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河圖!
新野城內,中原諸國的部分軍主們此時正在新野城的縣守府中你一言我一語的在交談著一些什麼。
而在後宅的花園水池旁,一個長相有些如老鼠一樣的男子身著一身白色長袍,盤腿坐在池塘邊一動不動的,像是在注視著池塘裡麵遊動的魚兒一樣。
“國內是個什麼消息?”
這男子擺弄著自己手掌裡麵的一些魚食,用手指輕捏些許魚食便是灑在了池塘裡麵。
“先生,我軍的聯絡已經中斷了有一段時日了,有關於國內的消息,也已經有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沒有得到最新近況了。”
站在這鼠臉男子身後的一個身著甲胄的壯漢恭恭敬敬的手中捧著一碗魚食,一邊麵色略顯尷尬的回答了這句話。
“我等在聯絡中斷的當日便將此事呈與諸位軍主案前了,但是諸位軍主卻像是壓根不在乎這件事情一樣,還在那裡爭奪著第四路軍隊的指揮權。”
聽到了這番話,鼠臉男子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他眨了眨眼睛,仔細的打量著魚塘裡麵搖曳著尾巴的鯉魚,舔了舔嘴唇有些意味深廠的說道
“這件事,果然不出我所料呢,那些豬腦袋們,為了區區一路偏軍的指揮權如今都展現出了大打出手的架勢,真是不知道那些豬腦袋們腦子裡麵除了豬食以外,就什麼都沒有了嗎?嗬,若是要依靠著這些家夥對付南離軍隊的話,那這場仗也就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了。”
聽著自家先生說著這番包含惡意的話語,壯漢麵色頓時有些難看了起來,他支支吾吾了一陣子,最後說道
“先生,這話也不能這麼說啊,畢竟此次諸國可是聯盟共計出動二十七萬大軍,這番數量的大軍,對付南離帝國,怎麼會沒有什麼打頭來著,南離帝國這次部署在北方郡縣的守軍攏共加在一起也不過三四萬而已,這簡直就是。”
這壯漢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完,隻聽那鼠臉男子冷笑了一聲,而後撒了一把魚食,輕聲毫不客氣的說道
“簡直就是穩贏的仗?對麼?”
這壯漢連忙點了點頭,可是接下來,在壯漢看著鼠臉男子看向自己一臉鄙夷的眼神之後,他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夏侯將軍,你還是太年輕了,縱然諸國此次出動有著十倍與南離軍隊的大軍又有何用?夏侯將軍,你莫非忘記了十幾年前的教訓?那一次,諸國可是出動了百萬大軍,與南離軍隊相比,又豈是今日可以相比的?然而結局呢?嘖嘖嘖,還不是被南離軍隊按在地上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百萬大軍,最後隻剩下了寥寥萬餘人逃回了中原,夏侯將軍,你是認為這一次的諸國聯軍,實力勝過十幾年前的諸國聯軍嗎?”
鼠臉男子一點都不客氣的說出了這些話,因為在這鼠臉男子看來,中原諸國與南離帝國的戰役,無論是中原諸國有著多麼龐大的軍隊數量,在麵對南離帝國的時候仍然是要小心警惕的,嗬嗬嗬,哪像是現如今?
一個個的諸國軍主連後方出了事情都懶得去管,就連通訊如此重要的事情出了問題仍然沒有一國軍主去在乎,好家夥,一個個的腦子裡麵是都被那滿腔的權柄給充斥了他們那些豬腦袋嗎?
“先生說的是,先生說的是。”
壯漢咬了咬牙,雖然自家先生說的這番話在他聽來有些難以接受,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自家先生所說的這些話,是事實。
“對了夏侯將軍,有關於吳起那裡,有什麼近況傳來嗎?那個家夥此番,可是有些劫難在身呢。”
鼠臉男子說到吳起的時候,臉上浮起了一抹戲虐的表情,對於吳起,他可是恨不得對方早點去死呢。
正巧這一次魏國安排吳起擔任這一次諸國的軍主之職,表麵上看起來,這對於年輕的吳起來說是一件大展身手的好機會,嗬嗬,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可惜啊,這也要看對手是誰不是嗎?
這回他們的對手,那可是南離帝國,讓吳起來負責此次魏國的一切事宜,這不就是找了一個背鍋俠嗎?
更何況這次吳起手中掌握的魏武卒,隻不過是魏武卒當中一些早就該被淘汰的羸弱老卒罷了,就這些羸弱不堪的老卒能有什麼戰力?讓吳起來出麵,這一次啊,是魏國的上層一直決定出來推出來的一個背鍋俠。
這鼠臉男子自然是看得出來這一點,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會在先前趙魏韓三國分兵三路的時候,並沒有發表任何反對的意見,不為彆的。
隻因為,他也要促成這件事,將這件事變成死局,讓那吳起,徹底的死在這次的戰役之中,才是他的所願。
“先生,吳軍主那裡,傳回來的軍情還是一如往常,並沒有一些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
這壯漢想都沒想就如此回答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趙魏韓三國分兵三路的三位軍主基本上都是每隔七天將軍情傳回新野城的,但是唯獨魏國那一路是每隔半月傳回一次軍情,不過新野城的那些諸國軍主哪裡會在意這些細節呢?
趙魏韓這三個國家可是他們背後的諸國招惹不起的存在,有關於這三國的一切事物,他們可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更何況這三國的軍情之所以傳回新野,在這些諸國軍主看來那就是做一個樣子而已,畢竟這三國的分路軍情壓根就不需要給他們說些什麼的,他們這些諸國啊,這一次就是跟在趙魏韓三國後麵喝湯的小弟罷了。
更彆提如今還在新野城的諸國軍主們,他們現在眼下可還在關注著第四路分兵的指揮權呢,讓他們去管一些彆的事情?
抱歉,他們還真沒有哪個閒工夫,在他們看來,現在眼下的所有事情都比不過那第四路分兵指揮權的重要。
一旦讓他們掌握了第四路分兵指揮權的話,那他們可以在這場戰役中取得的利益,嘖嘖嘖,那就遠遠超過先前的隻能跟在那趙魏韓三國屁股後麵打掃戰場所能獲得的利益了。
事實就是如此,大國吃肉,小國吃蝦米,至於再次的,那就隻能吃一些殘羹剩飯了,而為了消化這一次諸國聯軍的二十七萬大軍。
再加上暴鳶與其麾下的北海水師的特殊性,也就導致了除了趙魏韓三路分兵以外,此次諸國聯軍還將再填設一路分兵,而這新的一路分兵的指揮權,毫無疑問也就將會落在剩下的中原諸國軍主之中了。
而在新野城內的那些諸國軍主們這陣子一直在吵來吵去的,也就是為了爭奪這第四路指揮權的歸屬權了。
“嗬,那吳起也是有意思,不過現在看來,既然一切如常的話,那他也就沒什麼轉機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可以聽到前線傳來他的死訊了。”
鼠臉男子譏諷的嘲笑著在他看來將死的吳起,而緊接著,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繞有些興趣的側頭看向壯漢,問道
“夏侯將軍,如今這新野城中,有哪幾個國家的軍主為了爭奪那第四路分兵指揮權的事情而鬨得最火熱呢?”
聽著自家先生問出了這話,壯漢先是一愣,而後便是想到了自家先生說不定也是要開始下注了,一想到這種可能,他低下頭好好的思索了一番,而後抬起頭看向鼠臉男子,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
“若是說哪幾個國家鬨得最凶的話,應該便是周國的姬將軍,齊國的田將軍他們二人之間疑似是私下裡結了盟想要共同出力爭奪指揮權,還有的話,那便是陳國的楊將軍,宋國的南宮將軍,吳國的苻將軍,對了,還有秦國的嬴君,這些日子也有些蠢蠢欲動。”
聽著壯漢說的這幾個國家,鼠臉男子挑了挑眉毛,冷笑了幾聲。
倒是聽到了幾個不錯的人選呢,不過,現在就下注的話,看來還是有些過早了。
“不錯,再觀察觀察吧,既然現在爭奪的如此火熱的話,那便不著急下注了,嘿,一個個的都是不錯的人選呢。”
但是鼠臉男子剛剛說完了這話,隻聽壯漢沉思了一會兒,繼續開口說道
“對了,有關於周國的姬將軍與齊國的田將軍,他們最近也有些想要與秦國贏君交涉的意思,隻不過剩下的,我就不是很了解了。”
聽到壯漢說完了這句話之後,鼠臉男子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了下來。
過了好一陣子之後,鼠臉男子這才冷笑了幾聲,一隻手掌撥弄著那些魚食,道
“嗬,周國與齊國,看來是要抱在一起抱團取暖呢,光是他們兩國還不夠,現如今,就連秦國都想要拉下水,不錯,不錯,這兩國的軍主,還不算是太蠢嘛,既然這樣的話,夏侯將軍,接下來,就該我們動身了。”
話音落下,鼠臉男子站起了身,將手掌中剩下的魚食向著那魚塘儘數撒去。
“先生,我們要去哪?”
壯漢看著鼠臉男子走向前宅的身影,有些不知所措。
“秦國的贏君,應該需要一個為他在幕後出謀劃策的幫手,我就勉為其難的,暫時充當這個人選吧,哈哈哈哈,總不能坐視不管,讓這三國聯合到一起吧,嘖嘖嘖,那樣的話,可就有些不是很如我的意了。”
而與此同時,在距離新野城隻有一百裡距離的荊襄古道上。
燕地九騎與數千北艮鐵騎都駐足在一處山坡上,眺望著山下的軍營。
“老大,探子已經回來了,山下正是周國的一處輜重軍營,人數不過兩三千人,老大,我們殺下去吧。”
老幺握著手中的長槍,有些興奮的如此說道。
然而羅藝卻是皺著眉頭,望著山下的軍營,不知道此時他的心中在想著些什麼。
“老大,您在楞什麼啊,這可是大好的機會啊,不過是兩三千輜重兵而已,我鐵騎幾番衝鋒就可以把那些軟腳蝦打的親爹親媽都不認識。”
老幺有些著急,他現在可是十分想要衝下山去乾翻那些周國士卒,在荊襄古道的這些日子裡麵,他們這支北艮鐵騎可是連一點小摩擦都沒有出現,這可是讓他一個嗜戰如命的家夥實在是受不了了。
現在這幾千軟腳蝦在下麵的軍營裡麵懶散的呆著,這對於他無非就是一道上好的菜肴,可是啊,看著自家老大現在不知道在琢磨著什麼事情,他就有些焦急了。
“老幺,老二,你們難道不感覺在這種地方有諸國的軍營,有些蹊蹺嗎?”
羅藝皺著眉頭,他雖然對於兵法軍略不甚精通,但是他也知道,此地距離新野城有上百裡的距離,而且這塊地方還是挨靠著荊襄古道,無論是怎麼看,中原諸國此番都不可能會在這種地方設下一個軍營的。
即便說這個軍營是用來儲存輜重的軍營,那距離也有些太遠了。
“哎,老大你這是在想什麼啊,總不能這下麵有人在埋伏吧?拜托老大,咱們這回走的可是荊襄古道,一路上中原諸國聯軍的聯絡都被咱們給一個不漏的儘數切斷了,他們怎麼可能會知道咱們現在的動向,埋伏什麼的那就更扯淡了,而且就算是下方有埋伏,那除非是有上萬人的埋伏圈,否則的話就咱們到時候也能輕輕鬆鬆的從埋伏圈中殺出來的,老大啊,你還在猶豫什麼啊,趕緊下令讓兄弟們衝鋒吧。”
老幺哪裡管這些,反正在他的腦回路裡麵,下方的軍營裡麵是不可能有什麼能夠威脅到他們的危險存在的。
就如同他說的話一樣,他們現在燕地九騎雖然隻有九個人,就算是算上那兩千北艮鐵騎也隻不過是兩千來人而已,但是即便是兩千來人,除非是下方有著數萬人組成的重重埋伏圈,否則的話,就憑借中原聯軍那些士卒,是沒什麼可能會留下他們的。
所以也正是因為如此,這老幺才會有些著急,因為這實在是沒什麼危險可言嘛。
但是一旁的老二卻搖了搖頭,他止住了老幺還要說下去的意思,老二也是皺著眉頭,他先是從後方的北艮士卒手中接過了一張地圖,仔細的觀察打量了一下地圖上新野城與他們如今所在地域的距離和四周的情況之後。
老二呼出了一口氣,道
“老大說的沒錯,無論是怎麼算,在這片地方,都是絕對不可能會出現中原諸國的軍營,哪怕這是一座輜重營,距離上實在是太遠了,設在這裡的輜重營,能夠對中原諸國那支部隊起到補給的作用?不對勁,實在是不對勁。”
“二哥,你怎麼也跟大哥一樣了啊,你看啊,雖然說這片地方按照常理來看是不可能會出現一座軍營的,但是中原諸國的那些軟腳蝦士卒和愚蠢的將領們他們的腦子能夠按照正常人來看嗎?嘿,就他們那些豬腦子壓根就不通兵法,將軍營建在這裡,又不是什麼不可能的,再說了,周國是什麼國家?一個無名無姓的小國而已,能出來什麼有名有姓的將領?肯定是一個蠢貨的主意了啊。”
老幺依然堅持著自己的觀點,不過說實在的,他所說的這些話,還是在為自己的好戰找借口罷了。
他說的這些話一點能讓人信服的話語都沒有。
軟腳蝦士卒,愚蠢將領,這是北艮帝國不少人對於中原諸國的看法沒錯不假,但是燕地九七裡麵,沒有幾個人會這樣看待中原諸國的。
說的更簡單一點,除去燕地九騎以外,大陸諸國不少人對於中原諸國的看法都不會是這樣的,因為中原大地無論怎麼說都是曾經孕育出來過一個有著帝國之姿的中晉王朝的,能夠孕育出來曾經如此強大的一個王朝的國家,可能會差到哪裡去?
而這個老幺現在的這些說辭無非就是想要鼓動著羅藝他們,讓他現在就殺下去,將那些周國士卒給殺一個天翻地覆。
“老幺,你這話就說錯了。”
隻見老三這時候騎著馬出現了,他一隻手搭在了老幺的肩膀上,有些打趣似的眼神看著老幺,一隻手直接奪過了老幺手中的長槍,將長槍丟給了後方的一位北艮士卒手上。
“三哥!”
見到老幺有些氣憤,老三樂嗬嗬的笑了笑,而後啊對著羅藝他們招了招手,這一夥人也算是跟在老三的身後,離開了山坡,進入了樹林裡麵。
進入樹林之後,老三翻身下馬,盤腿坐在了地上,而後招呼著羅藝他們也坐下來。
“老三,你是有什麼新發現嗎?”
羅藝他們幾人不疑有他,也是一個接一個的跟著老三進入了樹林並且下馬坐在了草坪上,即便是那剛剛有些氣憤的老幺此時也是如此。
隻見老三神秘的一笑,而後伸出手捏了捏老幺的臉頰,道
“老幺啊,你這自大的習慣,是誰教給你的?周國都能被你說成是一個無名無姓的小國,這話要是傳出去的話,可還真是丟咱們燕地九騎的臉呢。”
老幺有些不服氣,他一把扇開在自己臉頰上捏著的手掌,嘟囔著說道
“三哥你憑什麼又用這種口氣教訓我,我哪裡說錯了,周國我本來就沒聽說過,那肯定是一個沒什麼名氣的小國,再說了,中原這塊地方,像周國這種沒什麼名氣的國家一年到頭不知道有幾個國家要被滅,我哪裡說錯了。”
老幺的這話乍一聽倒是有些道理,但是啊,這時候的這番話在羅藝他們耳中聽來的話,就有些好笑了。
周國啊,那是一個年代多麼久遠的中原國家呢,嗬,無名無姓的話,周國曾經,也算是有過一個比較輝煌的時代呢。
“你個小屁孩,八百年聖周王朝你難道忘記了?老先生當初沒有給你提起過這一籃子事嗎?還是說當初老先生在教你們聖周王朝的時候,你這個小屁孩又睡過了頭?”
老三一巴掌拍在了老幺的腦袋上,冷哼了一聲。
“什麼八百年聖周王朝,老先生哪裡教過我這些東西嘛,沒有就是沒有,我才沒有撒謊,我更沒有睡覺!”
老幺雙手捂著自己的腦袋,他看著自己的三哥這教訓自己的眼光,再看看大哥羅藝和二哥這時候看向自己的眼神裡麵充滿了憐憫。
好家夥,他的小腦瓜轉的也不慢。
這麼看的話,那什麼聖周王朝,確實是確有其事了?但是自己還真的是不記得這一檔子事情啊,再說了。
中原大陸上,自古以來不就隻有一個中晉王朝嗎?
這是從哪裡又蹦出來了一個什麼聖周王朝,什麼玩意嘛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