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閣抱起木箱輕輕搖晃,好讓裡麵的紙再混得均勻些,放下後開口說道“因為他足夠簡單,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努力想變成熟的孩子與假裝‘幼稚’的大人,我還是喜歡前者多一些。”
司徒定一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隻是下意識地收起了笑容,正欲離開之際,朱閣又開口道
“我曾遇到過一個像你一樣的靈符師,他為了能夠變強,不擇手段。不僅耗光了自己的前半生,甚至又舍棄了自己的後半生,隻為瞧一瞧那片刻的絕頂風光。”
司徒定一停下腳步,沒有回頭,淡然說道“那他此生一定活得十分精彩。”
朱閣沉默片刻,低聲說道“他死了,我殺的。”
對於這結果,司徒定一似乎並不意外,隻是淡淡說道“像我們這樣的人,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會遵循自身欲望而活,我們不在乎能活多久,隻求在死的時候不會因為此生的平淡乏味而感到後悔,這是病,戒不掉的。”
朱閣看著對方的背影,一字一頓地問道“那你的欲望又是什麼。”
男人緩緩轉過身來,抬手手中的折扇紙指向少年,用一種不曾用過的語氣,高聲說道
“傾儘此生所有,去贏一個近乎不可能被戰勝的對手,這世上還有比這更了不起,更令人興奮的事情嗎?”
朱閣靜靜地看著對方,心道難怪這世上的靈符師都很少,原來一個個都是瘋子。
“你不會成功的。”少年看著對方的眼睛篤定說道。
男人放下手臂,微微一笑“人是會輸給自負的,我不相信你真的毫無弱點,當你心服口服地承認自己輸的那一刻,哪怕那是我生命中的最後一息,我都將是無比滿足的。”
朱閣看著對方漸行漸遠的背影,突然大聲說道“那我現在就認輸,你能不能不纏著我了。”
司徒定一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揮了揮手,同樣高聲回道“要是你能讓我放棄,那我剩下的時間就心甘情願地任你驅使。”
少年撇了撇嘴,低聲說道“我不需要部下。”
男人不知有沒有聽到,隻是同樣自言自語道“那我們也當不了朋友。”
摸了摸一旁的功德箱,朱閣無奈歎了口氣。兩人看似簡短的交談,實則暗藏殺機。
朱閣不是沒有想過將這麻煩扼殺在搖籃了,但最終他還是放棄了。因為那人雖然讓他很討厭,但卻不是個壞人,而且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
那人想要的是光明正大的勝利,而且還想讓自己心服口服地認輸。正如那人所說,去挑戰一個近乎不可能被戰勝的對手,這件事本身就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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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逐鹿山。
女子長發及腰,美得令人窒息。
她看著腳下的棋盤,黛眉微微皺起,自又是一番風情。
哪怕經過再多推演,更改了諸多命數,也始終無法完全避開那個意料之外的一嗎?
女子朱唇微起,似是歎息。
這世上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那人也早晚會遇上這劫數,隻是細看之下,這無法避免的命劫似乎又藏有另外一種可能。
這一世,那人不同了,天上落下的這柄“劍”,也有可能成為他手中的利器。
女子玉足踩中某一星位,眯起桃花般的眼眸“看來,上麵那群家夥是真得狗急跳牆了,連這樣的豪賭都用上了,就不怕連本帶利都輸個精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