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留想了想,認真地說“我可以去賣畫。”
項逢似乎是被氣笑了,“不會有人買的,那些買畫的人絕大多數都是為了裝,他們不在乎畫好不好看,他們在乎的是畫家有沒有名氣。”
祝留提高了音量,她捏了捏帆布包的帶子,“沒試過怎麼知道?”
“你試過就會知道,如果有人買你的畫,他圖的一定不是你的畫。”
這話項逢說得有些過了,可已經是他努力克製自己之後的結果了。他形形色色的人見過太多了,他太知道一個這樣姿色的姑娘去買畫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了,她暴露了她擁有的東西,同時也暴露了她缺少的東西。
這話傷害到了祝留的自尊心,加之頭腦中湧上來的東西太多,她已經無法冷靜地判斷其中的道理。“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你說啊?”祝留向項逢喊道。
項逢說“交給我好嗎?我來想辦法。”
“那是我的事,”祝留一字一頓地說了這句話,轉身離開了。
如果是往常項逢一定會追上祝留,就像吃早餐時那樣。但是此刻,他沒有,他就看著她一點點遠去,步子那麼快,每一步踩得那麼狠。
項逢攥了攥拳,想要壓下心頭的怒氣,眉眼間儘是陰翳。
突然一隻手拍了拍他,陌生中帶著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項哥”。
項逢回過頭,眼中的怒意還未來得及收斂,他清晰地捕捉到了眼前人的緊張。哦,是昨晚那個男孩兒。
“是不是我打擾到——”
還沒等程湛解釋完,項逢就不耐煩地打斷了,“你有什麼事嗎?”
“項哥,昨天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經躺在醫院病床上了。”
“沒事。”項逢聽完了就想走,可是程湛擋在了他麵前。
“我想以後跟著你做事。”程湛堅定地看著項逢,沒有絲毫躲閃,他好像有種莫名的確信,確信項逢不會拒絕。
“做什麼事?”項逢深深地看了程湛一眼。
“項哥有想法,不是嗎?”
“你會什麼?我是說可以用來賺錢的那種。”
程湛開口沒有猶豫,“編程。”
“水平?”
“我兼職維知公司軟件開發工程師。”
項逢挑了挑眉問“時薪?”
“三百。”
“你需要錢的原因?”他的目光牢牢地盯住程湛,像一隻蟄伏的豹子。
程湛沒說話,看了項逢一眼,隻一眼項逢就明了,是因為債啊。
項逢沒再問下去,隻說一個字,“好”。
程湛沒想到項逢會不問,他真的沒想到。很多人都不懂,為什麼魏恒、程子英、陸川等人跟項逢的關係會這麼鐵,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懂得尊重彆人。這點說來容易,做來太難。
項逢的意思是先做著看看,如果有盈利的可能,就一起辦個公司。可如果要辦個公司,需要懂的東西真的是太多了,所以項逢讓程湛梳理梳理思路,自己則開始進行財務及公司法相關知識的學習。
其實項逢當年給朋友初創的小公司幫過不少忙,嗯,其實還兼職當過會計。很奇怪吧,但也沒什麼奇怪的,因為項逢學東西真的很快,他可以做到七八個小時全神貫注,心無旁騖。
這種高度集中的注意力,用魏恒的話說,要在戰爭年代絕對可以當間諜,安安靜靜殺死一批的那種。
圖書館的一角出現了這樣的一幕,兩個男孩子對坐,中間放著兩摞厚厚的書。兩人桌麵上都放著一個電腦,什麼飲品零食都沒有。日光照進來,月光照進來,從開館到閉館,他們除了吃飯和去洗手間外,片刻都沒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