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弦本想說句謊話遮掩過去,卻不由自主地說了一聲:“是的。”林玥彤嘻嘻地笑了一聲,問道:“你就不怕我搶了去?”顧清弦騎在馬背上,隻覺林玥彤輕輕呼出的氣息撲在脖子上一陣癢癢,整張臉瞬間變得通紅,手握著韁繩,身子動都不敢亂動,心道:“這藏寶圖不過一張破紙,林姑娘要是想要,給她便是。”
這般想著,忽然記起自己與葉楓約定好往城北脫身,朱雀堂和白虎堂定然還在等著。當下問林玥彤道:“林姑娘,咱們為何要走這東麵而不能往城北?”
林玥彤道:“你若往城北去,走不過半裡,便會遇上地龍門一眾人手。我來時正好撞見,因此知道。”
顧清弦恍然,又問:“林姑娘怎麼也來了洛陽?”
林玥彤眨了眨眼,笑道:“湊熱鬨啊,我最喜歡的就是湊熱鬨。上次在竹山寺時吃了虧,我怕這次在路上又遇到難纏的對手,所以趕回家拿了一把寶劍,又偷偷地跑出來了。剛才你若不叫我,我定要好好收拾那賊和尚和他師弟。”
原來林玥彤自半月前在雲南竹山鄉與顧清弦分彆後,忽聽說清玥玨藏寶圖現世之事,她自小家教極嚴,卻偏偏喜愛熱鬨之事,這下聽聞武林各路人馬集聚洛陽,恨不得插翅飛過去瞧瞧。忽然又想到:“既然都要去,說不定‘他’也在。”想起顧清弦,頓時生起悶氣來。
過了許久,忽然驚覺:“林玥彤啊林玥彤,你二人不過萍水相逢,又無甚瓜葛,怎麼還生起氣來?他救你兩次,你正好這次去還了人情,兩不相欠就是。”當下回家偷偷取了寶劍,獨自北上往洛陽而來。倒還比顧清弦先到一日,那天在金刀鏢局後院使石子幫顧清弦擋下飛刀的便是她。
她獨自一人,又無眼線,自然不知秋龍山莊要在今早辰時行動,直到後來在城中見到邵峰和東方新帶人突破官兵包圍,方才跟著過來。
邵峰與東方新二人騎馬先行一步,本欲到地道口察看一番,結果正麵撞見顧清弦來,三人隨即動上了手,林玥彤後至,藏在樹林之上,不想邵峰內力雄厚,早已聽出一旁藏有人在,林玥彤甫見顧清弦,心中也是暗暗高興,忙現身相助,便是適才的光景。
顧清弦又如何知道這許多事,他見林玥彤對自己態度轉好,忽然想起一事,說道:“林姑娘,上次在竹山寺時你忽然離去,我左思右想,恐怕是自己無意間做錯了何事,冒犯了姑娘,以致姑娘生氣,顧某先在此處給你賠不是了。”
林玥彤臉色頓時一變,道:“我何時生氣了?你若再提此事,我就不和你說話了。”
顧清弦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忙道:“我不說了,不說了。”心中卻道:“她當時明明就是生氣了,為何又不承認?”
顧清弦心中想著事情,駕馬行得慢了下來,忽聽得背後喧鬨聲起,卻是任春亮等人追了上來。顧清弦馬頭一轉,繞著林子往左而去。
又行一會兒,林玥彤見他果然一言不發,倒是自己心中有些過意不去了,便隨口問道:“你怎麼也來搶這藏寶圖,是為了‘清玥玨’嗎?”
顧清弦點點頭道:“是,也不全是,我想了解‘清玥玨’,但並不想用它去牟取巨利,或許是因為我名字中有個‘清’字吧。”林玥彤笑道:“那我名字中還有個‘玥’字呢,豈不是也與它有關?”顧清弦剛想打趣道:“那我們豈不是‘天生一對’?”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可不想讓林玥彤認為自己是個輕浮之人。
又行出裡許,顧清弦忽然勒馬,眼神凝重望著前方。
“怎麼了?”林玥彤話剛問完,隻聽前方一人道:“顧兄如此著急,是有何要事?”正所謂說曹操曹操到,顧清弦剛在心中念叨不要遇到萬蠍門的人,李子泊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顧清弦道一句:“沒什麼大事,我追尋金刀門無果,正要去尋火雲門眾人。”李子泊向後望了一眼,笑道:“顧兄,以我二人的交情,你和我客氣什麼,你隻管先走,後邊的人我來擋住。”
說罷,向後揮揮手,萬蠍門的人迅速一字排開,列隊道中。顧清弦見劉啟先與安維城雖在李子泊身後,卻並不上前對自己動手,當下將信將疑,縱馬從一旁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