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不疑則是冷靜的觀察著這一幕,但是他卻沒有開口說些什麼,隻是看了看此時被一道道雄厚的內力波動圍繞著的劉守有,微微的點了點頭之後,便是轉身離去了。
他知道劉守有接下來要乾什麼事情,無非就是想要讓自己的內力徹底的融入到這座法陣裡麵,讓自己,成為這座法陣的陣眼。
這個舉動,固然是會讓劉守有可以在融合之後隨心所欲的調動著整座法陣的內力,會讓劉守有的修為在一定程度上獲得無與倫比的增幅。
不過這個舉動的後果也是很關鍵的。
若是將自身內力與法陣融合一體,由自己擔任陣眼的話,這就代表著若是在明日夜幕降臨之後與那天柱山老鬼的廝殺當中,法陣的安危與劉守有的安危將會共係一線。
法陣若破,劉守有也難逃一死,劉守有若死,則法陣必破。
雖然能夠獲得整座法陣的內力,但是這要付出的代價,也是如此的嚴重,這也就是為什麼當初周敦頤他們在擺出這道法陣之後,遲遲的沒有加固陣眼的一個原因了。
因為這座法陣在擺出來之後無論是周敦頤也好還是劉守有也好,都是可以看的出來,這座法陣能夠發揮的力量實在是有限,最多最多充其量也就隻能是當一個唬人用的花架子而已,與這種粗劣的陣法融為一體身為陣眼的話,要付出的代價,是周敦頤和劉守有都需要再三考慮思索的。
不過現在看來,劉守有做出了他的決定,他選擇了身為陣眼,將自身內力波動融入這座法陣當中。
這也是他要為明日麵對著那天柱山老鬼的一個最後的自我增幅了,雖然說不知道在徹底的與這座法陣融為一體之後,劉守有能夠爆發出來的戰鬥力到底會到達一個什麼樣的地步,會不會能夠使得劉守有在那個時候能夠與那天柱山老鬼一戰,但是既然能夠做出來這種選擇,就代表了劉守有現在,已經重新拾起了那份當年的自信,與久違的勇氣。
周王爺話說的沒有錯,不過是一個早就該死在二十年的老鬼而已,既然當年運氣好撿回了一條狗命,那麼我要做的,就是將他重新打回原形,讓他徹徹底底的葬在,交代在這茫茫天柱山之下。
“王爺,劉大人他。”
隨著周敦頤回營的時候,一位周王衛看著那後方散發著衝天內力的法陣,有些欲言又止的想要問周敦頤一些什麼。
“既然是守有自己做出來的選擇,孤隻能全力幫助他,隻希望經過明日之後,守有能夠破除自己內心的心魔就好。”
因為是跟隨自己許久的周王衛,所以周敦頤也就沒有什麼彆樣的神情,說完了這話之後便是自顧自的說道
“就是不知道,守有他與那法陣融為一體之後,戰力能夠被增幅到什麼樣子,希望能夠在明日的時候與那老鬼有一戰之力吧,黃老將軍那裡,孤也不敢打保票。”
“王爺,既然您這麼擔心,為何,為何不去三祖寺拜訪那位禪師呢。”
這位周王衛也是話有點多,但是他說出來的這話,則是讓周敦頤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拜訪那位禪師,這件事,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否則的話,孤是不會越過那條線的,你跟在孤身旁幾十年了,這些事,自己心裡麵知道就行。”
周敦頤在聽到了那個問題之後,先是陷入了沉思,而後便是如此說道。
“王爺,屬下懂了。”
這位周王衛點了點頭,他可能也是意識到了自家的這位王爺現在的心情有些不悅,畢竟自己提到了三祖寺。
唉,如果說是二祖寺就好了,偏偏是三祖寺在這裡,禪宗的五大祖庭除去了三祖寺任意的四座禪寺都是可以的啊。
可是偏偏,在附近的禪宗寺廟,卻是那讓王爺留下過一段不好記憶的三祖寺。
現在隻能祈禱,劉大人能夠與法陣完美融合,徹底的掌控法陣吧。
這位周王衛此時心裡麵也是隻能如此暗暗替著劉守有如此祈禱著。
他倒並不是有什麼彆的想法,隻是他身為周王衛當中的老人,跟在自家周王爺身旁也有幾十年了,眼界自然也是慢慢的開闊了不少,就是有關於那座法陣的粗劣之處,他在這幾天的持續觀察之下,也是有些感覺出來的。
更彆提,自家的這位王爺時常的都在為這座法陣的布置而感到歎氣。
說實在的,如果說自家這位王爺能夠越過那一條線的話,就算是不越過那條線,隻要是自家這位王爺願意稍微的彎一下腰的話,都是可以去向三祖寺求助的。
三祖寺不用出任何實質性的援助,因為有關於山穀口擺下的那座靈寶天尊法陣,禪宗,尤其是像三祖寺這種級彆的禪寺還是有人會對此有一些了解的,而他們身在禪宗,能夠看出來的能夠查漏補缺的自然也會比周敦頤一個早就許久不碰禪道兩宗書籍許久的王爺多的多。
若是周敦頤願意去彎下腰請三祖寺對此略有了解的人幫忙的話,最起碼這座法陣的威力會比現在強上不止一星半點,雖然說沒什麼希望能夠達到乾公公當年所布下法陣的威力,但是最少也是能看的,不像現在,隻是徒有其形,威力弱小罷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法陣的粗劣與否,也是關乎著那位身化陣眼的修士能夠掌握的力量強大與否的一大重要因素。
若是法陣布置的完美無缺的話,像靈寶天尊法陣這種級彆的陣法,是完全可以讓劉守有在與法陣融合化為陣眼之後,毫不費力的掌握著踏入那一層次級彆的修為戰力的。
甚至於,若是像靈寶天尊法陣這種級彆的法陣布置的完美無缺的話,劉守有到時候身為陣眼的原因,能夠調動的掌握的內力所發揮出來的戰力,就算是再來三個天柱山老鬼,也根本不是那種狀態下劉守有的對手的。
隻不過可惜的是,周敦頤與劉守有他們所合力布下的這座法陣,除了粗劣以外,完全找不到任何其他的形容詞。
當然這其中肯定是因為靈寶天尊法陣這種級彆的法陣的難度本來就是道門有一數一的法陣,周敦頤和劉守有他們擺出來的這種徒有其形的地步,嚴格來說也算是不錯了。
不過這種粗劣的法陣,就是苦了劉守有了,他若是想要融入法陣自己化為陣眼的話,那麼其難度和危險也會隨之而提升不少。
並且,即便是成功了之後,劉守有所能調動的內力而發揮的戰鬥力增幅也是十分有限的。
但是這也並不是全沒有任何優點的,因為最起碼這座法陣,還是有足足六千周王衛組成的,周王衛哪怕是普通的士卒都是擁有著修為的士卒,所以也就以至於這六千周王衛所組成的法陣,在法陣內部源源不斷形成的內力,也會是一個讓人難以想象的數字。
而劉守有,即便是成功將自身內力融入法陣之後能夠吸收的內力以及發揮的戰鬥力有限的黑啊,但這也架不住這座法陣的內力波動著實是一個難以想象的數字不是嗎?
這也算是周敦頤和劉守有唯一能夠做的一點了,那就是將這座法陣的基礎,儘量的以最好的配置搭建。
如此的話,就衝現在劉守有的這般做法,現在山穀口的那座法陣,理論上已經不是所謂的道門靈寶天尊法陣了。
而是一座最為簡單且大眾的,聚靈陣而已。
周敦頤和劉守有他們在成功擺下這道陣法之後觀察到了陣法的粗劣之處後,確實也是有過一番打算將這座法陣再布下一陣,為聚靈陣的,不過這位周王衛就不知曉,自家王爺和那位劉大人當時到底有沒有布下聚靈陣就是了。
不過無論有沒有布下聚靈陣,山穀口的這座法陣所要起到的作用都是很簡單的,那便是威懾住那個老鬼就是了。
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的話,那個老鬼也算是被唬住了,否則的話也不會煞費苦心的派遣自己所養的屍鬼偽裝成軍中將校的身份來探查和實地考察那座法陣到底是不是如二十年前所鎮壓自己的那座法陣一模一樣的法陣。
不過這個問題,起碼就現在看來,那老鬼是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了。
如果說山穀口的這座法陣如二十年前乾公公他們所擺下的那座法陣一樣的話,這個老鬼今日也不會囂張的丟下那句話了。
現在看來,那個老鬼也是再實地仔細觀察了這座法陣之後,發現了這座法陣的粗劣,所以這才會如此大言不慚的甩下了攻陣的話語。
沒多久之後,周敦頤便是回到了自己的營帳裡麵,踏入營帳之後,周敦頤轉身看向跟在自己身邊的那位周王衛,對其吩咐道
“傳令下去,今日的軍議很簡單,全軍一級戒備,進入戰備狀態,孤沒有下達第二個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解除戰備狀態。”
吩咐完了這話之後,周敦頤便是撩開簾子進入了營帳。
待得周敦頤進入了營帳之後,他卻發現,在自己的營帳裡麵,早就有了一個熟悉的麵孔這時候正坐在椅子上細細的抿著茶水等待著自己的歸來。
在看見了自己回來了之後,那道熟悉的身影連忙站起了身,將茶杯放回了桌子上,莊重的對著周敦頤行了一禮,而後頗為謙卑的說道
“小輩周瑜周公瑾,見過周王爺了。”
原來啊,在營長裡麵等待著周敦頤的不是彆人,正是那位荊州美周郎周公瑾是也。
周敦頤在看見了周瑜之後,麵色頓時露出了一抹喜悅的神情,他連連招呼周瑜坐下,而後自己則也是坐了下來,而後看著周瑜,問道
“公瑾是何時到的?這一路上是否有所疲憊?要不要先歇息一下?”
周敦頤的這一連串問句,倒是有些問的周瑜有些措手不及,不過好在周瑜的反應也是極快的,很快的便是一一回答道
“回王爺,瑜也是剛剛到不久,這一路上瑜坐著馬車,倒也不至於疲憊二字,歇息什麼的就不用了,瑜回營了之後便是從王爺您的周王衛那裡得知了消息,說王爺您今日好像是遇到了什麼大麻煩,瑜這才在王爺的營帳等著王爺歸來了,若是有什麼唐突之舉,瑜還望王爺見諒。”
周瑜說完了這話,再次向著周敦頤微微的行了一禮。
而周敦頤則是輕笑了幾聲,他看著麵前這如同謙謙公子一樣的周公瑾啊,還真是越看越歡喜,看著周公瑾現在的這副樣子,周敦頤啊,還真是有些感覺像是看見了年輕時候的自己一樣,不過回憶歸回憶,周敦頤還是很快的就從回憶之中清醒了過來,他咳嗽了兩聲後,皺著眉頭向周瑜好生的解釋了一番今日所發生的事情。
在周瑜得知了有關於那天柱山老鬼以及今日屍鬼附身的事情之後,麵色也是變了又變,雖然說他是年少俊傑本事和手腕都是一等一的個中翹楚,但是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隻見周瑜抿了抿嘴唇,而後試探性的開口恭敬的問道
“王爺,您,對於那天柱山的,鬼修,現如今就真的沒有什麼好辦法嗎?”
周敦頤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若是有什麼辦法的話,也不會至於沒有反對劉守有與法陣融為一體的舉動了,他現在手上的那些手段,無論是對上東巽帝國的十萬大軍還是什麼,都是會有作用的,但是唯獨對上那老鬼的時候,他所準備的這些手段,能夠起到的作用就實在是有限了,說實在的,他現在也是有些憂愁,雖然是將劉守有的勇氣找尋了回來,但是明日夜幕降臨之後所要麵對那個老鬼的時候,周敦頤的心裡麵,還是沒什麼底的。
隻見周瑜皺起了眉頭,他微微思考了一陣子後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一些事情,他看向周敦頤,開口說道
“王爺,瑜前些年率領荊州水師拓展海域的時候曾經偶然之間登上過一座世外島嶼,在那島嶼之上,瑜偶遇一老者,那老者替瑜算過一卦,說瑜在三十歲之後有一大劫,乃是生死之劫,但那老者看自己與瑜有緣,便傳給瑜了一件佛門寶貝,說是讓瑜佩戴在身上,三十歲之後的生死劫到來之時,也能多一些生機。”
說著這話的同時,周瑜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了一塊佛像,隻見這塊佛像全身由金漆塗抹,雕刻精致的有些不像話,光是周敦頤此時坐在椅子上瞧去的時候,都隻感覺這塊佛像雖然看似有些庸俗與尋常物沒什麼區彆,但是細細的看來,卻是能夠從這塊佛像上麵隱約的看到一些類似於佛光的霧體在不停的纏繞著佛像旋轉。
“這。”
周敦頤楞住了,他看著周瑜伸出手將這塊佛像放在了桌子上之後,他先是楞了楞神,而後很快的就反應了過來,連忙起身將這快佛像拿了起來,鄭重的雙手想要交在周瑜的手上。
可誰知周瑜卻是笑著搖搖頭,並且對此說道
“王爺請收下便好,對於那天柱山的鬼修,瑜起不到什麼其他的作用,唯一能夠起到的作用也就隻是於此了,王爺您就切莫將此物歸還與瑜了,若是此物好用的話,大可等到此件事了後,王爺您再將此物返還給瑜也不遲。”
周瑜無時無刻都是如此謙卑溫文爾雅的語氣,讓哪怕是周敦頤聽來,都隻感覺是如沐春風一樣。
但是看著自己手中的這塊佛像,周敦頤哪裡會堂而皇之的收下,他搖了搖頭,嚴肅的看向周瑜對其說道
“公瑾,你就莫要在這件事情上與孤反駁一二了,這件事可是關乎著你未來的生死劫難,孤是絕對不會收下這快佛像的,你且速速收回這塊佛像。”
說著這話,周敦頤將這塊佛像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周瑜的麵前。
若是這塊佛像真的看似尋常的話也就算了,但是周敦頤的眼力卻是讓他透過了這佛像略顯庸俗的外表,看到了一些讓人心神一顫的內質。
這塊佛像,無時無刻都有著團團的類似與佛光一般的金色霧體在不停的環繞著佛像旋轉著,每旋轉一圈,這塊佛像外表的金光便是會黯淡一分,雖然這看起來很不明顯。
但是周敦頤卻是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無論說周瑜遇到的那位世外老者所說的話是真是假,這塊佛像,都絕對不會是一塊凡物就是了。
更何況,這塊佛像還是牽扯到了周瑜三十歲之後生死劫的因素,周敦頤是著實不會做出來這種舉動的。
“王爺,您這是何必呢,瑜所能做出的事情便是這塊佛像了,您卻還要將這塊佛像歸還與瑜,您這是在看不起瑜嗎?”
周瑜佯裝有些不悅,想要以此來逼迫周敦頤收下這塊佛像。
但是周敦頤又哪是如此輕易便會被蒙騙的人啊,隻見周敦頤強硬的搖了搖頭,道
“公瑾,這件事是馬虎不得的,你莫要在這裡與孤做這些,若是孤知道你有這麼一件事的話,孤說什麼也絕對不會將這些事情告訴你的。”
“王爺,您千萬莫要說出此話,您若是如此說的話,便是視公瑾與不義之地了,您若是不想這般對待公瑾的話,便請將這塊佛像速速收下吧,如此的話,公瑾也會心安。”
周瑜有些哭笑不得,他哪裡會想得到,這位王爺竟然在這種事情上這麼軸,無論自己怎麼說,無論自己怎麼佯裝,這位王爺就是無論如何都不鬆口。
雖然周瑜心裡麵也是明白,這是因為周敦頤是確確實實的在為自己而著想,因為若隻是裝模做樣虛情假意弄什麼偽善的話,周敦頤是壓根犯不著這樣的,隻需要稍微的跟自己客套兩三句就好了,而後再將自己的這塊佛像佯裝被迫的樣子收入囊中,如此即可。
但是看現在周敦頤的這副樣子,是真真切切的不想拿走自己的這塊佛像,唉,早知道啊,就不與這位周王爺說什麼生死劫難的事情了,若是不說出那些的話,這位周王爺估摸著也就該把這佛像給收下了。
“公瑾,你若是真的將孤作為王爺相看的話,就聽從孤的意思,將這塊佛像收回去吧,對於那個老鬼,孤自有彆的安排,這塊佛像事關你的生死劫難,孤若是拿走了,你這豈不是要將孤淪落為不仁不義之輩嗎?”
然而正是周瑜和周敦頤在這裡為了一塊佛像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的,營帳的角落裡麵,傳出了一道聲音。
“王爺和大都督還真是好興致啊,現在看起來的話,這倒也算是咱家打擾了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