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安笑了笑,光是這三點,那熊旅的才能就已經是得到了他的認可,膽識,頭腦,野心三點集與一身,這般的一個世家子,雖然還算不上驚才豔豔,但也絕對算得上出色了。
“還真是想不到,李將軍你竟然會給熊旅如此之高的評價。”
梁冀有些詫異,他之所以對熊旅有些忌憚的原因還是因為他與熊旅共處於江夏城也有十餘年的時間了,所以日積月累的他才會如此忌憚熊旅。
但是李思安可就不一樣了,李思安自己本人本身就是一個絕對出色的南離上將,手握南離主戰軍團踏白營,之前指揮他的那都死什麼樣的人物啊?
周敦頤,白家老帥,都曾經是李思安的軍主,而李思安這些年以來所見到過的見識過的驚才豔豔的年輕人那也是數不勝數的,所以也正是因為如此,梁冀才會覺得李思安應該不會給與熊旅多麼高的評價才對,不過現在看來,李思安對於熊旅,也是感官不錯。
“熊旅確實出色,我能給他如此的評價,也是他理所應當受得起的。”
李思安皺著眉頭,熊旅確實也是讓他對於世家子的看法有了一些改觀,畢竟這些年裡麵他身在交州,對於那些世家子的看法一直都是被當地所影響的極其的厭惡世家這個貪婪且又無用懦弱的階級。
但是自從陸續的在去年開始因為述職的原因要時不時的回到金陵,在金陵城的日子時,李思安也是慢慢的有了一些對於世家的看法改觀。
雖然說天下的烏鴉一般黑,但是與交州的那些本土世家相比,金陵城的世家,才是真正的世家。
交州那裡的本土世家整日裡都在做些什麼?
魚肉鄉裡,橫行作惡,壓榨著那些普通無依無靠無權無勢的百姓們,就像是貪婪的寄生蟲一樣,就抱在南離帝國這顆大樹下,貪婪且無止儘的吸收著底層的養分。
而金陵城的世家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做法呢?
最起碼,魚肉鄉裡橫行作惡什麼的基本上在金陵城是很少發生的,即便是之前的周不疑那金陵小惡霸之名掛在身上,說實在的,周不疑那時候也是沒有做出來過什麼惡霸的做法,隻不過是囂張跋扈了一些,但是總歸的,都是有一定的底線在他們這些金陵世家的心中恪守著的,這也就是金陵世家與交州本土世家的不一樣。
與金陵的世家相比,交州的本土世家,那就已經算不上是什麼世家了,那簡直就可以說是一些鄉下的土財主罷了。
天下烏鴉一般黑,而之所以金陵的世家讓李思安的對世家的厭惡看法有所改觀的原因也就是因為,與交州的本土世家相比,金陵的世家更偏向於讓馬兒跑,也讓馬兒吃草,而且,若是現在金陵城的世家蹦出來一個要依靠著壓榨下人才能積累財富的世家出現的話,嗬嗬嗬,那麼那個世家就會被金陵城的世家儘數拉入黑名單。
大家都是餐桌上有素質也有文化的講究人,而你這時候卻做出來了如同野獸一般的舉動,那麼你說你這個世家,又有什麼臉麵要與我們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呢?
你配嗎?
這也就是李思安能夠接受金陵城世家的原因了,而在熊旅的身上,李思安也是更加的發覺出來了,這天下的世家,果然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你看,就像這金陵熊氏所培養出來的後代,即便是庶子出身,熊旅仍然如此的優秀,這下子也是同時搞得李思安有些好奇,那金陵熊氏如今的嫡長子,到底會優秀到什麼程度?
當然了,也不能說嫡長子就一定是最優秀的,但是金陵熊氏的家教,看熊旅不都能看出來一星半點了嗎?
熊旅如此優秀,除了與自身天資離不開之外,金陵熊氏的幫助那肯定也是脫離不了的。
“梁大人,對於金陵熊氏,您有何了解呢?”
“金陵熊氏?”
聽到李思安突然問起來了金陵熊氏的事情,梁冀頓時就隻感覺有些懵逼,但是隨即的他也是很快的就反應了過來。
這估摸著應該是李將軍看見了熊旅的本事之後,對那金陵熊氏產生了一些好奇,嘖嘖嘖,不過這說來也是正常,畢竟金陵熊氏,確實算得上是南離帝國排行前三的大世家了。
但是啊,對於金陵熊氏,他梁冀了解到的還真的就隻能說是略知一些皮毛罷了,畢竟無論怎麼說梁冀的出身隻是一介寒門弟子,所以說對於金陵熊氏,梁冀所了解到的,更多的還是通過傳聞罷了,至於金陵熊氏的一些其他事情,梁冀還真的就不知道了。
“略知一些,不知李將軍是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梁冀有些好奇,他想知道李思安到底是想知道什麼事情,畢竟金陵熊氏的事情,那可是有的好一陣說了。
光是金陵熊氏這個家族的起源,那可都是可以追溯到上千年之前的,而且金陵熊氏與類似於現在的江夏李家和王家背後的本家不一樣,金陵熊氏的前身,那可是王族。
王族,何為王族?
金陵熊氏在上千年之前的時候,乃是楚國的王族,而楚國在千年之前,也是南方大陸的一個國力接近王朝級彆的國家了,當時的熊氏,也就是楚國曆代的君主。
隻不過隨著後來時間的推移,楚國遭到了南離的攻伐,最後慘遭滅國,而作為楚國王族,熊氏也是被南離帝國半照顧半警惕的將其安排到了金陵城紮下根。
最後經過了上千年的時間,原先的王族熊氏已經不再存在,取而代之的,則是南離帝國的悠久世家,金陵熊氏。
“也沒什麼想知道的,我就是想知道一些,有關於金陵熊氏的一些傳聞罷了,隨便一些就好,不用太細致。”
李思安輕笑著,你讓他一時之間想了解哪個方麵吧,他還真的就說不上來,但是金陵熊氏,他是確實想要知道一些事情的。
“傳聞的話,我確實還是知道一些的。”
梁冀沉思了一陣子,而後耐心的與李思安講起來了有關於金陵熊氏他所了解到的一些坊間傳聞。
金陵熊氏的悠久曆史再加上曾經王族的身份,再加上最開始的之後接連幾代家主的才能都算得上是優秀,這也就導致了哪怕是亡國之族,但是金陵熊氏的發展崛起也是異常的迅速,在千年前,金陵熊氏曾經將南離帝國將近五分之一的製鹽量牢牢的把握在了自己的手上。
這意味著什麼?
南離帝國五分之一的製鹽量,這已經是足以讓金陵熊氏掌握些許南離帝國財政收入的本錢了,而也是因為金陵熊氏的如此做法,也導致了彼時的南離皇室對金陵熊氏以及一些同樣手握製鹽權的世家動了殺心。
但是金陵熊氏卻是提早的就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從中嗅到了一些危險的氣息,所以他們也就十分乾脆的將自身家族手中的所有製鹽權交還給了南離皇室。
而當時的不少手中掌握著製鹽權的世家還在嘲笑譏諷著金陵熊氏的愚蠢,而正當他們準備瓜分因為金陵熊氏退出所出現的缺口之後,金陵皇城的禁軍卻出現在了他們的家門口。
那時候接連的幾天時間中,南離帝國上上下下被滅了大大小小將近十幾個家族,而這些家族無一例外的,都是仍然到死都手中死死攥著製鹽權不鬆手的世家。
鹽鐵兩大能夠讓隨意一個人輕易家財萬貫的資源,也是在金陵熊氏千年前的提倡以及擁護之下,徹底的被南離皇室收歸國有。
自那之後,南離帝國國內若是出現什麼販賣私鹽,挖掘鐵礦以及一係列私自造幣的舉動,罪刑皆是車裂。
鹽鐵兩大資源收歸國有之後,南離帝國的財政收入也是一下子就暴漲了將近一倍有餘,而作為立下不小功勞的金陵熊氏,也是因此得到了南離皇室的誇獎和獎賞,而且獎賞之中,還有一道封賞,是讓哪怕到現在都有不少人為之羨慕的東西。
那就是爵位。
與正常的封賞爵位不同,金陵熊氏現在身上的爵位雖然看起來隻不過是一個縣子而已,但是這個子爵,卻是傳世子爵。
何為傳世子爵?
與國同休,國不滅,爵不消。
因為若不是南離帝國是沒有異姓王的,所以在封賞大臣以及一些立下大功之士的爵位時,雖然無論高低,國公也有,男爵也有,但是這種爵位無一例外,到後來都是會逐輩遞減的,最後直至削掉爵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而金陵熊氏的傳世子爵,則是不用擔心這一點,當然了,若是金陵熊氏做出來了什麼彌天大罪的話,無論是該死還是該廢,傳世二字,都是起不到什麼作用的。
不過金陵熊氏想當年都是能夠及時嗅到危險的世家,這過了哪怕千年的時間,現在不也是相安無事,反而逐漸發展成為了南離帝國的幾大世家之一。
而到了現如今,當朝的吏部尚書,可就是金陵熊氏的上一代的族人,不止是吏部尚書,金陵熊氏現在的族人,無論是在經商的也好還是從軍的也罷,都是各自有著一番自己的人脈,像熊旅這種的,就屬於是領到了一個建立分家的任務,所以才會在當年帶著一些金陵熊氏的人馬和錢財來到了淪為戰火廢墟的江夏城。
朝廷之中有一位吏部尚書,而後宮之中,現如今的那位襄陽王,他的母妃可就是出自金陵熊氏的。
如此的一些關聯,讓金陵熊氏現在發展成了一個在南離帝國世家當中堪稱巨無霸級彆的大世家。
而在梁冀與李思安耐心的訴說著一些有關於金陵熊氏傳聞的同時,在江夏城內的李家府邸中,那位李家家主這時候正與王家家主坐在屋內,聽著下人傳來的通報之後,李家家主的麵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熊氏果然跟梁冀那個死胖子私下裡還會有聯係,他媽的,這一次,咱們算是被梁冀那個死胖子和熊氏給活生生的擺了一道。”
好家夥,這個李家下人傳來的通報,也就是有關於熊旅剛剛轉身回到郡守府並且在郡守府呆上了一段時間之後才走的事情。
而這件事情,雖然不知道原委以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在這李家家主和王家家主現在看來,這還能有什麼想的?
那熊旅和江夏熊氏,絕對是跟梁冀這個郡守私下裡達成了什麼交易,至於到底是什麼交易他媽雖然不知道,但是他們這些世家,肯定是被這兩個家夥給擺了一道。
“王兄,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辦?”
李家家主氣勢洶洶的,他現在簡直就是怒火中燒,這種被人擺了一道活生生的就要白白丟出去大半家產的教訓,他如何不為之氣憤?
而王家家主這時候的臉色也是好看不到哪裡去,隻見他冷哼了一聲,道
“這件事,絕對不能讓那熊旅和熊氏如意才對,不過,李兄,咱們現在反而不能做出來任何舉動才對,這咱們前腳剛剛答應了梁冀那個狗官,後腳就跳出來說這些事情的話,我覺得反而會引起城內一些世家對我們兩家的不悅。”
雖然有些氣憤,但是很顯然的,這位王家家主還是保留了一些理智。
他說的也確實不無道理,有關於青壯的事情,他們這幾個世家今天晚上才剛剛敲定的,雖然說現在李家的下人發現了熊旅動向的不對,但若是這個節骨眼上就著急忙慌的跳出來想要將這件事情直接戳到明麵上麵的話,反而是會引起江夏城內世家的不信任以及懷疑。
況且,他們兩家如此著急忙慌的想要將這件事情捅出來,也會讓人覺得,他們兩家對於出力協助守城這件事情,並不情願。
好家夥,這種傳言要是傳出來了的話,就算是日後平安無事的將城外的敵軍給擊退,那他們兩家日後在江夏城的發展也將會隨之而變得舉步維艱。
所以說,現在在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他們兩家要做的,反而是要冷靜下來,控製好自己的情緒,而後好生的對於這件事情,有一個詳細而周密的計劃才對。
“王兄,你的意思如何?”
李家家主雖然火冒三丈,但是看著王家家主現在的這副樣子,他也是及時的從憤怒之中清醒了過來,隻見他咬著牙,強忍下自己內心的怒意,靜靜的等待著王家家主的下言。
“無他,這件事情我們隻需要等到明天城內世家將青壯帶入軍營的時候,咱們兩家有意無意的安排讓其他的世家也都知道今晚所發生的事情即可,嗬嗬嗬,到時候即便是他們知道是咱們兩家做的,也拿咱們兩家沒有絲毫的辦法,反而的,咱們到時候也是可以化被動為主動,就著今晚所發生的事情對梁冀那個狗官和熊旅進行質問,嗬嗬嗬,想要擺我們一道,絕無可能。”
王家家主冷哼著,在他看來,自己的這一番安排可以說是再合適不過了,而在李家家主聽來,也是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王家家主的這個法子。
“那既然如此的話,王兄,且等明日到來,咱們就好好的看梁冀那個死胖子與熊旅那個家夥到時候會有一個什麼粗陋的解釋吧。”
李家家主冷笑著,好在他今日與王家家主出了郡守府之後就留了一個心眼,觀察到了熊旅雖然是第一個出去的,但是他們熊氏的馬車仍然停在郡守府外麵。
這一點就讓當時的他心生一些疑惑,不過當時也就隻是疑惑罷了,所以他也就吩咐了一名下人守在郡守府外,原本李家家主是沒抱著什麼希望說能夠發現一些什麼的。
但是現在看來,嗬嗬嗬,自己當時的多慮,反而是讓熊旅那個家夥與梁冀之間的交易徹底的暴露在了他們的麵前。
而與此同時,夜幕徹底降臨之後,周不疑在白麵書生的幫助之下,將陷入昏迷的苦木和忽地笑以及齊無恨三人都搬到了事先準備好的馬車上麵,好生的安置了之後,周不疑一臉惆悵的神色,推開了柴房的門。
看著枯坐在牆壁旁一句話都不說的毛欣雨,周不疑猶豫了一陣子,最終還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時候,毛欣雨卻是站起身來。
她將那些原本就沒有鎖住自己的鐵鏈拿在手中,就這麼走出了柴房,在黑十三和白麵書生都有些警惕的狀態之下,毛欣雨邁著腳步走到了馬車旁邊停了下來。
周不疑麵露難色的歎了一口氣,而後無奈的向著白麵書生點了點頭,最後讓毛欣雨坐上了另外一輛原本是留給周不疑和黑十三的馬車。
“十三,如此的話,你就提前一些時日,在這段路程的時候,多多照看一下苦木哥他們。”
聽著周不疑的這句話,黑十三點了點頭,而後坐上了馬車。
周不疑也是聳了聳肩,有些無奈卻又有些傷神的上了那輛有著毛欣雨的馬車。
拉開簾子,看著坐在馬車裡麵還是一聲不吭的毛欣雨,周不疑尷尬的對其笑了笑,而後坐在了毛欣雨的對麵。
沒多久之後,白麵書生坐在了周不疑他們這兩馬車的外麵並且說道
“那世子殿下,我今日就先將你們送出城外,至於梁冀他們那裡的事情,先送走你們之後,我再去與他們說罷。”
“叔叔您安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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