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可是這種拙劣的把戲,吳起豈會是看不出來?
他又不是什麼傻子,前線的戰事他怎麼可能會不去關注呢?
這個楊業,分明就是想把他們給騙入襄陽城,而後將他們統統拿下獻給金陵方麵,以此換去他對於襄陽城的掌握權。
這種拙劣的把戲,簡直就是侮辱吳起的智商。
所以吳起自然也是婉拒了下來。
可就算是婉拒,難不成楊業就會選擇就此作罷嗎?
這就在身邊的功勞,他楊業會放過嗎?
城外的那支魏軍對於他而言,這不就是一個沒有人會跟他搶奪的軍功嗎?
這可是大好事啊。
所以,即便是在被吳起婉拒之後,楊業卻也是沒有選擇放棄。
緊接著在後麵的幾日時間裡麵,楊業也是陸續的換了不少的法子,皆是想要將吳起他們引誘入城,可吳起到最後也都是以各種說法皆是回絕了過去。
直到最後,吳起看的前線的戰事也差不多的要結束了,所以他這也是琢磨著自己也該率軍返回中原了,畢竟若是再呆在南離境內的話,待得南離周王處理完聯軍殘部之後,就他麾下的這支軍隊?
翻手之間便是可以覆滅的好吧。
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乎,吳起便是吩咐了下去,要打算在夜幕降臨之時,趁著襄陽城的人沒有注意的情況下連夜遠遁。
可,世上真的有不透風的牆嗎?
他吳起能管的住自己,可是他能管的住他手下的那些人嗎?
若是他吳起手下的是他一手創建出來的魏武卒,這還好說,可是當時他麾下的那支軍隊,嗬,那可原本都是聽命於魏將嚴顏的,他一個突然莫名其妙蹦出來的吳起,算個什麼?
當時的那些魏軍,也並不知道吳起的真實身份,隻是知道這個年輕人被嚴將軍一直尊稱為先生,所以在後來,他們也是咬咬牙,就遵了這個年輕人的一些命令。
可是如今前線的戰事結果已經出來了,中原又敗了,而這支在襄陽城附近一直逃避戰爭的魏軍,自然也是清楚的知道,若是他們此時選擇回國的話,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下場。
好家夥,一次正兒八經的戰役都沒有參與過,這算是什麼?
這可是逃兵行徑啊,這回到魏國的話,可是要被處以極刑的。
那既然回到魏國是一個死字,那他們是否還有其他的道路和選擇呢?
這當然是有的,怎麼說就在他們當時駐紮地方不遠處,那可就是南離的襄陽城。
既然回到魏國是死路一條,那麼不妨選擇投敵,說不定還能夠換取一條生路。
再說了,有關於襄陽城的那些南離軍隊本身就有著不少魏國色彩,這一點本來也不是什麼秘密。
此番投敵,活著的幾率很大啊,說不定日後還能夠在南離飛黃騰達,享受榮華富貴呢。
就是這個想法浮現之後,當日還沒到夜晚,吳起麾下的那支魏軍,便是有著兩位校尉溜走跑入了襄陽城,並且將魏軍打算今夜動身遠去的消息跟楊業說了一通。
謔,試問楊業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會作何反應呢?
自己好不容易要等到的軍功,難不成還能溜走了不成?楊業斷然是不願意的。
所以當機立斷,楊業果斷的選擇了偷襲魏軍,並且他也是派遣快馬去附近將襄陽城在外巡邏的一些軍隊儘數召集回來,最終也是趕在了夜幕降臨之前,湊出來了約莫七千軍隊。
七千人,這可不是小數字,對付吳起麾下的那支雜牌軍,自然也是夠了的。
而反觀吳起那裡,他自是知道自己在軍中的一些威懾力並不夠,所以他也是花費了不少精力在軍中籠絡了一批忠於他的眼線,而那兩個校尉的出走,自然也是被他吳起所知。
這種節骨眼上選擇出走,意義何在?吳起並不想猜測。
於是乎,他選擇放棄了夜幕降臨便遠遁的計劃,而後請出了嚴顏,讓嚴顏下令全軍原地駐紮,並且調動過半士卒去四周就地修築一些防禦工事,除此之外,吳起更是從中抽調出來了千餘算是較為精銳的士卒,隨他一同,在一旁埋伏著。
待得夜幕降臨之後,楊業便是率軍殺來,可是在楊業輕而易舉的在沒有遇到什麼阻攔便是殺入了魏軍營寨之後,他的心神便是自感有些不對。
可是這時候在感到不對勁,那也是為時已晚了。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四麵八方無數的火箭射出,萬餘魏軍應聲殺出,而吳起,更是與嚴顏一同親自上陣監軍。
雖有七千南離軍隊,可是身陷重圍的楊業,自然也是知道自己今夜的突襲已經失敗了,看著四周的火光以及八方的魏軍,他咬了咬牙,無奈的選擇了突圍。
最後這場小戰役也是曆時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便是草草結束了。
雖然埋伏設的不錯,可是怎奈何吳起手下的這支軍隊實在是太雜牌了,而身陷重圍的南離軍隊則是心神不懼的硬是殺出了重圍,當然,最後也是付出了千餘性命後,楊業這才是率軍成功突圍而出。
最後的最後,楊業灰頭土臉的帶著麾下的襄陽軍,看著不遠處的吳起一行人率著魏軍大搖大擺的離去,卻是無法出手。
隻是,吳起這一次設下的圈套雖是不錯,可是老將嚴顏,則是在這一次小戰役中不幸遭遇流矢射中氣管,即便是後來及時的在回到中原後得到了救治,可這也是落下了時常咳嗽的毛病,再加上這陣子舟車勞頓以及天氣的迅速寒冷,嚴顏也是染上了風寒。
就這麼一位身經百戰的老將,現在也是無奈的倒下了。
不過哪怕是倒下了,可是在此之前,吳起也是通過了那一次的小戰役,使得了麾下的這支魏軍,暫時的對他這個年輕人,有了一些尊敬。
在軍中,有本事才是王道,而吳起則是用自己的實力,算是小小的征服了這些魏軍。
縱然是在那一次的埋伏中,南離不過折損千餘人,他們這支魏軍也是折損了千餘人,可是這對於他們這支雜牌軍而言,那也是可以鼓舞士氣的不是嗎?
“城中,如何了?”
嚴顏麵色始終有些黑壓壓的,這倒也不是他的心情不好,隻是,病情實在是有些折磨人,他本來年紀也就大了,再經曆著這番折磨,實在是險些就要將他給擊垮了。
“城中暫時沒什麼事,暴鳶返回新鄭參加大朝議的這段時間裡麵,城外的韓軍是不會發起進攻的,他們沒有這份膽子。”
吳起安撫著嚴顏。
當初的那次流矢,也是因為嚴顏要救下他,所以這也才是給他吳起擋了下來。
換句話來講,若不是嚴顏的相救,現在躺在床上的,將會是他吳起。
“無事,就好,可是先生,您,真的要與暴鳶將軍對壘嗎?他,可不是一個善茬啊,整個大魏,那些將軍們很多人都是自覺不如他的。”
嚴顏本人同樣,也是他言語中的那些將軍之一。
暴鳶的實力,那可是一場仗接著一場靠自己的實力打出來的名頭。
雖然說在前陣子被荊州水軍戲耍了一番險些就將北海水師給折騰沒了,但是這卻也並不影響暴鳶在中原的威懾力啊。
畢竟他當時麵對的,那可是南離的荊州水師,輸了也就輸了,這是沒什麼的。
“老將軍,你知道我要做什麼的,暴鳶雖然實力很強,但是,他確實一個極佳的對手,若是能夠與其打出一個不相上下,這對於我來講,不都是穩賺不賠的嗎?”
吳起擠出來了一抹笑容,他心中的想法,早就已經是與嚴顏訴說一通。
很奇怪吧?
他吳起早年間在魏國結識下來的那些摯友們,現在一個個的都恨不得想要拿著自己的項上人頭去換取魏王的懸賞。
而嚴顏呢?不過與他相識不過半載,現在就已經是與他相交莫逆。
可笑,簡直可笑啊。
“穩賺不賠麼,先生,您,真的比老夫都還要像是,一位正兒八經的軍人。”
嚴顏嘴角微微泛起苦澀之意,說出來了這般,似是誇獎,又似是其他意味的話語。
“是嗎?不過老將軍更像說是鐵石心腸吧?哈哈哈,對啊,也不知道怎得,我一個沒怎麼上過戰場,沒怎麼經曆過殺戮的小家夥,現在竟是薄涼成了這般,但是老將軍,現在這個世道,若是不這樣的話,那,又該如何活下去呢?”
吳起釋然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