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灑然道“麵對王爺的兩萬披甲軍,還敢第一個出城衝陣,不管是膽子大過天,還是腦子砸了地,我輩讀書人都該送個‘勇’字。”
蜀王拍案大笑“一個‘勇’字怎夠,我再送他一個‘終’字!”
一聲令下,百騎衝鋒,攜雷霆萬鈞之勢。
少年將筐綁上棺木,又伸手拍了拍,輕聲說道“從現在起,閉上眼,慢慢數到一百後睜開,咱們就出去了。”
女孩乖巧應聲,縮進被窩裡開始慢慢數數。
一、二、三、四……
馬蹄聲如雷動,先鋒大將一馬當先,銀槍在手,百步開外奮力一擲,勢必要當這拔得頭籌之人。
少年隨意抬手接住,原地轉圈擲回,眾人還未察覺,便見一束流光射向龍舟。
“哢嚓!”一聲,旗杆應聲斷裂,大纛隨即倒下。
蜀王趙猙臉上的神情一下變得極為精彩,看了看距他不過十米的大纛,又側過身子,視線繞過擋在其身前的蒙越,看向城頭。
五裡開外,一槍射斷了我的旗?
大將蒙越神色凝重,手中闊劍不知何時已經出了鞘。
一品境的高手,不得不防。
少年身前鐵騎已經臨頭,長劍斬下,他隨手一推,那位急於立功的騎士便被他連人帶馬一下推出十幾仗,砸倒身後袍澤大片。
朱閣將棺材舉過頭頂,瞄準天空某處,雙臂微微發力,下一秒,棺木便被他投擲出去。
少年隨即足下一點,衝向百騎,如虎入群羊,所到之處,人、馬皆螳臂當車,飛天而起。
少年並未施展什麼神通絕技,僅是將眼前之物推開、拋開,便以一己之力衝散了百騎,且速度不減,直奔軍陣中央而去。
蜀王指尖輕輕敲擊著榻沿,臉上難得沒了喜色。
“還真是小看你了,單人衝陣,千軍不擋,好大的威風啊!”
“傳令,輕騎繞後,披甲鐵衛壓上,我看他這真氣能耗到幾時。”
大軍隨即展開,一排排身披重甲的鐵衛踏著整齊的步伐緩緩前進,每一步踏出,大地仿佛都在震顫。人手一麵方盾與闊刀,一旦將人圍攏,剩下便是絞肉殘殺。
少年不為所動,僅是抽空看了一眼天邊,計算棺木落下的時機與地點,速度便一下又加快了幾分。
隨著一聲怒喝,上千名鐵衛組成盾牆,擋住去路。
少年身形驟停,弓步滑到盾前,闊刀從縫隙中斬出,他亦握拳在手。
“轟!”
一拳打出,精鐵打造的巨盾頃刻間化作殘片,嚴密的陣形瞬間被撕開一道口子,在少年麵前衝出筆直大道。
少年抓住時間,一口氣又衝百米,等周圍大軍反應過來時,已經為時晚矣,嚴密的鐵甲並不能阻擋少年的腳步,反而因為行動遲緩,擋住了其他部隊支援的腳步。
蜀王趙猙麵色凝重,巴蜀之地盛產鐵礦,他手下的披甲鐵衛更是整座王朝中最為出色的一支,可如今卻成了紙糊的一樣,銅牆鐵壁竟擋不住那少年片刻時間。
“長矛挺上,同時命令弓箭手亂箭齊放,無需瞄準,那小子在哪就儘管射。”
蒙越猶豫了一下“王爺,可咱們的人也在射程內呢。”
趙猙冷冷看了他一眼,後者頓時麵無血色,跪地磕頭認錯。
陳慶微微動了動耳朵,仿佛不用去看,便能將整個戰局儘收眼底。
“蒙將軍,儘管照王爺的吩咐辦就是了。丟他們的命,總好過丟你自己的命。”
拄劍將軍迅速起身,以劍為號令,下方大軍頓時作出調整,一排排尖銳長矛開始列陣。
眼看少年逼近,最前排的槍士率先擲出一波槍雨,於此同時,天邊還有密密麻麻的箭雨一同落下。
少年轉動腰間機關木匣,取出繩索往遠處勾去,拉回遺落在地的巨盾擋在身前,一聲低嗬,牟足力氣向前撞去!
所謂牆倒眾人推,可有誰見過一堵‘牆’撞得眾人四散飛離的。
少年以盾遮身,勢如破竹,所過之處皆人仰馬翻。數百人擠在一起竟也推不過他一人,當真橫行霸道!
而與此同時,遠處密林,也有一夥人靜靜注視著戰場。
“東西真在他身上?”黑袍男子問道。
李善長點點頭“不會錯,而且以他的實力,極有可能會突圍出去,我們不如到下一處設伏,到時等他真氣耗儘,再出手一舉拿下。”
“用不著這麼麻煩。”
李善長聞言一愣,隨即就見男人褪下長袍,開始活動筋骨。
“你……不會是想現在就衝上去要吧?”
男子握了握尖銳的手甲,點點頭。
李善長大怒“你這條瘋狗!下麵可是有足足兩萬大軍啊!”
男人不屑一笑“霍天渡的劍我未必擋得住,可區區兩萬雜魚,我還不是要進就進,要走就走!”
話音剛落,男子渾身便散發出詭異鬥氣,隻見他四肢著地,筋骨炸響,最終外放的真氣凝聚出一隻巨狼模樣,獸王奔襲,蓄勢待發。
“轟!”
群樹倒塌,聲若驚雷炸響。
眾人一驚,循聲望去,隻見軍陣左翼一團碩大黑影突然襲來,二話不說就直接衝入大軍之中,亂殺一通,所過之處皆屍骸滿地,血流成河。
看著又有一人衝陣,蜀王趙猙的臉有些掛不住了,不是說神仙人物百年不遇嗎?怎麼今日就讓他一下撞上兩個!
黑影逼近,朱閣心有所感,定身抵擋。可手中巨盾僅堅持了片刻,便被來人一爪擊碎,連帶他也被狂亂的真氣震退。
“地圖交出來,給你留個全屍。”男人寒聲說道。
看清來人樣貌,少年麵色古怪,撇了撇嘴,視線落下他手中那副鋼爪上,說了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幽冥爪?看來你不僅睡前不愛摘下來,連洗臉也不肯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