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一歲了,該去上學了,我去了布斯巴頓,我的家族給我帶來了很大的便利。
我是學校裡最受追捧的小女巫。
我謙虛溫和,聰明伶俐,是大家心目中的好好小姐,大家都喜歡我。
但是,我也知道,我的情緒越來越難以控製了,大概是罐子快要碎掉了吧?
坐在布斯巴頓的課桌上,我抬頭看向窗外的天空,張著翅膀的鳥兒從空中飛過,我的眼睛微微眯起。
碎掉也沒有關係吧。
“法斯特小姐?你在看什麼?”
我沒有回頭,隻是輕輕的回應道,“自由。”
教授沒有聽清楚,再次開口,“什麼?”
我回過頭,笑著,“沒什麼。”
什麼也沒有。
聖誕節晚宴上,我穿著精心挑選的裙子,見到了我未來的丈夫。
他有一頭金色的短發,和母親一樣的深藍色眼眸,長相精致的如同王子,他的笑容和我一樣,和我一樣。
我打開扇子擋住了臉。
是的。
和我一樣……
他拒絕了一個又一個的邀請,最後來到了我的身邊,彎下了腰。
他在邀請我。
我開口了。
我在逗他,我猜他不知道今天晚上要發生什麼,唔,或許,他知道。
“當然可以……表哥。”
他抬頭了。
他知道。
他的表情好有趣啊。
我不受控製的在心底嘲笑他。
可能是出於同病相憐。
可能是出於惡意報複
不是他,我也不會被關那麼久。
也不會……
我知道我在遷怒,但是沒有辦法,我隻能靠這樣活著。
我在逗他,我帶領他跳舞,感受他的身體越來越僵硬,感受到細微加重的呼吸。
哈哈哈,這些我都再熟悉不過了。
什麼嘛,你和我一樣。
我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回到了房間,我靠在他的門上,聽著裡麵的動靜。
他吐了。
我站在門外,麵無表情的想著。
然後是細碎的哭泣聲。
他哭了。
他還可以哭?
我卻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他真可憐。
我真可憐。
我們都很可憐。
生在混亂肮臟的法斯特與布萊恩家族,我們注定會被這肮臟的血液糾纏在一起。
這是注定的。
我小看了這個男孩,他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我知道母親的想法,她希望我可以給這個男孩一個下馬威。
我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了。
在我發瘋尖叫毆打他的時候,他很快判斷出家中的大人是不會管小孩子之間的事情後,果斷拽著我的頭發,撞向牆壁。
我被撞懵了,倒在地上。
他也猜到了。
經曆相同的人很快會意識到的。
他把我的腦袋抱到他的膝蓋上,溫柔的撫摸著我的頭發。
好溫暖。
這是我許久沒有感受到的溫暖。
我知道,這場較量,我輸了,母親不會放過我,我又一次讓她丟臉了。
我死死的抱著他的腰,啜泣著,很久之後,我和他站起來,相互對視一眼,我們在一瞬間都明白了對方的遭遇。
但是都什麼也沒有說,轉身回到了房間。
我想到了那雙和母親相似的深藍色眼眸,裡麵是一片深藍色的天空,母親的眼裡沒有了星星,但是,他的眼底還有一顆微弱的星星在閃耀著。
他和我不一樣。
為什麼呢?
吃飯時,母親果然非常生氣,她讓我帶著他去書房,我知道她這是在警告我。
我感覺我的精神岌岌可危。
我知道。
我可能快了……
我站在書房的門口,離門很近,這個書房我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角落裡是我排泄的地方,左邊是我跪地哀求母親的地方,右邊是我像狗一樣爬過去吃飯的地方,書房的門後,還有我用指甲抓門的痕跡。
金發男孩站在打開的窗戶前麵,陽光灑在他的身上,恍惚間,我像是看到了天使。
他不會是天使,他也不可能成為天使的。
因為我們是一樣的。
我把昨晚讓他崩潰的事情再次說了出來。
他果不其然的開始過度呼吸,我習以為常的上前,想幫他捂住嘴巴。
但是他避開了我的手,從懷裡拿出一顆星星石頭。
那是什麼?
我不知道。
對於我來說也並不重要,但是我還是要問。
所以我問了,但是他卻反問我。
“你想和我結婚嗎?”
這是什麼話?
我有些想笑。
我的想法重要嗎?
母親的想法才是重要的。
他把星星石頭放在了我的掌心,一瞬間,壓在心頭的情緒像是被抽走了一部分一般。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但是很快,石頭在我的掌心碎掉了,他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我看著他從口袋裡拿出更多的小石頭,放在地麵上。
我看到了煉金術的神奇之處。
當紅色的玫瑰花綁在四肢上之後,我露出了一個非常自然的假笑。
“謝謝你,桑迪。”
但是太晚了。
這個對於我來說……
太晚了。
我已經死在了名為法斯特的泥潭裡了。
玫瑰在沒有綻放之前,倒在了肮臟的泥潭裡。
我在泥潭裡看著你。
我在等著你。
桑迪布萊恩。
你會和我一起倒在泥潭裡。
(這一張也有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