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的我被主角悄悄盯上了!
今晚注定是個不太平的夜晚,外城的百姓在內成軍出現的那一刻就全部早早收鋪關門,躲回了屋內。
而外邊的城衛軍則守在自己崗位上,一動不動,哪怕天上下著瓢潑大雨,他們也不敢私自移動,隻是神情肅穆地看著那一排排全副武裝的士兵在自己眼前走過,眼中既憧憬又敬畏。
所有人都知道,今晚將有大事發生。
外城街道四通八達,且雨天路滑,所以陳君豔並未派出他得意的漠北狼騎,而是用了一百長戟手,一百盾甲兵,外加長弓,勁弩各五十人。
“三百精兵,圍殺一名宗師,城主這手筆可不小啊。”慕容簡此時與陳君豔同坐在巨大的車輦上,一同隨行的還有那位武平榜上排名第六的英氣女子。
車輦下是二十個身強力壯的漢子穩穩抬著,穹蓋雄偉,不怕天上大雨。
陳君豔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一名剛破境的小宗師就能以一敵百,二品巔峰的大宗師用三百人來戰,不算托大,且這三百人也非普通士兵,乃是他引以為傲的內城精銳。
外城守軍已經事先封鎖了所有出路,那人想要離開除了正麵殺出一條血路來彆無他法。
慕容簡又看向隊伍前方,領隊之人正是先前帶他與朱閣進內城的魁梧將軍,手持一柄大關刀,威風八麵,名副其實的宗師境強者。
視線上移,遠處的屋頂上,手持長弓的高瘦男子收斂氣息,整個人完全靜默在大雨中,暗暗隱藏著自身的殺意,又是一名宗師。
忽然,慕容簡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視線四周張望,卻始終少了一道身影。
陳君豔看出了他的疑惑,輕哼道“你是在找那隻追風虎吧。”
慕容簡點點頭,疑惑道“這麼大的功勞擺在麵前,他這人豈會放過?”
陳君豔嗤笑一聲“自然不會,但他與其他人不同,狩獵時不會明目張膽地出現,隻會在最合適的時機選擇出手,不做那出力最多的人,隻當那最後得手的人。”
慕容簡聽完搖搖頭“這樣的人可不討喜,無論是當敵人……還是當同伴。”
陳君豔點頭表示讚同,可隨即又補充道“但這樣的人往往也吃得最飽,得的最多,關鍵時候能發揮大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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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內,女子抹了把臉,解下圍裙轉頭對漢子笑道“喜事怎麼能沒有酒,我去李嬸的鋪子打些,順便再替你買些下酒菜。”
漢子微微一愣,一拍腦門“你瞧我這記性,今天準是喝糊塗了。”隨即看了看窗外,說道“外頭在下雨,還是我去吧。”
誰料女子卻搖了搖頭,眼神懇切道“這是當家媳婦該做的事,你就讓我來吧。”
漢子笑容靦腆地撓了撓頭,傻笑道“那就麻煩你了。”
女子點點頭,拿上男人常用的酒壺,臨走時又回頭望了一眼,見男人依舊在對她傻笑,抿了抿嘴,同樣笑容羞澀的回應。
當女子出門後,漢子低頭看向角落,那裡擺著今日新買的一壇女兒紅,還未開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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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瀝瀝的大雨中,女子孤身一人,打著傘走在空曠的大街上。她慢慢撕下麵上的偽裝,露出精致俏麗的容顏。原本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勢也漸漸恢複正常,渾身上下發出陣陣骨骼挪位的脆響,身材也變得高挑動人。
她叫冰,沒有姓,隻有名,因為碟子不需要身份,隻需要完成任務。她本是山野草民,幼年村裡發了瘟疫,她僥幸活了下來,但也失去了全部的親人,無依無靠,在被人販子賣去勾欄妓院時被南嶽一位神秘的大人物買下。
那人死氣沉沉,沙啞地對隨從說道“我喜歡這丫頭的眼神,毫無生氣,一個對生活徹底絕望的人,才能培養成最致命的凶器。”
而後她成了那人的弟子,與其他孩子一樣,在經曆了眾多優勝劣汰的角逐後成功脫穎而出,至此成了一個失去靈魂,如提線木偶般活著的人。她努力扮演好自己的任務角色,摒棄多餘的情感。易容偽裝是她的拿手好戲,謹小慎微是她的行事風格,且女人特有的第六感也往往讓她多次逢凶化吉。
按照原本的計劃,任務失敗她就該儘早撤離,但不知何時起,她卻漸漸迷失在了這危險的牢籠之中,貪戀起了這份平凡,這份無微不至的關心。
她宛如活在夢境之中,遲遲不願醒來。她忘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甚至今日當那人壯著膽子笨拙開口時,她多想放棄過去的一切,就此沉淪在這虛假的美夢中啊。
但如今,夢醒了,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自己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獨自麵對,不牽扯他人。
拐過街角,雨聲依舊。
麵前是一排排殺氣凜然的士兵,鋒利的刀劍,堅實的盾甲,三百人!足夠捕殺一名宗師。
車輦之上,陳君豔見女子單槍匹馬的出現有些詫異,微笑道“看來我這岩武山還真是被人家給小瞧了呀,這麼堂而皇之地攔路,總不會是想臨死前再換掉我這顆腦袋吧?”
女子如被雨水打濕的睡蓮,沉默不語。
陳君豔扯了扯嘴角,食指輕輕一點“殺!”
一聲令下,盾甲兵率先出擊,組成盾陣發起衝鋒,腳下踩踏聲如雷,氣勢驚人。
女子一躍而起,躲過衝撞,而後是大片長戟朝天刺去。
她身輕如燕,借助雨傘淩空起舞,一個旋轉,傘前便有無數白光落下。
士兵們躲閃不及,中招倒下。
陳君豔此時目光一凝,看清飛出的白光竟是無數細小的冰錐,這些冰錐雖然不能穿透鎧甲厚實的防禦,但寒氣卻能直接打入了士兵們體內,讓他們一時麵色蒼白,渾身無力。
“冰魄寒氣!”
車輦上,丁蓉驀然睜開雙眼,麵露詫異道。
陳君豔聞言表情頓時變得十分精彩,隨即嘴角微微揚起。
“有趣,沒想到還真抓了一條大魚,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你前麵,武評榜上第四的那位,所修煉的九幽玄冰掌也能發出如此攝人心魄的寒氣吧。”
丁蓉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那人收過不少弟子,但能活下來的寥寥無幾,所以她……很了不起。”
陳君豔坐直身子,靜靜看著陣前傲然而立的女子,苦笑道“褚英這家夥的情報怕是過時了,幾年前她或許是個二品宗師,現在嘛……可是實打實的一品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