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的我被主角悄悄盯上了!
一樣米養江湖百樣人,就如聖人留下的治世學問,勸人向善,克己複禮,費去諸多筆墨,學堂先生又不知吐了多少唾沫星子,結果如何?飽讀詩書,入朝為官者能堅守初心的又有幾人,多數掉進了那大染缸裡,一通攪和,出來時不是鍍了金便是鑲了銀,徒增笑爾。
廟堂江湖看似毫不相關,但裡麵的門道又豈會完全不同?
廟堂熙熙皆為利往,江湖攘攘皆為名去。
江湖人重名輕利,若是能兵不血刃的博得一個好名聲,那便是最大的氣運。
君無暇生有一副好皮囊,加上性子開朗,能言善道,騙過不少善男信女。其中最為得意的是個年紀稍長,但保養極好,風韻猶存的江湖女子。君無暇一番花言巧語,便讓那傻女人心甘情願地將一身修為皆傳授給他,妥妥的二品宗師境。如此輕而易舉地便成為了絕世高手,君無暇的心也膨脹了,不再滿足於現狀,渴望接觸更高的地方,而蜀地最有權勢的蜀王便是他最理想的靠山。
這位荒唐王爺乾過不少傻事,聽著似乎不太聰明,應該很好糊弄。君無暇自信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定能讓對方心甘情願地將他奉為座上賓。
至於那位被他騙了色又騙了修為的江湖女子,他也確實沒有食言,始終與之相伴,一同遊曆江湖。隻不過,正如故事裡說的那樣,他的‘妻子’已經亡故了!
君無暇極有口才,很快便與黑風寨的幾人打成一片,他很清楚自身的優勢在哪。與其和那些心有芥蒂的蜀中軍士套近乎,不如與這群江湖草莽多拉近點關係,草灰伏線,終有用處。
對於編故事這一塊,是君無暇的拿手好戲。無論是不經世事的大家閨秀,又或是看儘滄桑的風塵女子,他都自有一套辦法對付。時而是風流不羈的紈絝才子,時而又是靦腆怯懦的苦寒書生,君無暇都信手拈來,從無敗績。
今日本想搭上一條運糧路線,結交官府中人,也好有塊敲門磚來引薦,卻沒想會在此地遇見一位英姿颯爽的江湖俠女,身材臉蛋俱是上佳,尤其是那雙大長腿,玲瓏有致,若是被其死死夾住,隻怕自己苦練多年的床笫功夫也要敗下陣來。
“仙長?”
耳邊傳來一聲輕喚,君無暇從苟且的思緒中回神,麵上依舊淡然如水。
“何事?”
司馬飛燕想了想,稍顯緊張地問道“仙長既然是從天渡城內出來的,不知可見過那位名動天下的大劍仙?”
君無暇挑了挑眉道“霍天渡?”
女子重重點頭,拍了拍腰間長劍興奮道“正是,我輩習劍之人,都為能一睹其出劍風采而自豪。可惜天渡城問劍時,我沒在場,當是人生一大憾事。您當時就在城內,不知可否跟我們講講,大劍仙是如何出劍的,當真一劍就斬了火龍?”
君無暇心中腹誹,他又不在現場,又怎麼會知曉問劍的具體細節,不過也是道聽途說罷了。
可說書的給眼盲的傳信,還不是張口就來。
“話說那日我與大劍仙正在府中飲酒,忽聞城外傳來龍吟之聲……”
黑風寨幾人騎馬圍在白衣身側,豎起了耳朵聆聽事情始末,酣暢淋漓之時,還發出陣陣驚歎,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人當時真立在城頭呢。
“大劍仙當真隻出了一劍?”
“千真萬確,那一劍還是我借他的。”
“仙長與大劍仙很熟?”
“忘年之交,他請我飲酒,我與其論劍,好不快活呀。”
眾人不覺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更是欽佩萬分,如此神仙一樣的人物,竟是如此平易近人。
躲得遠遠的少年撇撇嘴,心道瞎說,那就是個喜歡帶著頭套陪孩子踢球的怪人,還強迫他修城,哪裡有講得這麼和藹可親。
小草倒是聽得津津有味,不時抬頭看看朱哥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十分有趣。
隊伍前方,大戟將軍麵無表情地駕馬緩行,身旁有軍士近身輕語道“將軍當真相信那人的鬼話?”
關雄冷笑道“不信又如何?他要走,三百人未必攔得下,要真是個一品之上的仙人,那殺光在場所有人也不費事,何必兜這圈子。”
軍士遲疑道“那咱們帶著他去麵見王爺可有不妥?”
關雄胸有成竹道“王爺安危自有保障。我已得到消息,一萬黑水龍騎已儘數調回,加上兩萬披甲軍,就算讓他再闖一回又何妨?我這‘挑簾將軍’倒是想親眼見識一下何為萬人敵!”
雙方各懷心思,部隊就這麼不急不慢地走著,直到夜晚,偶遇一間野店,才停下休息。
野店不過方寸之地,三百大軍自然是不可能全部住下的,關雄很大方地將房間全留給了黑風寨的幾人。
司馬飛燕當即婉拒“既然同行一路,怎可厚此薄彼。將軍是主帥,自當入住。”
關雄沉聲回答道“既知我是主帥,那也當知軍令如山!讓你們住你們就給我乖乖的住下,費什麼話。”
司馬飛燕一時語塞,想要再言卻被對方揮手打斷,隻得老實遵命。
其實關雄也並非隻有匹夫之勇,黑風寨幾人與他蜀中軍士涇渭分明,分開些也是為了留一條退路。
遇敵不怯,軍人自當死戰。可人都死光了消息靠誰傳出去?陣營分開,黑風寨的幾人才會被當成是普通的江湖人士,雖幾率渺茫,但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關雄看著遠處的黑夜,不知為何,多年戰場廝殺的經驗冥冥之中提醒他今晚可能會是一個不眠之夜,四周實在太過安靜,聽不到半點鳥叫蟲鳴,宛如人臨死前回顧此生的走馬燈,亂人心神。
店裡僅有兩人,老態龍鐘的掌櫃與寡言少語的店小二,房間也不算多,僅夠黑風寨幾人擠著湊活。
君無暇本想借著指點劍招的名義去佳人房內一敘,可不知從哪冒出的小丫頭嚷嚷著今晚要跟姐姐睡,死活賴著不走,他無奈隻好單獨要了一間。
店內雖床鋪有限,但好在飯菜熱乎,而且管夠。這對一連啃了幾日乾糧的眾人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關雄特意安排了人手幫著生火做飯,不然光憑店內二人,估計到天亮也有人吃不上一口熱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