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的我被主角悄悄盯上了!
褚英沒見過對麵這人,對方也沒顯露出任何修為,仿佛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路人。但天生的敏銳直覺還是讓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同時一種說不出的不祥之感縈繞心頭
“我是不是快死了?”
這種古怪念頭一冒出,褚英自己都覺得可笑。他可是堂堂的北莽五虎之一,多少次死裡逃生,哪怕是麵對一品境的絕世高手,他都能全身而退,怎會懼怕一個區區少年?
褚英視線看向馬背上奄奄一息的女子,炎煉手的灼熱之氣他雖然沒有親自領教過,但聽聞中此招者基本沒有能活下來的,熱流會從內部開始燒毀人的五臟六腑,最終徹底變成一具乾屍。
想到此處,褚英不免有些惋惜,不是惋惜這個女人的命,而是白費了一場大好的布局。誰能想到一個堂堂的一品高手,麵對生死圍堵,竟然一個人都沒殺,真是又笨又蠢。
褚英指了指女子,朝對麵之人問道“殺還是救?”
少年反問道“你呢?”
褚英冷笑一聲道“她若有用就讓她多活一陣,若是沒用就直接殺了領功。”
少年抿了抿嘴角,說道“你既然這麼精明,就該去做生意。天下買賣這麼多,何必非乾這劊子手的買賣呢?”
褚英哈哈大笑,神色驀然一寒“廢話,當然是因為喜歡啊!肆意玩弄和掌控他人的性命對我來說是一件極為有趣的事情。”
朱閣無言以對,這麼直言不諱地袒露自己的本性,這家夥還真是將心中的惡貫徹到底了。
朱閣低眉問道“她在岩武山生活了這麼多年,並未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何必趕儘殺絕?揭發一個毫無威脅的碟子,功勞也不會太大。”
追風虎聳聳肩“這我可管不著,她是賊我是兵,很多事不過因為一句‘改過自新’就能翻篇的。”
朱閣扯了扯嘴角“像你這種利益至上的人,會真地忠於自己的職責,死心塌地替城主大人賣命嗎?”
褚英攤開雙手“不然呢,他的命好,投了個好胎,像我們這種一出生就在泥水裡拚命掙紮的人,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尋找到一個更為強大的依靠。”
朱閣搖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你的直覺很準,不會漏過任何一個細節,凡事也都會留一手。如此縝密的心思,我不相信你會考慮不到她可能入了一品境界?畢竟幾年前她就已經是位宗師了。況且她衝陣的意圖彆人可能猜不到,你不會也視而不見吧。在城主遇襲時依舊選擇躲在暗處不出手,救主這麼大的功勞也不要了,實在不像是你這人的作風啊?”
褚英麵色如常,但眼眸深處已經有了一絲變化。
朱閣靜靜看著對方,慢慢說道“你知道陳君豔是個心高氣傲的人,所以你刻意隱瞞了自己的猜想,讓他錯誤估計了對方的修為境界……”
說到這少年頓了頓,皺眉道“你希望他死?或者說有人希望他死,不然至少也要借此損耗掉岩武山的一部分精銳戰力。”
褚英輕哼道“很有趣的故事,不得不佩服你的異想天開。”
朱閣並未理會對方的譏諷,而是微微皺起了眉頭“她潛伏在岩武山這麼多年,連陳君豔都沒查出來,你是怎麼知道的?有人給了你情報,南嶽那邊的?”
褚英沒有回答,鋼爪微不可查地轉了個方向。
朱閣思索片刻後,繼續說道“能得到這麼機密的情報,顯然不會是什麼地方小官,至少也是手握重兵的將帥,又或是封疆裂土的王侯。”
驀然,朱閣眼神一變,雙眸漸漸放大。
封疆裂土的王侯,同時具備足夠的財力運作,還有這令人不寒而栗的謀略,此時朱閣的腦海中隻能想到一個人。
蜀王,趙猙!
朱閣深深皺起了眉頭“那個死胖子,竟然已經開始對岩武山先下手為強了!”
朱閣無奈地摸了摸額頭,所有的線索仿佛在此刻全部捋清了。
朱閣不知道那人是什麼時候看破北莽皇帝意圖的,但從他與木子城交好,開通走私商道的那一刻起目標就已經確定了,就是這岩武城!
朱閣可以想象如果陳君豔一死,北莽必然會陷入混亂,到時南嶽伺機發難,就算不能一統天下,也必然會讓北莽遭遇重創。
朱閣此時真是無比頭疼,他明明不想摻和進這些爾虞我詐的事情裡來,可偏偏就是躲不掉。
褚英見他又是搖頭,又是歎息,悄然運轉起了氣機。
朱閣擺了擺手“我知道給你情報的人是誰了,你這人的胃口也真是夠大的,兩頭拿錢,兩頭辦事,一隻腳踩兩隻船,不怕哪天兩隻船都沉了嗎?”
褚英扭了扭脖子,也不再刻意隱藏自己的殺意,嗤笑道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陳君豔死了,南邊能吃一筆回扣,北莽王庭那邊也有重賞。就算事辦不成,也不會有人懷疑,我依舊還是岩武城的外城統領。”
朱閣點點頭,這麼說來這人還真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了。沒憑沒據的事,就算陳君豔事後覺得哪裡不對,也不好直接動手。畢竟褚英上報的情報都是真的,他不過是沒有表現的‘更聰敏’罷了。
突然,就在少年分神的刹那,男人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縮地成寸!
一瞬間將所有的氣力灌注雙腳,施展匪夷所思的神速,這就是他追風虎的招牌本事,一息之間,甚至遠超一品境的高手。
不過褚英的目標並不是朱閣,而是不遠處馬背上的女子。
他沒把握能直接擊殺眼前這個看不透的少年,但可以利用對方的善心,製造破綻。
褚英打定主意,隻要那小子來救,他就會突然調轉方向,出其不意地轉變攻擊目標。
既然事情已經暴露,那麼就必須斬草除根!
“你這人……還真是無藥可救了。”
驀然,一聲幽幽歎息傳來。
褚英眼神迷茫,電光火石間他仿佛被人提了起來,可卻感覺不到身體的重量,且眼前的景物似乎也有些不對,直到雨聲重回耳邊,他親眼看見一具無頭屍體,靜靜地躺在泥濘的汙水中,才恍然大悟。
到頭來還是這個結果!不管爬得有多高,死了依舊得躺地上啊。”
雨幕下,少年拎著一顆頭顱,靜靜站立。
他未出刀,而是在對方消失的刹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徒手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