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斐視線從許厘轉向窗外。
下一秒,她的目光微微一顫。
某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陸青斐揉揉眼睛,抬首探尋,卻毫無發現。
可能眼花了。
她沒在意,繼續挑食物。
陸青斐多買了份吃的,寫張便條,貼在上麵,離開便利店前,聲色不動地放在許厘旁邊。
許厘在聚精會神做題,沒注意到陸青斐的動作,待她做完聽力題,摘下耳機,準備換班,才發現旁邊的三明治和溫熱的牛奶。
便條上隻有簡單的四個字——
許厘,沒毒。
許厘左右張望,沒有發現任何人。
她走到收銀台詢問。
“誰知道是誰放的,我一天接觸那麼多人。”收銀員沒好氣說,“到點了,趕緊換班。”
許厘有些惘然,跟她換班,開啟打零工。
一個班四個小時,許厘下班,回到家,餓得慌,打開冰箱,裡麵空空如也。
房租都要交不起了,哪裡還有錢儲存熟食。
突地,許厘想起書包裡的三明治和牛奶。
她拿出來,借著微弱燈光看便簽。
既然寫了她的名字,應該就是給她的。
沒毒,可信嗎?
糾結良久,許厘還是拆開吃了。
天際有大片赤色雲霞,絢爛瑰麗。
時間如白駒過隙,時隔半月,找墳墓的小孩鬼再度來找陸青斐。
“姐……”姐。
毫無防備地,一根樹枝閃現,隻差3厘米,就會戳進陶晉的眼睛。
“說吧。”陸青斐眸色沉靜,“什麼目的。”
陶晉瞪大眼睛,分外無辜:“姐姐,你在說什麼?”
陸青斐右手握著枝乾,左手有一下沒一下拋著青銅古幣。
“我隻給你一次機會。”
她的聲音平和,辯不明情緒。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陶晉收斂呆萌表情,眨眼間,變成一個清爽帥氣的高中生。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陸青斐眼尾上挑:“騙了我,一句對不起就想一筆勾銷?”
“沒有……”
陶晉自知理虧,悻悻說:“其實也不算騙,我偶爾才會變回原來的模樣。”
他深吸一口氣:“你查到我的身份了吧。”
陸青斐懶懶地抬了下眼皮。
“我是被淩晉推下樓的。”陶晉說,“淩晉仗著他爸是淩白,經常欺負同學,我原來是想跟他講理,讓他不要再捉弄人。”
陸青斐:“沒本領還多管閒事,作死。”
陶晉:“沒辦法,總要有人阻止。”
陸青斐丟掉手中樹枝,坐在岩石上,神情放鬆。
“所以你是做鬼也不放過淩晉,糾纏他,結果被劉觀雲變了模樣”
“是的,身體變小,記憶全無。王妃說你能幫我。”
陸青斐心中了然,又問:“你想讓我替你申冤,還是徹底變回原樣?”
陶晉卻搖頭:“都不是。真相和樣貌對我來說不是那麼重要,我找你是想請你幫我救一個人。”
陸青斐一口回絕:“不幫。”
“為什麼?”
“因為所以,科學道理。”
“……”
聽聽這是人話嗎?
跟一個鬼談科學!
陶晉盯著她:“怎麼樣你才肯幫我。”
陸青斐抬眉,眸裡泛著稀碎的光,反問:“我為什麼要幫你?”
冥思苦想半晌,陶晉沒頭沒腦說:“古幣是正麵,老天爺讓你幫我。”
聞言,陸青斐輕笑出聲。
他看不懂古幣正反麵,便認為那是正麵。
人類對幼崽總會不自覺心軟。
陸青斐肯幫六歲的陶晉,卻不會幫十七歲的陶晉。
女生輕盈的笑聲在山林響起,與鳥啼聲混淆在一起,溜進耳朵,仿佛悅耳動聽的琴音。
陶晉一瞬不瞬望著陸青斐。
她眼型稍圓,五官精致,身姿纖細卻不顯弱柳扶風,宛如一襲流水桃花,攜著淡淡的清香氣,極具生命力。
如此女生,按理來說不會讓人覺得畏懼。
但陶晉是鬼,他對魂魄尤為敏感。
陸青斐是危險的。
同樣,陶晉也知道他沒有籌碼跟她談判。
“任你處置。”陶晉低頭說,“隻要你肯幫我,無論是養小鬼,還是魂飛魄散,我都無怨無悔。”
陸青斐將眼一彎,眸底笑意更深。
陶晉頂著壓力,懇求道:
“請幫我救許厘!”
陸青斐有些意外:“她怎麼了?”
“以淩晉為首的校霸經常欺負許厘,影響了她的學習和生活。”
陶晉本來是想纏著淩晉,不讓淩晉去找許厘麻煩,直到高考結束的,但沒想到淩白請了天師。
“求人幫忙就得有求人的態度。”陸青斐說。
陶晉訝然,猶豫了會兒,才訕訕說:“許厘家裡情況不好……”
“詳細點,彆跟我扯宏觀詞。”
“……”
這人真是聰穎又冷酷。
“許厘她爸家暴,她媽防衛過當,最後爸死了,媽坐牢了。”
陶晉握緊拳頭,沉著臉說:“淩晉知道此事,一直威脅許厘,先是不幫他寫作業就告知全校,後又讓許厘做他女朋友。”
“想請你彆讓流言蜚語和淩晉影響到她。”
陸青斐耐心聽完,淡聲問:“你呢?”
陶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