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的我被主角悄悄盯上了!
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勢,慕容簡被護衛們七手八腳地抬上了馬。雖是一副有氣無力的狼狽模樣,但心性與當初相比,可是天壤之彆。
朱閣想了想,沒用兜裡的“鐵蛋”幫他治愈傷勢。
僵屍蠱快速分裂繁殖的能力,哪怕再細致入微的傷口也能在極短時間內完成修補,再加上朱閣自身精血的進化,可以說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都能救活。
不過有時身體上的疼痛也能加深對武學的感悟,既然沒有生命危險,朱閣覺得還是讓他自行運氣療傷才不算辜負了此次以命相搏的經驗。
不知是否是幕後主使覺得一柄蟲鳴足夠取了世子殿下的腦袋,接下來的一路倒是沒有什麼“意外之喜”。
臨近都城,人流也多了起來。多是成群,結伴而行的年輕男女。看衣著穿戴也是富貴之家。個個弓馬嫻熟,沒坐那寬敞舒適的馬車,倒是十分享受與同伴縱馬馳騁的感覺。
隊伍從官道上經過,有人駐足停留,也有人則揚長而去,沒有見到頂禮膜拜的誇張場景倒是讓朱閣有些意外。
按理說慕容氏也算皇親國戚,立了旗又帶了軍,不說驚得五體投地,也該行禮一二吧。
慕容簡趴在馬背上,似是看出了少年眼中的疑惑,解釋道“北莽王庭不像彆處,在這隻有一人可高高在上,所以哪怕頭銜再大,也不會有人去刻意迎合,因為這麼做,就相當於是將宮裡那位的臉麵踩到了地上,傳出去可是要殺頭的。”
如此特彆的答案朱閣還是頭回聽說,可轉念一想,倒也彆出心裁。
官僚貴族,平頭百姓都一視同仁,隻有一人站在權力頂峰,掌控一切。這樣高度集權的統治方式與南嶽截然相反。後者講究分割製衡,在這卻是一人獨斷。
這種形式的政治不能說一定錯誤,至少在大戰爆發時,它能迅速凝聚全國之力,先發製人。
可同時也存在莫大風險,那就是每一個繼承的君王都必須絕對優秀。能夠克製自身欲望,擁有絕對理性的思考能力和強大的人格魅力。
否則一個昏君上任,哪怕南嶽不打過來,北莽也會先一步滅亡。
朱閣想起了岩武城中的那位,不禁自嘲道“百年的基業,需要百年的曆練去繼承,這樣的王當得也屬實太累了些。”
兵馬並未直接入城,即便是與皇家有血緣關係,慕容簡也不敢乾這蠢事。
眾人在幾裡外的一處舊驛站落腳,老人拿著慕容家的金牌準備前往軍部複命。借出來的人,自然是要還的,等走完程序,核實正確,就會有專門的部將前來認領。
臨走前,公羊青還是一步三回頭,有些不放心。
慕容簡笑罵道“您老人家要是再晚點走,我這傷可又得多疼一陣。還不麻溜的,早去早回,我可想念著家中的高床軟枕呢。”
老人聞言也不再多言,快馬加鞭迅速離去。
驛站的管事是個白發蒼蒼的老嫗,動作緩慢地打掃著庭院。
對於驛站外駐守的大軍,似是司空見慣,不顯多少慌張,給為首的一名騎士遞了個碗,又指了指不遠處的水井,隨後便自行離去。
慕容簡撐著疲憊的身軀找了張椅子靠著,麵色稍顯蒼白,但精神很好。
朱閣站在一旁,四處打量一番,地方不大,但收拾的很乾淨。牆上懸掛著幾件陳舊破損的刀劍鎧甲,擦得很亮。
慕容簡指了指院中直不起腰的老婦人,惆悵道“是個苦命人,兩任丈夫,三個兒子,全死在了戰場上。原本的客棧也改成了驛站,早些年每有隊伍回來,她都要挨個瞧上一眼,似乎還想著從中能找到熟悉的麵孔。哪怕有人告訴她,她那三個兒子全給敵人的戰馬踩成了肉泥,屍骨無存,隻能將破損的甲胄帶回來,但她還是一朝一夕的盼望著。如今老了,腦袋糊塗了,可能也記不得多少,但讓人挨個去井邊喝水的習慣倒是沒忘。”
朱閣默不作聲,又望了一眼牆上的甲胄,這才發現,這不過是一堆拚接而成的碎片,碎成這樣,可想而知穿著它的人下場如何。
慕容簡看向少年,輕聲說道“過去,我並不待見如此軟弱的北莽女子。覺得好男兒戰死沙場乃是幸事,家人該與有榮焉,而非整日以淚洗麵,幻想渡日。所以即使帶兵外出,我也不會選此處落腳,再往前二裡,有處更大更豪華的驛站。”
朱閣抿了抿嘴,有些想喝酒,但腰間的葫蘆提起後又放了下去。
慕容簡閉上眼,幽幽說道“有點渴了,能幫…我打碗水嗎?姐夫。”
朱閣扯了扯嘴角,難得沒有懟回去,而是默默走到水井前,打上一碗清涼的地下甘泉,先飲了一口,隨後走回,將碗遞上。
“能使喚我的時候不多,你倒是挺會見縫插針。”
慕容簡微微一笑,也不知在笑什麼,端起瓷碗一飲而儘,明明喝得是水,倒是有種將軍開席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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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站外,幾匹快馬正風馳電掣而來,一行四人,三男一女,人未到,聲卻先至。
“聽說族弟回來了,為兄特來替接你一程。”
男子聲音響亮,又以雄渾內力激蕩,震耳欲聾,很快便傳入了驛站內。
慕容簡麵色一沉,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更是難看,顯然原本就不輕的傷勢頓時又加重了幾分。
朱閣看在眼中,低聲說道“傳音入室?你這兄弟打招呼的方式可真夠熱情的。”
慕容簡無奈歎了口氣“慕容神鼎,旁支中最出類拔萃的年輕俊傑,我要是死了,他是最有可能掌控整個慕容家的人。我前腳剛受了傷,他後腳就來,要說是巧合,我打死也不信。”
“打發他離開?”朱閣問道。
慕容簡搖搖頭“這人不好對付,外表裝出是一根筋的莽夫,實則精明的很。要是見不到我的人,隻怕會編個理由硬闖,甚至大開殺戒。”
朱閣想了想,以慕容簡如今的狀態去見自己的死對頭,無疑是以卵擊石。
“那就讓他見到’你’吧。”
慕容簡聞言微微一愣,下一秒,就見眼前的少年容貌開始變化,不到一會兒,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就同時出現在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