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都督他此來嶽陽,隻為突破口而來。”
“突破口?周公瑾他,是這麼想的?”
程普有些大驚失色,雖然太史慈沒多說,但是光說出突破口這三個字,他程普又怎會不明白呢?
現在金陵朝中每次朝堂上麵議論爭吵的最多的就是在三路戰場上挑選一處來以此傾斜力量,使得那一路戰線成為突破口,正所謂破十指,不如先斷一指,集中力量先擊退一路戰線的敵人,將那一路戰線布置的南離軍隊從白熱化的戰場上解放出來,然後借此殺向其他戰場,最終一路擊破一路,到了最後,三路之力集合一起,徹底將這些敵人全部擊退。
這是一個大方針,也是南離帝國上上下下都已經製定下來的戰術方針。
“周公瑾,真的是這麼想的?”
程普皺了皺眉頭,這件事可說不得笑,尤其是從周瑜這種代表著一方軍勢的家夥說出的這話。
三路戰線的最高指揮官,周敦頤,白家老帥,以及新軍的實權掌控者白起,他們三人實際上都是三個水準相差不會差太多的軍主,所以金陵那邊才會一直爭論不休沒有一個徹底的定論,要是這三位軍主的水平有個高下立判的話,金陵那邊還瞎操個什麼心,誰厲害就將誰作為突破口不就行了。
正是因為周敦頤和白家老帥的水平都是處於戰術大家的兩個完全不同的方向,而白起則是介於這兩者之中,所以文武百官們才會一個勁的爭論不下,各自都有不同的看好者,各自都不服氣,所以才會這樣的想法。
至於周敦頤白家老帥和白起他們三人,對於這個朝中爭論不休的突破口是誰的爭論,他們三還是沒什麼看法的。
反正無論到最後突破口選擇下來的是誰,他們三人都不會有任何的微詞。
畢竟對方的水平都是心裡有數的,對於對方被選為突破口後能不能順利完成突破的任務,三人都是有信心的。
但是三人雖然是這麼想的,不過三人手下的那些將校們可就不是這麼想的了。
周敦頤這裡的程普黃蓋,都是極力的想讓金陵方麵選擇周王爺這裡成為突破口,畢竟對於自家王爺,程普和黃蓋都是實打實的信任。
而白起那裡的司馬錯呢。
中原方向的聯軍,南離新軍這裡雖說一開始的任務就是抗壓,抗壓到南離另外兩路騰出手來馳援他們,不過對於自家老大,司馬錯可是沒話說的,所以司馬錯也是在借著李承乾的身份,來想讓朝中的不少官員們站在他們這裡,為白起說話,讓白起承擔起這個大任。
白起本人,也是三路戰線軍主裡麵對此最為在意的一人。
周敦頤和白家老帥他們二人,對於這個戰局的目的都很明顯,因為這個戰局本身就是劍聖風不平為諸國布下的大局。
不過白起的目的,與二者相同,但是與二者的目的相比,還是有另外一層更深的目的在裡麵。
消除南方三州曆來在南離尷尬的地位,這是白起需要在這一場大戰中拚命想展現自己功績的最大原因,也是讓白起他甘願領下天策府校尉職位的原因。
更是讓白起從被江陵啟用,回到金陵訓練新軍,遲遲不去拜訪南越王的原因。
想要完成這個目的,白起就務必要在這次大戰中大放異彩,打出一個漂亮的戰績,讓朝中眾人都對他心服口服才行。
太史慈點了點頭,既然自己想明白了,那麼就與程普和盤托出,不做任何的保留。
“周公瑾的這個決定,應該沒有通過金陵方麵的同意吧?”
程普深思了一陣子後,對著太史慈這麼問道。
在現在這個金陵朝會上討論決定哪一路戰線是突破口的節骨眼上,周瑜的舉動就顯得舉足輕重了。
首先,周瑜麾下的荊州水軍是南離現如今還沒有調動的軍勢之中最為龐大也同時是戰力最頂尖的那一批軍勢中的一支。
同時,荊州水軍向來都是南離的王牌。
身為荊州水軍的最高指揮官,再加上荊州水軍背景的原因,皇權和朝廷的命令,到了荊州水軍能夠起到的作用也會淡去不少,周瑜在這個節骨眼上做出了這個舉動。
就代表著,他,周瑜,代表荊州水軍,在這次大戰之中將自己的賭注,全部壓在了周敦頤的身上。
周敦頤,是他周瑜所看好的突破口。
而做出了這個舉動,金陵方麵至今還沒有任何相應的消息傳出來,隻能說明一點。
那就是,周瑜下定這個決定的時候,壓根就沒有向金陵方麵備案過,無論是錦衣衛還是陛下,對於周瑜的舉動,都是一概不知的。
周瑜這次,是在玩火啊。
看著太史慈再次對於自己的問題點下了頭。
程普心中突然一絞。
雖然周瑜的做法是他一直都想要的,不過這對於周瑜來說,就像是在刀尖上行走一般。
身為一方軍勢軍主,官階二品的大都督,周瑜沒有在事先通知過離帝的情況下,自顧自的就下了決定,這對於離帝的君權,完全就是一個赤裸裸的挑戰。
哪怕是結果如何,周瑜都會是因為自己的行動而在離帝心中留下一根刺。
一根永遠無法磨滅的刺。
這種不可控的龐大軍勢的軍主,在任何君主的眼裡,但凡是自己國內出現了任何不可控的力量,對於自己君權來說都是挑戰,然而對於這種挑戰,無論是多麼心胸寬闊的君主,對待這種挑戰的命令都隻會是一個。
冷藏周瑜。
程普咽了口口水,周瑜是誰,年不到三十就爬到了荊州水軍大都督的猛人,這種人按理說也有著成為南離未來大將的希望,但是在這件事情,難免會在離帝的心中留下刺,這樣的話,對於周瑜日後的發展,是極為不利的。
不過周瑜也不傻,在聽完了太史慈的後話之後,程普鎖住的眉頭這才緩和了下來。
既然是提前安排好了北上的人選,並且是隻身前來嶽陽,沒有調動任何其餘的荊州水師的話,事情就還不算鬨得太大。
陛下那裡,也說得過去。
雖然押注周敦頤,將嶽陽作為突破口,沒有從離帝那裡通過,不過周瑜此舉倒也不會有多大的實際影響。
三千水師而已,這是留過備案的,現在隻不過是多了周瑜一個人而已,剩下的荊州水師可還在江陵水寨呆著呢。
“周公瑾那裡,有沒有說起過他具體的想法?”
程普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既然周瑜是這般的想法,那他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呢,起碼在他看來,周瑜的決定對於王爺計劃來看,都會是有無比豐厚的收益,完全沒有任何缺漏。
太史慈頓時就啞了火。
不是他不想說,實在是在這一點上,周瑜也沒有交代過他什麼,周瑜他接下來的任何一步,太史慈是並不知情的。
也可以說,周瑜有可能,現在還沒有想好自己下一步的具體安排,當然,無論周瑜那裡是如何的,他太史慈這,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看著太史慈在自己說出了這話之後就沒有了任何回應,程普再次皺了皺眉頭,看向太史慈,當然,在看到了太史慈有些犯難的神情,程普就明白了。
看來子義他是不知道周公瑾那個家夥到底要乾什麼的了。
“行吧,不過子義,周公瑾那裡,你這兩日還是讓周公瑾來這裡與我見一麵吧,那家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老夫還是要知情的,如果周公瑾不同意的話,子義你就與他說,他要是不來與老夫說的話,老夫即刻就下令把他給關押起來,直到王爺那裡戰事落幕,再把他給放出來,知道了嗎?”
程普有些惡狠狠的對太史慈這麼說著。
周公瑾這個小輩,程普與黃蓋一樣,內心隻有歎服,但是與黃蓋不一樣的是,程普表麵上還是對周瑜表示的有一些不屑在裡麵的。
畢竟人家周公瑾這麼年輕就達到了現如今的地位,程普的臉上還是有些掛不住的,雖然心裡早就認可了周瑜來著。
太史慈尷尬的苦笑了一聲,撓了撓自己的臉,回答道
“好的老將軍,子義記住了,老將軍的這些話,子義會原封不動的說與都督聽的。”
程普這才冷哼著點著了頭,然後踢了一腳躺在地上昏昏欲睡的黃蓋,對著太史慈開口繼續說道
“行了子義,你趕緊帶著黃公覆這個醉鬼出去吧,如果老夫猜的不錯的話,蔣乾那個家夥,今晚是要來拜訪你的,要是現在再不出去的話,待會出去撞見了蔣乾,那可就百口莫辯了。”
太史慈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一把扶起了整個身子都癱軟的躺在地上的黃蓋,費了一股子事後,這才把黃蓋背了起來,背著黃蓋,順著鐵門出去了這間暗室,腳步也有些發晃的向上踏著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