六劍之後,你定會走回入魔,劍毀人亡。”
說完,留下一臉深思的趙鈺,又看了一眼城外方向。木劍重新飛回男孩麵前。男孩有些驚奇,下意識地伸手握住,隨即臉上笑開了花,仿佛這一握便握住了整座江湖。
白發男子轉身飛回內閣,一場名動天下的問劍就此畫上圓滿句號。
熙熙攘攘的人群彼此大眼瞪小眼,一陣遲疑後,竟都不約而同地湧到了男孩麵前。
“小子,我出一百兩,你這木劍賣給我怎麼樣?”
“呸!一百兩?你怎麼說得出口,老子出一千兩,現在就給,這把木劍賣我!”
“孩子,彆聽他的,說不定錢還沒焐熱就給人搶了,我城外有良田千畝,再配一宅子,房契地契皆在,保你此生衣食無憂。”
“滾,他這麼小,連鋤頭都拎不動,要那麼多田地乾嘛?小兄弟,你聽我說,我家閨女今年剛滿月,濃眉大眼,生的格外討喜,將來給你當媳婦可好,你聽叔叔的,把劍給我,今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臭不要臉的,連自家閨女都搬出來啦!”
“怎麼樣,你要是看不慣回家自己生一個去啊!”
眼看圍上來的人越吵越凶,男孩都快被嚇哭了,可依舊死死抱著自己心愛的小木劍不肯撒手,直到有位城中的劍奴管事出麵,事情才算平息。男孩的劍沒有賣,而是打算帶回去供著,這可是城主大人借過的劍,還斬了龍,說出去誰不羨慕。
而周圍的人雖然眼熱的很,可在天渡城裡,還沒人敢明目張膽的搶,尤其是當管事發話,用半開玩笑半威脅的語氣說道“彆為了一件小孩子的玩具就把命給搭上。”
眾人這才不得已悻悻離去。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那劍僅是一柄殺不了人的木劍,可其中的寓意早已超過其本身的價值。
城外,司徒定一張大了嘴,饒是他這雙眼睛,也實在沒看清那最後一劍是如何遞出的,不但一劍斬了火龍,穿透的劍氣更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紋,那人用的當真隻是一柄人畜無害的木劍?若真如此,那其自身的劍術造詣是何等恐怖?
更可怕的是,這樣的人上麵竟還有一人穩穩壓著?
司徒定一緩緩看向一旁,老人起身伸了個懶腰,又活動了一下筋骨,四肢劈啪作響,這一套下來就險些讓這他浸濕一身汗水。
“不錯,見識了個後起之秀,霍天渡這柄劍也沒生鏽,也不枉我大老遠趕來。”
見老人要走,司徒定一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起身問道“敢問前輩,霍天渡最後那一劍,是十三天劍中的哪一招?”
老人停下腳步,轉頭撓了撓耳朵,滿臉疑問,反問道;“哪一招?他不就隻會一招嗎?”
“嗯?”
司徒定一聞言頓感詫異,見老人神色不像開玩笑,心中不由大駭。
老人解釋道“當初獨孤老頭收他為徒時本想將十三天劍傾囊相授,可那小子嫌學起來太麻煩,隻肯學一招。用他的話說,要學就學天底下最厲害的一劍,無論對手劍術有多高明,招式有多複雜,他自一劍破之!”
“十三劍化一劍?一劍破萬法!”司徒定一驚呼道,本以為是書中傳說,沒想到真有人去練了,甚至還練成了!
老人笑了笑“這也是我最欣賞他的地方,徒弟並非是師傅的影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傳承才有意義。霍天渡的劍雖隻有一招,可這一招卻能破儘天下劍術。”
老人最後又看了一眼遠處那城,眼含笑意一劍隔世!名副其實!”就是不知這一劍,何時會向他遞來。
隨著清風刮起,老人已經消失不見。司徒定一回首眺望那座天下第一的城池,心中不免有些悵然,百年之內,劍道造詣,還真有比這男人更高的人嗎?
——————
城頭上,女子從天而降,落在男人麵前,猶豫片刻後沉聲說道“你的第四劍,我擋不住。”
趙鈺嘴角抽了抽“謝了,我就當你是在安慰我了。”
“可是我能躲掉,你出劍的時間太長了。”
“噗!”
趙鈺剛憋下去的老血險些一口再嘭出來“裴女俠,你這是在哪吃了癟,存心來拿我撒氣的吧。”
女子沉默不語,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能站起來嗎?”
趙鈺搖了搖頭,隨即笑道“要是裴女俠不介意,背我下城如何?”
裴悲轉身就走,以她的性子,能與他說上兩句客氣的話,已經算是儘了護衛的本分。
趙鈺無奈笑了笑,舉起手中的逆鱗劍,眼神複雜“為何而出劍嗎?”
——————
回去的路上,女孩牽著少年的手,一蹦一跳地問道“朱哥,我看他們的劍耍得挺好看的,將來我也能學劍嗎?”
朱閣毫不客氣地說道“玩你的球去。”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