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道∶“每次負責接送的都是你?”
謝掌櫃道∶“通常都是的,去的時侯,我通常陪他們下棋喝酒。”
燕十三道∶“回來的時候呢?”
謝掌櫃笑了笑道∶“回來的時候,通常都是我自己一個人回來。因為他們一去,就很少有回來的。”
夕陽淡了,暮色濃了,遠處的青山,已漸漸的隱沒在濃濃的暮色裡,就像是一幅已褪了色的圖畫。
船艙裡更安靜了。
因為木易閉上了嘴,他在想自己應該如何找到機會完成轉職。燕十三也閉上了嘴,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木易現在有些愁了,因為他的身份可能變成了謝曉峰流落在外的弟子,那原由絕對是不好解釋的,那如果說是流浪漢的指點那就更扯了,有人會信嗎?木易的思緒紛飛,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
就在他思想最亂的時候,他看見了一個人,就站在秋夕暮中,綠水湖畔。在一個人思想最亂的時候,通常都很不容易看見彆的人、彆的事。但木易卻在思緒最亂的時候看見了這個人。
這個人看上去並不特殊,他看上去是個中年人,也許比中年還老些,因為他的兩鬢已斑,眼色中已露出老年的疲倦。
他穿得很樸素,一縷青衫,布鞋白襪,看上去隻不過是個很平凡的人,他就這麽樣隨隨便便的走到這綠水湖畔,似乎是看見了這殘秋的山光水色,所以就這樣隨隨便便的站在了這裡。
也許就因為他太平凡,平凡得就像是這殘秋的暮色,所以才讓木易看見了他,越平凡的人和事,有時反而越不容易去不看。
木易看見他,也正如看見這秋夕暮色一樣,心裡隻會感覺到很平靜,很舒服,很美,絕不會有一點點驚詫和恐懼。
這時木易發現謝掌櫃也看見了這個人,但他卻顯得很驚訝,甚至還有點恐懼。
木易忍不住問∶“你知道這個人是誰?”
謝掌櫃反問道∶“你知不知道神劍山莊,這一代的莊主是誰?”
木易搖了搖頭,他真的不知道。
而燕十三當然知道,他開口說∶“是謝王孫。”
謝掌櫃道∶“你現在看見的這個人就是謝莊主謝王孫。”
謝王孫並不是那種叱吃江湖,威震武林的名俠。他之所以名聞天下,隻因為他是神劍山莊的莊主。燕十三知道這一點,但他卻還是想不到這位名聞天下的謝莊主,竟是這麼的隨和,看上去是如此的平易近人。
雖然他看起來並不太老,可是他的生命卻已到了黃昏,就正如這殘秋的黃昏般平和寧靜,這世上已不再有什麽今他動心的事。
很快船便靠岸了,謝王孫的手握住了燕十三的手他微笑道∶“你用不著介紹自己,我知道你。”
燕十三有些尷尬的說道∶“可是前輩你……”
謝王孫道∶“千萬不要稱我前輩,到了這裡,你就是我的客人。”
燕十三沒有再爭辯,也沒有再客氣。
之後謝王孫把他的手伸向了木易,相同的寒暄再次出現,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而木易也變得十分輕鬆,似乎放下了所有煩心事。
謝王孫微笑著道∶“我的家就在前麵不遠,我們可以慢慢的走過去。能夠在這麼好的天氣裡,和像你們這樣的人散散步,聊聊天,實在是一件很偷快的事。”
夕陽雖已消失,山坡上的楓葉卻還是豔麗的。晚風中充滿了乾燥木葉的清香,和一種從遠山傳來的芬芳。夾道的楓林中,有一條小小的石徑。
看到這樣的場景木易的心裡忽然有了一種恬適和安靜。他忽然想到了詩,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停車愛坐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此時此刻,這種意境,豈非就正是詩的意境,走在他身旁的這個人,豈非也正是詩中的人,晝中的人?
謝王孫走得很慢,似乎對他說來,生命雖然已很短促,可是他並不焦躁,也不著急。
遠遠望過去,神劍山莊那宏偉古老的建築,已隱約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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