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姨藍香菱每回回憶起丈夫,總是有念不完的追悼辭。
藍澤雨見過小姨父,池旭彬幾乎是小姨父的翻版。隻是,藍澤雨從未見過父親。
母親藍香巧和小姨藍香菱也從來不透露半個字眼。
隻是——
有好幾次,母親藍香巧拿著一張背麵發黃的硬殼紙一樣的東西,盯著看,偷偷抹眼淚。
被藍澤雨撞見了,藍香巧總是慌慌張張地將硬殼紙放進了一隻陳舊的木箱子裡麵,而後掛上了鎖。
藍香巧的身體越來越不好,漸漸地臥床不起。
藍香巧叫藍香菱把那一隻木箱子拿過來。藍香菱很默契地將裡麵的硬殼紙拿出來,交到了藍香巧的手裡。
藍香巧看著硬殼紙,又一次淚濕枕巾。
“姐姐,都過去二十年了,你還沒有放下嗎?該放下了——”
“香菱,你不會懂的,看看澤雨,太像他——”
藍香巧抹了一把眼淚,將硬殼紙交給了藍香菱,閉上了眼睛,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絕望地說道“香菱,你說得對,澤雨長大了,澤雨絕對不會學他……該放下了,把照片燒了吧。”
“姐姐——”
“燒了吧。我困了。”
“哢擦!”
藍香菱摁響了打火機,照片燃燒起來。
藍澤雨立馬意識到了什麼,衝了進去,搶過藍香菱的照片,一看,照片上的人頭燒了。
“誰?誰的照片?小姨——”
“咳咳咳咳……”
躺在病床上的藍香巧一陣咳嗽,揪起了藍澤雨的心。藍澤雨的心,撕裂般疼痛。
藍澤雨蹲下,輕輕地拍打著藍香巧。
漸漸地,藍香巧伸手,抓住了藍澤雨的手,聲音很微弱,說道“澤雨,彆問小姨了,也彆再追究那一張照片了。答應媽媽,好嗎?”
藍澤雨心一軟,點頭答應了,一顆淚水,瞬間滴落在藍香巧的手臂上。
……
“嘎——”
“嘎——”
“砰!”
藍澤雨騎在車上,聽見一陣急刹聲,一陣驚悚的物體碰撞聲。
藍澤雨立馬回神,抬頭一看,對麵紅燈,右邊綠燈,共享單車駛入十字路口,一輛大卡車,從右邊疾馳而來。
“啊——”
藍澤雨心裡一緊,雙手不聽使喚地離開共享單車把手,整個人飛了出去。
此時此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翔在空中,藍澤雨恐懼的心,在亂蹦。
年芳二十,不曾許配,就要變成孤魂野鬼,悲慘世界。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當初就該聽母親藍香巧的話,抓一個母的,做一個伴,省得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孤孤單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