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的我被主角悄悄盯上了!
離開木子城,朱閣繼續一路向北。新到手的長刀包裹上了老舊獸皮,碰些灰塵,就與一般莽刀無異,不至於讓人一眼就惦記上。
走了一月半旬,無風無雨,還算太平,就是夥食乾糧消耗的太快,朱閣是個大胃口,向來也不虧待自己的肚子。原以為走個十天半個月就能遇見驛站,結果他還是小瞧了這北莽的荒涼。
木子城子之所以繁榮,是因為離南邊近。後邊越來越遠,就沒什麼像樣的城寨了,往往需要走上很長的一段路才能找到落腳的地方。
朱閣拿出地圖又看了看,上麵沿路標記著一些可能駐紮的遊牧部落,不過他似乎是小瞧了這‘遊牧’二字,搬起家來還真是一點痕跡都不留。
朱閣解下葫蘆想喝一口酒,結果發現早已空空如也,無奈隻好放下。不過他的失落並未持續太久,耳朵微動,下一秒便麵露喜色,朝一處策馬而去。
烈日當頭,一批分不清是馬匪還是精兵的隊伍正圍著一支商隊,約莫百人,氣勢洶洶。
而商隊人數稍少一些,三十名護衛。
或許是為了減少損失,馬隊並未急著動手,而是選擇觀望。
馬隊中,一名揮舞長槊的漢子喊話道“我們百鬼夜行做事向來講究,隻圖財,不害命,識相點的就把東西留下,逃命去吧。”
商隊中有一輛裝飾香豔的馬車,似是護衛頭領,人未露麵,聲音倒是先傳了出來“好個隻圖財,不害命!我要是沒記錯,三個月前同樣有支商隊路過,那可是被你們啃得骨頭都不剩啊。”
馬車內的男人說話有些陰陽怪氣,好似一隻被人掐了脖子的公鴨,尖銳刺耳。
馬匪們聞言一愣,隨即忍不住紛紛笑了起來。
“原來是位斷了根的公公,我還以為就南邊興這個,沒想到咱們北莽居然也有!”
“哈哈哈!一個娘娘腔有什麼好怕的,兄弟們跟我上,拿了貨,回頭當家的請酒。”
……
話音剛落,馬車內射出一縷寒光,剛還出言譏諷的幾人頓時應聲倒地。
馬匪們大驚,放眼望去,不禁麵色一沉,死的全是一劍封喉,乾淨利落。
簾幕後伸出一隻潔白玉手,緩緩推開,人從內走出,是個身穿花紅錦衣的俊俏男子。膚如凝脂,麵如冠玉,眉宇間也儘顯陰柔之氣。
使槊的漢子見到他後頓時麵色凝重,似是認出了此人身份,脫口而出道“閻羅殿天字級的刺客,束腰劍——沈玉立!”
沈玉立指尖掠過鬢角,笑道“沒想到在這荒蕪之地,居然也有人認得,倒不算白跑一趟。”
在沈玉立走出馬車後,商隊眾人仿佛是得了信號,紛紛脫去偽裝的衣物,露出裡麵的精致鎧甲。而本該存放貨物的箱子,打開後也全是隱藏刀劍,短短片刻,本該待宰的‘羔羊’一下變成了張牙舞爪的‘雄獅’,誰勝誰負猶未可知。
漢子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我們百鬼夜行與你們閻羅殿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何必不惜萬裡,即使帶人越境也要整這麼一出?”
沈玉立輕撫腰間玉帶,笑道“閻羅殿殺人從不問緣由,隻收錢辦事。要怪就隻能怪‘赫連武’做事太絕,自己吃肉,還不準彆人喝湯,想要他命的人又豈在少數?”
漢子麵色不斷變換,背脊發涼,心中已經生出了幾分怯意。
閻羅殿的殺手,除去一些排不上名號的魑魅魍魎,有實力的總分四個等級天地玄黃。
天字級的殺手修為最高,至少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宗師境強者,以一當百不是難事,加上蓄謀已久,那些個身穿甲胄的殺手也不好對付,此時還是先回去將消息稟報最為明智。
“想走?”
花紅錦衣的男子一聲冷笑,持槊漢子大驚失色,幾乎不敢遲疑,多年經曆生死的直覺讓他下意識地舉起兵器格擋。
寒光斬在長槊上,漢子手握不住,兵器脫手,人也墜落下來,不過好在是暫時保住了一條命,沒有與前幾位兄弟一樣死得不明不白。
沈玉立翻身飛回馬車頂蓋,握著從腰帶內抽出的軟劍,笑意森然“能躲我一劍,算有些本事,不過這第二劍,你怕是躲不過了。”
漢子渾身戰栗,強壓心中恐懼大嗬一聲“他奶奶的,弟兄們拚啦,都是肉體凡胎,誰怕誰啊!”
馬匪們也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情況了,當機立斷,四周都是荒原,要是逃跑立馬就會被追兵衝散,然後各個擊破。倒不如放手一搏,才有一線生機。
沈玉立長劍一揮,也不遲疑,冷笑道“給我殺,看他們這百鬼夜行,人死了,是不是還能從棺材裡爬出來!”
霎時間,衝殺聲,喊殺聲混成一片,刀光劍影,好不血腥,兩幫人很快都殺紅了眼,誰都知道今天隻有勝者才有權力活下去。
而與此同時,遠處的戈壁後邊,少年坐在地上,無聊地灑著沙土,誰也不幫。
朱閣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聽到閻羅殿的名號,橫跨南北兩朝,難怪敢說能追殺人至天涯海角。朱閣記得自己似乎也上了對方的黑名單,所以出手相助完全是自找麻煩。
至於另外那什麼百鬼夜行,朱閣掏出地圖看過,附近確實有這麼一股勢力,起初也是遊牧民族,後來可能是覺得放羊養牛太費事,收益還小,時常會餓肚子,所以乾脆乾起了無本買賣,一連吞並了幾個小部落,根基也紮實起來了。
朱閣又轉頭看了一眼,已經死了不少了。彆看現在馬匪的人數占優,但隻要那持劍的陰柔男子出手,這些人根本還不夠他砍的。
二品境的宗師,能輕易衝散百名甲士,更不用說這群烏合之眾了。
朱閣想等人打完了再下去撿漏,隻要食物和水,至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想想還是算了,他上一回這麼乾,就同時得罪了黑白兩道。
南嶽那邊是得罪完了,北莽這邊還是消停些好。
果然,不出朱閣預料,馬車頂上,沈玉立眼看戰況膠著,當即飛身而下,一劍一劍開始收割生命。平日裡燒殺搶掠的馬匪又怎會是劍道宗師的對手,短短片刻,便有十幾人殞命。
持槊漢子眼看形勢不妙,打算趁亂騎馬逃走。
沈玉立當即識破了他的目的,所有馬匪中就這麼一個還算能打的,他早就盯上了,又豈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